第57章 这就是“马公犁”
二月初五,洛阳城南。
皇帝的车驾队伍正在朝着城南的祭农坛驶去。
这是曹叡即位后第一次举行籍田大礼。他必须予以重视,并且还要搞得隆重一些,意在显示其自身的权威性。
曹叡此时正坐在耕根车上,看着凉州刺史徐邈传来的报捷奏疏。
奏疏是一大早就被送进了宫中,当时曹叡的车队正准备出发,他便把奏疏随手带到了耕根车之上。
“凉州刺史臣邈进言:二月初一夜,破羌将军郝昭率军七千余人突袭叛军大营。叛军未能察觉,我军顺利攻入大营,杀敌迫降叛军不知几何。敌酋麴英见不能敌,带领部曲亲卫夺马逃亡西都。后在湟水河畔被我军骑兵追赶上,护羌骑兵副将鹿磐将其斩于马下。目前,我军已顺利收复西都城,正在朝着临羌城进发,预计两日内可以收复整个西平军。
对于此次参与叛乱的的汉、羌民,臣建议将这些人没入官府为奴,再湟水河畔进行屯田,归凉州刺史府直接管辖。”
曹叡再次看了一遍奏疏,思考着徐邈针对此次完成平定叛乱之后的恢复措施。他觉得若想吸引那些羌人可以下山屯田,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些羌人尚处于奴隶社会,农业还处于刀耕火种的状态。他们没有先进的农业技术,也没有生产资料,单纯给他们划分田地让他们耕种,他们也无法改变贫困的现状。
凉州的官府在分给他们田地的同时,还要聘请农官去教导这些羌人先进的种植技术,然后由官府提供必要的生产工具,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田地能有足够的产出,让他们看到希望,从而留在山下老实的种田。
“陛下,祭农坛已经到了。朝廷的公卿也已经在此等候陛下。”
孟春正月,春耕之前,天子率诸侯亲自耕田的典礼。
这个典礼自周、汉代以下,各代帝王多会施行,但却也并非是每年举行,亦有废而不举行者。
按照流程,曹叡带着朝廷公卿向先农神献上了太牢礼,随后献上了祝词。
这次的主持者本是由大司农常林来主持,但是常林因病已卧床近一月有余,也无法参加这次籍田典礼,所以便由司空陈群来主持敬献礼仪。
“跪!拜!”
曹叡带着朝廷公卿朝着天地行跪拜之礼,向先农神献上真挚的祝福,祈祷今年可以风调雨顺,百姓可以有个好收成。
等祭祀之礼结束,随后礼仪官引领者曹叡等人来到了事先定好的田垄。
曹叡观察了四周,看样子这边的土地已经事先被耕犁过了一遍,要不然这土地也不会这样松软。
也是,要是不先耕一遍,就凭现在土地的硬度,等曹叡耕犁的时候,说不准会闹出笑话。
此时,被充当为籍田典礼舞台的田垄四周已经站满了参礼人员。这些人不是社会贤达,就是朝廷公卿,二千石的官员一抓一大把。
礼仪官将曹叡的任务详细讲解了一下:“陛下,稍后这耕犁由这位农夫来主掌操控,陛下只需虚扶着这犁臂即可,勿需真正使力气。然后从这里犁到对面,来回三趟即可,这样陛下之礼就完成了。”
说着,便准备指挥着前面的农夫开始犁地。
“慢着,朕有话要说。”
皇帝突然暂停了籍田典礼,这让站在四周的参礼人员有些不解与疑惑。
礼仪官眉头一皱,这误了籍田的及时可不行,连忙走上前去。
来到皇帝面前,礼仪官询问道:“陛下,不知是哪里有不妥吗?”
曹叡笑了笑说道:“朕想换犁,这个犁朕用不惯。”
听了皇帝的理由,礼仪官连忙制止道:“回禀陛下,这犁是从先汉时期就流传使用的耕犁,若是不用此犁,我们也就没有耕犁可用。更何况当年太祖武皇帝两次籍田也是用的此耕犁进行的籍田。”
曹叡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推广马钧发明改造出来的新式耕犁曲辕犁,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于是,曹叡唤来焦平,在其耳旁说了几句,焦平便带着几名侍卫匆匆跑了出去。
四周的参礼人员不明所以,个个面面相觑,也只好站在这陪着皇帝等候。
也只有身为将作大匠的马钧此时大致猜出了皇帝的想法,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不一会儿,焦平匆匆赶来,身后的几名侍卫正抬着一件被红绸布盖着的东西。
焦平让侍卫将东西放在曹叡的脚下,向皇帝复命。
曹叡看到焦平已将曲辕犁带来,随后对周围的大臣们说道:“诸公,今日朕要好好向大家介绍一件利国利民的神器。有了它,不仅会节省人力畜力,同时还会提高农业生产的效率,我大魏的粮食收成也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听到皇帝短短几句的介绍,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一番,看看是否真的有皇帝说的如此神奇。
曹叡看着四周大臣们好奇的眼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已经吊够了他们足够的好奇心。
曹叡一把掀掉了盖在曲辕犁上的红绸布,然后便令人将田地里的长直辕犁替换成这曲辕犁。
话不多说,便让礼仪官开始宣布犁田。
此时站在皇帝一旁主掌曲辕犁的农夫也听到了皇帝的话,心中也是好奇。他看着和他经常使用的长直辕犁样式大不相同的曲辕犁,心中却还是有些怀疑是否真的像皇帝说的犁起地来省时省力。
前方牵牛的农夫心中也是充满了怀疑,但是看到礼仪官示意他开始前行,便牵引着耕牛向前走去。
犁地的过程很顺利,短短时间,曹叡便跟着农夫来回犁了三趟。
等曹叡结束了几天,接着就是天子、三
公、九卿、诸侯代表、百官依次都进行了耕犁,等他们都象征性的耕完地。
他们才感受到了这件曲辕犁的优点是如此的明显,即使虚扶着曲辕犁,他们也感受到了这件耕犁的不凡之处。
而参与耕犁的两位农夫此时正跪在地上紧紧抓住曲辕犁,丝毫不顾地上的寒冷,嘴里还喃喃道:“这是祥瑞啊,祥瑞呐!”
周围众人见两人的失态,再次感受到这件新式耕犁的变革性。
随即,曹叡让马钧向朝廷的公卿大臣讲解起了这曲辕犁。
等朝廷诸公对此犁有了认识之后,随后对大家宣布道:“朕将命名此犁为‘马公犁’,以铭记马公的贡献!”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