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贼人不是他
奚涓,西汉十八侯之一。
十八功侯,指的是助刘邦一统天下、建立汉室江山的十八员功劳最大、能力最强的开国功臣,奚涓位列第七,是能和萧何、曹参、樊哙等人并封为候之人。
史书上对奚涓的记载极少,只有寥寥几十个字。
“鲁,以舍人从起沛,至咸阳为郎中,入汉,以将军从定诸侯,侯,四千八百户,功比舞阳侯。死事,母代侯。”
史书没有介绍他的功绩,但从这句“功比舞阳侯”能看出,奚涓的战绩和樊哙相当。
就韩信认识的奚涓,勇武不输樊哙,因为没有陪刘邦去参加鸿门宴,所以名声没樊哙响,又因为没有和刘邦成为亲戚,在沛县集团里的地位也没樊哙重要。
楚汉战争后期,奚涓战死沙场,一生无子,刘邦称帝赐爵时,爵位由其母继承!
听着外面刘邦和奚涓的对话,韩信把整件事完全了解清楚了,刘邦开始或许只是想让奚涓来客串贼人,不料被自己和柴勇堵住前后,他无处可逃,只能弃车保帅,把奚涓推出来。
可惜昨日下午柴勇没寻到刘邦,不知他去找了奚涓。
刘邦流氓是流氓,在沛县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这会儿外面一群人全都认定奚涓是贼人,要把他押去县狱。
韩信有心救奚涓,但这时候他出去说话没任何作用,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个面生的外来人员,只能让吕雉这个受害人去辨认凶手。
屋内,吕雉衣衫不整躺在草堆里,韩信走过去给她把衣服穿好,拍了拍她脸颊,“娥姁,醒醒,醒醒!”
连拍了好几下,吕雉脸都有点红了,还是没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韩信先前想到刘邦可能对吕雉用药,故而随身带着水囊,他拔开塞子口,先给吕雉喂了几口水,又给她洗了把脸,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看见身边有个男人,吕雉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推开韩信,猛然想起自己被人绑架,又惊恐着后退,大哭大叫,“别过来!别过来!不要过来……”
“是我!”韩信不知要如何安抚她,干巴巴地开口说道。
吕雉愣了一下,抬眼看了他片刻,然后在韩信惊愕的目光,一头扎进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他们蒙着面……要、要抓我和阿妹,他捂住我的嘴,呜呜呜……我害怕极了……”
韩信僵硬着身体,双臂微微张开,一脸尴尬和不自在。
三世为人,从没哪个女人在他怀里哭过,第一世的妻子胆子非常小,别说主动抱,便是连看都不敢正眼看他,晚上行完夫妻之事,韩信也都是让她去另外的房间睡觉。
第二世他沉迷于那个千奇百怪的世界里,更没有心思去研究女人。
吕雉完全没察觉到韩信的不自在,似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抱着他哭得好不可怜。
这时候柴勇也跑进来了,见二人抱在一起,连忙捂住眼睛,“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没看见,却又张开两指偷瞄,还咧着嘴嘿嘿偷笑,平日看着严肃又冷情的师父也会抱女人啊!
韩信轻轻推开吕雉,生硬地安慰,“没事了!莫哭!”
吕雉这时候也回过神,脸上酡红一片,也不知是被煽的还是害羞,她看了看室内,不见吕媭身影,不由紧张道,“阿妹呢?她在哪里?”
“她回家报信了!”
“是阿妹让你们来救我的?”
韩信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可记得贼人身形?”
吕雉茫然摇了摇头,“我二人刚要出巷子,贼人突然出现,不待反应过来便捂住了我的口鼻,片刻功夫我便失去了知觉。”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查看自己的衣服,却见腰带系得十分凌乱,领口也参差不齐,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又低声哭了起来。
“又怎么了?”韩信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吕雉两手紧紧揪着裙摆,抽泣着,“我、我是不是被……”
韩信明白过来,说道,“只脱了外裳而已!”
吕雉暗自松了口气,揪着裙摆的手慢慢放松,鼓起勇气看他,“你……会不会介意?我、我被贼人……”
介意什么?
韩信有点无语,外面奚涓还等着他救命呢,他稍显不耐地回道,“不介意!”
怕这女人又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他紧跟着问,“你信不信我?”
吕雉听出那句不介意中隐含着敷衍和不耐,心中不免难过,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你将是我夫君,我自是信你。”
韩信道,“掳你之人是刘季和卢绾,那厮一直觊觎你,想污你清白,好让我退婚,外面被他抓住那人并非贼人,而是被他骗于此处栽赃陷害的,不管你是否看清贼人身形,若是让你指证那人,一定要否认。”
吕雉惊讶道,“你为何知道是刘季和卢绾?”
韩信不能说自己昨天就知道刘邦的计划,却眼睁睁看着她被掳,只道,“我和阿勇出来闲逛,正好看到两个蒙面人扛着你逃入这里,我们一前一后想把贼人堵在里面,不料那大个子突然戴着头套从旁边巷子走过来,刘季见无处可逃,便贼喊捉贼。”
怕吕雉不明白,他又道,“这家伙心思十分缜密,大个子是被骗来的,刘季要玩的是英雄救美。”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吕雉却听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
这会儿功夫,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是吕媭带着吕家人找到这里了,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官差。
吕公吕母第一时间冲进来看吕雉,吕泽和吕释之则逮着奚涓就是一顿胖揍,奚涓蹲在地上,一边护住头,一边叫冤,二人理都不理,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得那几个官差拦着,奚涓才没被打死。
吕母搂着吕雉,一阵心肝疼,吕公在旁边心疼地询问是否受伤害。
吕雉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安抚下父母,转头看见旁边地上有一根木棍,走过去弯腰捡起,怒火冲冲地走到奚涓跟前,举起木棍就要打他,却在落下的一瞬间停住。
“阿妹,这贼人胆敢掳走你,打死他!”吕释之在一旁气愤地叫道。
吕雉叫奚涓站起来,瞥了一眼他的身形,说道,“贼人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吕雉,刘邦和卢绾则面露惊色,二人不知吕雉晕倒前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对吕媭使眼色,吕媭会意点了点头。
吕雉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指着刘邦和卢绾道,“那两贼人身形和这二人差不多,同眼前这傻大个相差甚大,我不会看错。”
听到这句话,奚涓瞬间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了,他感激地看了眼吕雉,指着刘邦二人道,“没错,贼人就是这两人,昨日刘季以相看女子为由,骗我今日来此……”
奚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告诉众人,最后道,“此事分明是刘季二人的阴谋!”
他又看向韩信,“我来的时候,这位少年郎正要进去,而刘季二人却是从里面出来,他也可以为我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邦和卢绾,卢绾面色有点发白,刘邦却镇定自若地辩解,“我二人追着贼人来到此处,见你翻墙进去,这才跟着进去,哪知你绕了一圈又从另一面翻出来,我追至前院见你在外面,这才从门内出来。”
为首的官差听完刘邦的辩解,又询问韩信。
韩信道,“我今日本想去集市,走至半路看见两个身形和刘亭长一样的蒙面贼人扛着一个女子逃跑,我一路追到此,正要进去,却见巷子里又出来一个蒙面之人,便是奚涓,他那时是走出来的,没有半点慌张,气息也很稳,而刘亭长却是从院子里面出来,气喘吁吁,我进去时还看见卢绾在烧东西,他说是贼人纵的火。”
一个是没有慌张,气息很稳,那就不是被一路追逃的贼人,而刘季气喘吁吁,从院子里走出来,卢绾还在里面烧东西,众人一听这证词,便知刘季和卢绾嫌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