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沁雨

“无尽的力量，隐藏在不知名的角落中。”

长孙无忌临死前在笔记封面上留下的字让武后略微皱起了眉头。

不久前长孙无忌在废后斗争中落败，随后被发配去黔州，自此音讯罕有，不再干预朝堂政事。本打算让他远走长安后在黔州自生自灭，然而武后却偶然听闻长孙无忌手中掌握一些蕴含神秘力量的文策和物件，据说它们具有较高威胁力，可能会成为他在暗中兴风作浪的工具，这使得她无法忽视其存在。

思考再三，武后决定派人前去行刺长孙无忌并搜查他手中的神秘物件。

处理长孙无忌很简单，把他勒死在旅馆里并伪造成自缢的假象就好。随后刺客仔细搜查长孙无忌的房间，在书房发现找出一本笔记和一块玉佩。笔记上记载着一些关于奇异力量的知识，涉及到对邺城、长安等地的风物描写，以及对北周、隋朝时期的轶事记录，虽然细碎，但勉强可以从中获得些许信息。

看着呈在面前的笔记，武后摩挲着玉佩若有所思。

突然间，玉佩散发亮光，而后表面绽出星芒，奇异的景象让周围侍卫连忙拔刀戒备。然而目睹这一切的武后面无波澜，之前所经历的凶险之事已经不计其数，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慌神，只是静观其变。

不久后，玉佩表面的星光彼此连接，互相辉映，逐渐变成形状不规则的司南。在此过程中玉佩不断颤抖晃动，似乎其体内埋藏一股躁动但微弱的力量。

面前的景象让武后回忆起她曾经在北周史书中发现过的一些诡异和奇妙事件，这些事件表明北周时期似乎有部分人体内蕴含超脱认知的非凡力量，这股力量的名字几乎没有记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力量逐渐消失在史书中。

尽管有关记录十分寥寥，但武后并不着急，因为她早先已从前朝士人的日记中得知了这股力量的名字：兵气。

此外，武后先前阅读过长孙无忌的笔记，据说这种名为兵气的力量会附着在兵气者的衣服和佩件上，残存在这些物品上的兵气在受到碰撞或击打时便会变幻成司南指向兵气富集的区域。不过触发这种现象的条件极其苛刻，加之此玉佩的主人似乎对其下了封印，致使残存在玉佩上的兵气十分微弱，如此一来还能变成司南属实不易。

出现这种现象或许是由于封印的力量已经削弱，但武后更相信兵气的力量是因自己的来临而涌动，只要掌握这份力量，就无人再有能力反对自己成为帝后，也能彻底摆脱李治对自己的压制，继而镇压朝野势力。

与此同时，玉佩之上的司南开始高速旋转，不久后速度逐渐减缓。待指针停稳，武后顺其方向看去，指针朝向东方，当是东莱之地。东莱地处两海夹角，人烟罕至，正是掩藏秘密的绝佳地方。

觉察出这一信息的武后大喜，随后吩咐左右立即备车前去东海。

此时东莱海岸已被黑夜笼罩，空旷僻静，海面死寂，越是这种不毛之地，越是无数秘密的聚拢之处。毕竟无尽的力量，总是隐藏在不知名的角落之中。此时玉佩突然开始不断颤抖并发出波动，看来玉佩应当是感应到了附近的能量波动。武后见状便令数艘搜寻船开入海中，同时派余下人员在岸上密林进行全面细致的搜查工作，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尽管武后确定这片区域一定隐藏着什么，然而此处密林繁杂，海面辽阔，地面搜查人员和海上搜寻船在各自区域搜寻近三个时辰也一无所得。一番经历下来，众人逐渐产生疲累感，进而气馁起来。时间一长，就连武后也有些怀疑“兵气”是否存在，对长孙无忌笔记内容的真实性有所动摇。

眼看最后一批舰船即将靠岸，武后的思绪也终究归于失落，心下慨叹自己确实肤浅，竟相信“兵气”这种空穴来风又毫无根据的言论。

就在她闷着气理理衣服准备离开时，岸边的人群却传来骚动和惊呼。

“快看，好像拉上来一个什么东西！”“似乎在发光！”

听到周边水手的议论后，武后令侍从拨开人群让出通道，来到岸边后随即注意到最后一艘舰船的捞钩似乎挂着某样物品。舰船靠岸后，武后不顾众人劝阻，径直上前端详，待看清其面目时，眼中顿时闪烁起幽光。

被抓在捞钩上的是一个通体青黑的盒子，虽然被水草缠绕，但盒子的缝隙里仍然流动着萤蓝光彩。武后随即命左右将那盒子从捞钩上摘下，随后呈上前来。

那盒子不断散发出神秘和古老的气息，令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然而武后并没有顾忌这些，也没有理会其他人忧惧的目光，只是立刻拿起盒子将之开启。

一瞬间，蓝白光芒从盒中爆发开来，整个密林和海岸都被强光笼罩，在场侍卫立刻拔刀戒备，不少人被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然而武后仍然波澜不惊，同时令在场众人留在原地不要走动，众人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待光芒稍淡些后，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颗闪耀光芒的宝珠卧在盒中，其周围环绕符文锁链，四周空气不断波动，似乎是被封印的力量在试图挣脱囚禁。

长孙无忌的笔记里记载过，此物名为长流之珠，其容器名为细水之椟，它们曾是北周宇文部的宝物，具有赋予和褫夺兵气的力量，后来在东西魏分裂战乱中流失，直至北周武帝宇文邕时才得以找回，不久后隋代北周时落入杨坚之手，杨坚驾崩时，长流之珠和细水之椟也不知所踪，无从找寻下落。

时至今日，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长流之珠和细水之椟虽然被不知名的符文封印，但武后从长孙无忌的笔记中已经得知解除封印的办法，解开封印、获取力量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不断波动的强烈光芒，武后会心一笑。

沉寂许久的兵气力量，又要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