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个女人是她的姐姐
那是在中午的时候，有两个警察来找王玉婷，说是要找她做笔录。
他们关着门在里面谈话，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我故意从他们门前来来回回走动，透过门上的窗玻璃看到王玉婷时而惊讶，时而愤恨，时而落寞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绞痛。
我不知道王玉婷已经失忆了，警察还能来问出什么情况？
他们在病房里约莫谈了有两个小时，直到其中一个接了一通电话，才结束笔录。
安顿好老人，等警察走后，我悄悄的潜进302.
王玉婷双手抱膝，下颚靠在膝盖上，眼神毫无焦距，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
“王玉婷？王玉婷？”
“……”
“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真是好没用。他们说，我是被坏人打的，差点被打死，然后扔在路上，被别人捡回来，他们问我坏人是谁？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人是要努力看前方的，你说呢？说不定等过段时间你就想起来了。”
“我还能想起来吗？”
“能啊，当然能，只要你好好养病一定可以的。”
“恩！”
她对我暖暖的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叫什么名字？”
“唐。。。唐旭，不过我在家排名老七。”
“唐。。。七？呵呵，唐老七？”
“……”
“唐旭，刚刚警察告诉我，我姐姐也死了。”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几天前，警察刚刚查出我姐姐的身份，她死在一栋小区的楼顶，被人捅了很多刀。”
“……”我的脊背发凉。
“我姐姐死了，我很难过，可是我却想不起和她的任何一个点滴，甚至我都想不起来她长的什么样子，直到警察拿来她的照片，我才知道，我姐姐长的是这个样子。”
她从枕头下慢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没有去接，只淡淡扫了一眼，我就知道是她，阳光小区28栋楼顶死去的那个女人。
她那双看似盯着我，实则穿透我身体的眼神，还有那件浸泡在血里的红色外衣，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王玉婷看到我没有接照片的意思，讪讪的抽回手，自己默默的盯着照片看着。
“我真的很难过，可是为什么我哭不出来？是因为我想不起来姐姐的任何一件事吗？”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找了一个理由，在她不解的目光中，逃也似的从302出来。
304的老头还在睡梦中，我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陷入深深的迷惘。
我该怎么对王玉婷解释，我不是杀她姐姐的凶手。
为什么那个女人偏偏是她的姐姐。
为什么事情可以搞的这么复杂化。
一下午在落寞的心情中结束，我回到老铁的出租房。
老铁扔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抽了一口问道：“今天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躺在床上，不停的吐着烟圈。
老铁等不到我的回复，不由焦急的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今天来找王玉婷了，要王玉婷回忆查莽，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有查莽这个人。还有王玉婷的姐姐也死了……”
说到这里，我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和老铁讲述我身上的这宗命案，该怎样告诉他，那个命案的死者就是王玉婷的姐姐。
“老铁，我问你一件事。”
“……”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身份证？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之前是干吗的？还有，你干吗一直跟着我？按说，小山村的那个疑惑你已经解了呀？那你为什么还巴巴的跟我跑这来？”
老铁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并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1.我不知道你没有身份证，但是我看到你拿不出来，这个东西多了不多，少了不可以，所以既然有渠道能办，我就替你张罗了一张。
2.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既然你不说，我又何必问？看你平常的行事做派，不是一个坏人就全有了。
3.反正我也闲来无事，顺便看看王玉婷，可是看到王玉婷这个样子，我又想看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和怎样解决。所以，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老铁，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今天我就跟你说实话，我有命案在身。”
“恩！”
“你知道？这么淡定？”
“你说我就知道了啊！”
“……”
“ 王玉婷居然还有一个姐姐？”
老铁喃喃自语！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他早已知道，就如同他所说，我平常的行事做派并不像一个坏人。
“其实，警方认为王玉婷的姐姐是我杀的。”
既然老铁已经知道，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也许是你杀的呢？有一种杀人是自主杀人，有一种是被控杀人，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你杀没杀人，而是死的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即使你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偏偏冤枉你。”
老铁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从小意识的圈子里霎时走了出来。
俗话说，纵观全局才能最后致胜，而我一直看的就是局部，只想洗刷冤屈，找出真正的凶手，却从没想过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我对老铁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今天找了一个魂灵大师给王玉婷看了，她的七魂六魄均在，气息浓厚，她的失忆确定在她本身上，这几天你多注意她身边的人和事。”
“……”
第二天我又来到人民医院继续坐我的小小护工。
当我刚刚推开304病房的门时，就看见王玉婷在病房里和我的雇主聊的不亦乐乎。
“唐旭你来了？”她看到我进来非常开心。
“哦，王小姐也在这里？”我假装不是很熟络的同她打招呼。
她走到我身边，假装去给老头拿水果，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等你好久了。”
我走到老头身边，帮他揉肩捏腿，开始我一天的工作，假装没有听到她那句话。
“爷爷，吃个苹果吧，苹果利于肠蠕动，我给您削了吧？”甜甜的声音哄的老头开心的列不上嘴。
“还是爷爷这里有意思，我每天就一个人好无聊呢。”
我知道王玉婷这些看似跟老头说的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因为我们约好昨天晚上我陪她，结果我食言了。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玉婷？喂，护士小姐你看到302病房的病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