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卫生带

内衣历史研究者法里德·舍努恩在《隐藏在下——内衣的历史》一书中提到，由于19世纪以前的女式内裤十分肥大，而且开裆，所以，女人经期使用的卫生带可以算作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女性内衣。如此说来，神秘、阴郁、很少见到阳光的卫生带倒的确是我最早认识的纯女性衣物。现在，我对自己青春期穿过什么样的内裤已完全没有印象，却仍能清楚记得卫生带的模样——它的外层底布总是采用颜色偏重的梭织棉布，而且总是印花的。在色彩普遍单调的年代，每次去百货店购买，虽然需要小心遮掩，心里却总是愉悦的，因为它几乎是我们那时唯一有花色可选的衣物。

与我同龄的女性，应该很少有人从母亲或学校那里接受过女性生理方面的教育，大多靠自己领悟。说起来，我的第一条卫生带便是自己偷偷缝制的。那时候大抵已经知道青春期早晚会需要这样东西，又不好意思跟母亲提，便自己动手以备不时之需。我记得做好后把它藏在了衣柜最里面的角落，却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她一双狐疑又审慎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

这大概算是我跟女性内衣最早的缘分，也是我最早的手工内衣作品。

文胸

一个女人的一生大多要经历发育、生育、更年期等从成长到衰老的生理变化过程，乳房是这个过程的见证者，也是其最直接的反映者。

当乳房开始隆起的时候，我们紧张自己是否会喜欢身体即将呈现的曲线。例假前后，乳房总会出现微妙的肿胀。公司里处于哺乳期的女性，似乎总是需要躲到角落里对乳房做特别的处理。更年期开始后，我们又会担忧原先丰满的胸部会在多久后失去弹性，变得干瘪萎缩？

所有这些关乎乳房的问题，似乎也都关乎文胸，后者总是以“合适”或“不合适”的形式给前者直接的反馈。今天穿着合适的文胸，明天突然觉得紧了——哦，是不是我的生理期要到了？我不希望胸脯过于丰满，可否求助于不让胸部发育过快的束胸？从怀孕到哺乳期结束，那些鲜亮精美的绸缎蕾丝文胸就再也不能碰了吧？而假如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穿文胸的必要了，我们应该就已经完成了一生所需要承担的一切女性责任，要正式进入老年了。

除了这些自然变化，女人的乳房还会遭遇一些更为残酷的事件，比如不幸患上乳腺癌而要将乳房部分或全部切除。

在这一切悲欣中，陪伴我们的除了爱，还有文胸。没有任何一种衣物比它更能让穿戴者感受到自己作为女性的存在。它是女性生命过程最冷静的见证者、最温情的守护者，也是不乏残酷的提醒者。

“日内衣”与“夜内衣”

虽说提到女性内衣，首先会想到文胸，但女性内衣不仅仅包括文胸。

我喜欢把自己家里的内衣收纳在两只箱里：一箱是“日内衣”（daywear），一箱是“夜内衣”（nightwear）；还会在箱子的把手上用“太阳”和“月亮”的标签作为标记。

用“太阳”代表的日内衣是白天穿在外衣下的，包括文胸（基础文胸、运动文胸等），内裤，塑身衣。袜子当然也可以收在这一箱里。

用“月亮”代表的夜内衣则是在卧室一类的环境里穿着的。可以是家里的卧室，也可以是与之相似的地方，比如学校宿舍。夜内衣通常包括睡衣（sleep wear）和家居服（lounge wear）。

与女性有关的衣物，常常是女性命运的反映，从裙装到裤装，从长胸衣到比基尼皆是如此。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场景如何变化，内衣一直都与女性的生命存在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