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趣的较量
正当威廉准备休息时,布雷曼在营帐外轻声呼唤。
威廉走出去,“怎么了?”
“大人,丰饶城来的信。”
“信使呢?”威廉接过信,随口问道。
“他快马加鞭赶来,险些晕厥,我让人带下去休息了。”
听到这儿,威廉拆信的动作略微加快。能派人送出这种信的,只有皮修斯了,所以是丰饶城发生巨大变故了吗?
信件内容很少,不到一分钟就看完了。
看完信,威廉嘴角微微上浮一个弧度。
“布雷曼,士兵们带的干粮足够几日用?”
“三日之粮。”
“怪不得他们这么急迫,原来以为只有三天时间……”威廉自言自语,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布雷曼视线微垂,注视着地面,突然听到威廉吩咐:
“明日改变路线,绕一圈儿,我去巡视一下周边的其它村庄。”
“大人,是否只需绕两天的路程?”
“聪明。”
见布雷曼懂了,威廉便回到营帐内休息。
那封信确实是皮修斯送来的,内容嘛,自然是讲述丰饶城的动向。
原来自威廉率军离开后不久,丰饶城内便暗流涌动,几个贵族召集手下,不仅多次碰头见面,还鬼鬼祟祟打听戍卫军、黑岩堡的消息。
皮修斯立刻想到威廉的计划,于是顺水推舟。
先是和古兰德配合演一出戏,让古兰德假装去右卫城巡视,将这个消息不经意透露出去。
实际上刚离开城门,古兰德便孤身一人偷偷返回。
或许这一举动彻底助长了贵族们的野心,越加明目张胆起来,甚至派人监视黑岩堡。
他们却不知道,不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皮修斯注视下。
就连这个机会,都是威廉主动为他们创造的。
营帐内,威廉脱掉铠甲,和衣而睡,长剑就放在床头,保证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
黑黢黢的营帐阻止不了思维的发散。
“在那些人眼中,现在的丰饶城没有大骑士,也就没有了可以在军事上支撑房梁的人,正是行动的大好时机。”
“况且,司寇特没在王都,一般人便无法调动2000戍卫士兵。”
“这种情况下都不爆发,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信件中,皮修斯提到了几个人,正是这次串联贵族的领头人。
无一例外,都是和凯利福、特里普、拜恩几人有各种关系的人。
或许在很久之前,他们就成了利益与共的盟友,虽然威廉当时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过,但他们却提心吊胆日夜难安。
之前犯下的罪过,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挂在他们头顶。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胆子有多大。”
威廉很好奇,他们敢不敢冲击黑岩堡。
以及他们到底准备怎么迎接自己的回归。
真是有趣的较量!
……
两天过后,威廉巡视了周边的四个村庄,加上最开始的米尔福斯,一共五个村庄。
巡视的结果,让威廉非常不满。
不是说村庄有人不听话,也不是村庄有什么过错。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太穷了!
米尔福斯村庄不是个例,而是巴伦领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
巴伦领因为土地问题,这些村庄无法建在一起,只能选择在相对富饶的土地建村,如此一代代下来,便如根深蒂固,根本没想着迁移之类。
威廉经过总结,找出了村民们为什么这么穷困的几个原因。
第一,土地问题。
这里的土体贫瘠,缺乏营养,所以不能种植那种对土地要求高的作物。
而且产量低,收获难,效率也低。
王都内部也有各种小村庄,他们一般种植许多果树,村民们虽然无法生活得很好,但起码能保证基本食物需求。
可在巴伦领,首先就筛掉了绝大部分农作物。
第二,沉重的税务!
赛德斯王国一向将征税当做仅次于培养军队的政务。
无论是农奴、平民,亦或是贵族领主,都必须给国王缴税,比例是十分之一,也称什一税。
而这,仅仅是全部税的其中一种。
在王国内部区域,土地相对富饶,农民还能承担。
可是,这儿是巴伦领,土地贫瘠,农民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提给国王纳税了。
路上时,布雷曼曾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既然村庄的土地贫瘠,为什么农民们不到三城里生活呢,城市边缘也有田地,也可以耕种啊。
威廉却笑他何不食肉糜。
村庄里没有领主官员压榨,农民尚且难活;
进入三城,各种城镇人口才有的税,就会接踵而来。
譬如街道清洁税,窗户税,阳光税……许多威廉听都没听过的税种,在赛德斯王国,曾经真的出现过。
而让农民贫困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动乱的环境。
一会儿是盗匪,一会儿是异族,一会儿又是领主军队……
想到这儿时,威廉略微自省。
他不要做高高在上的领主,要做能够听到底层百姓声音的领主。
生而为人,不能没有人性。
“军队抚恤制度,已经开始慢慢改进,之前的效果不错,或许可以加快进度。”
威廉暗自思索,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令人不敢轻视的肃穆:
“改革抚恤制度,需要坚实的财政做支柱,而财政,无非两点,开源节流。”
“领地的税务虽然归我管辖,但实际上王都才是大老板,政务厅的人都盯着这一块儿。”
“那么,发展商业?”
“亦或者,拿来主义?”
想着想着,威廉感觉头都要大了。
他以前也没当做领主,治理领地上,他也是新人。
只不过好在,他比当今的人多出许多历史记忆,也多出许多先进的经验。
驾马回归,军队逐渐接近丰饶城。
“布雷曼,你和萨瓦托有联系吗?”
“回大人,没有联系。”
“这可不好……”
骏马徐徐,威廉的身体跟随起伏,看向布雷曼,威廉微带笑意:
“不论怎么说,你曾经也是荆棘刀锋的候选人,萨瓦托是你的骑士长,以后多给他写信交流,可以用黑岩堡的信鸽。”
“您的意思是?”
“别想多了,就是让你单纯的和他交流而已。”
话音落地,威廉突然笑道:“当然,如果你顺带转达一下我的思念之情,也是可以的。”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