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斯维因的第一个考验
府邸门外,斯德与另外两名将官匍匐在地,全身战栗,他们臣服地跪向身前威名赫赫的上将,卑微至极。
已入深秋,天干物燥,满是肃杀之气。
地上满是寒霜冻土,三人的左手高高捧着一份命令文书,右手被冻得通红,却不敢有一丝异动。
斯维因默然无言,静静站在三人身前。
斯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斯维因摇了摇头,拍了拍斯德的肩膀,回到了自己古朴的马车上。
豆大的汗珠掉落,激起的灰尘让另外两人感到窒息。
听着马车渐行渐远,三人终于抬起了头,哪怕寒风瑟瑟,汗水还是浸湿了这三位戎马一生的军人的内衫。
府邸的门再次被打开,是披着大氅的秦义。
见三人如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上,秦义不禁疑惑。
“都坐地上干什么,地上冷快起来。”
说着扶起三人,见斯德的厚肩还在微微颤抖,他表现得十分礼贤下士,将自己的大氅披给斯德。
以后上阵打仗,自己还得靠着这些人,没有些心腹可不成啊。
“谢过上尉。”
斯维因一走,斯德等人的脊梁骨又回来了,昂扬地站着。
对斯维因战栗是因为他是帝国上将,对这个纨绔的世家子,三人觉得作为帝国的军人,没有什么好向他卑躬屈膝的。
而且这位上官的斑斑劣迹,之前他们就有所耳闻,因此三人神态中都有一丝轻视与疏远。
见三人这种姿态,秦义暗中一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们。
“你们先回本部整肃兵马,明天我要阅兵。”
秦义说完也不管欲言又止的三人,自己打道回府了。
坐在清净地庭院内,秦义思索着现状。
身体里有个老变态,过几天还要领兵打仗,手下还不听话,想到这些他就发愁。
“手下都管不好,小子,你知道我当年怎么对待手下的么?”
拉亚斯特忽然在秦义脑海中说话。
秦义后背一凉,这玩意还没事偷窥自己?
不过这具身体由他作主,于是他故意嘲讽:“不知道,让你的手下拿着你从早到晚收割麦田?”
“蠢货,是暴力,只有极致的暴力才能让人畏惧!”
“让人起早贪黑的收麦田确实让人畏惧。”
“小子,你的讥讽对我没用,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手下,他们上阵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杀了你,我可不希望你现在就死了。“
这一句秦义没有反驳,目前他和拉亚斯特是共生关系,它总不会只是嘲讽自己。
不过以诺克萨斯军队卓越的军纪和素质,应该不会出现它说得那种情况吧?
“暴力么?太过野蛮,你一把破镰刀懂什么。”
“我是天神!”
....
次日,寒风凌冽,校军场上,三军在台下齐装满员,秦义站在石台上,居高临下。
士兵们整齐划一的立正,但每个人的神情却都显得很担忧。
他们已经听说了,三个军团的联合,是为了前往艾欧尼亚作战。
但战斗不能让诺克萨斯的士兵畏惧,令他们担忧的是这支军团交由秦义统属。
军中传言,这位上官是一位帝国大贵族家族出身,骄奢淫逸无恶不作,还极为贪婪,动辄吃空饷,收黑钱。
这样一位上官,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灾难,不仅会克扣军饷,连抚恤会极度缩水。
感受到士兵们厌恶,畏惧的眼光,秦义知道,原先的那位的恶名昭彰,连累了他。
“我是你们的新长官,杰里柯·秦义。”
底下士兵听到新长官真的是那位罄竹难书的纨绔,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听说他曾经为了逃命让自己的部队去送死。”
“倒了血霉,有一次巡逻任务,他因为爬不动山,还让我们抬着他走。”
“嘘,祸从口出,没看斯德等团长脸都黑了吗?他们也不想要这个大包袱。”
秦义侧耳倾听,拉亚斯特则开怀大笑:“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坏,我喜欢~”
听到拉亚斯特拖着长音,秦义一阵恶寒。
现在他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手下的士兵都不信任他。
而身旁的三位军团长,虽然被他父亲敲打过,但明显一脸的嫌弃他。
“唉,我还以为真让我直接过去打仗,原来还是一个考验。”
秦义明白这是老爹的考验,如果自己连属下都管理不好,那就安心在这座城市当个少校吧。
“不听话,那就杀,杀到他们恐惧,他们就信任你了。”拉亚斯特蛊惑着举棋不定的秦义。
静观其变的斯德在一旁漠然,如今秦义的情况当过军团长的他也非常清楚。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么立威,要么重赏,要么重信。
很显然,按照这位的脾性,恐怕哪个都做不了。
那他会做什么?斯德的眉头越来越紧。
秦义走在高台的最前面,眉宇间有威严气派。
“各位,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到任极为不满,认为我是个胆小鬼,懦夫,贪财鬼。”
底下喧嚣声渐大,不敬之声越来越大。
斯德和其他两位军团长刚想呵斥肃静,却被秦义阻拦。
他们刚想劝说秦义组织军纪,不要这么软弱。
下一刻秦义干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让三位军团长遍体生寒。
只见在空中飘扬的诺克萨斯军旗,被秦义拿下来,替换成女士的粉裙。
粉裙在将官和士卒们震惊的眼光中,迎风飘飘。
原本暮气沉沉的的士兵们顿时面色涨得通红,凶神恶煞地瞪着秦义,有人甚至破口大骂起来。
三位军团长感到骇然,但此时他们必须要出手维持纪律了。
继续冷眼旁观,这些遭受侮辱的士兵会直接冲上高台,将秦义撕得粉碎。
“下去,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不要聒噪!”
“曼恩,滚下去,你要做什么!”
一名年轻士官冲开阻拦,满脸怒色:“上官,你为什么侮辱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斯德踹了下去。
秦义示意斯德停手,他提高声音:“很好,你既然愿意为了国家的荣誉不顾生死,那为什么要质疑你的长官。”
“我不想因为你死得毫无意义!”曼恩今天豁出去了,诺克萨斯人最终国家荣誉,自己的国家受辱,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
“为什么?”秦义反问。
愤慨的曼恩轻蔑一笑:“因为你是弱者,只能在我们的护卫下逃跑。”
“曼恩,闭嘴,滚下去!”
斯德冲着这个他看好的年轻人咆哮。
“斯德团长,为了自己的国家怒斥着他以为昏庸无能的上官,这是值得鼓励的行为。”
秦义说完顿了一下:“斯德团长,短刀给我。”
有些不明所以的斯德将一把锯齿短匕交给秦义,如今事态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发生营啸。
他非常不信任秦义的手段,在斯德看来,这座校兵场已经岌岌可危。
秦义一把将短匕甩出,指指插进自己脚下地石台上。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就连曼恩也停止了谩骂,认真地看了一眼秦义。
决斗,诺克萨斯的一种残酷传统,一人将短刀插在另一人面前,被决斗者以任何理由不接受都会被视为认输。
而一旦认输,生死由决斗者处置,连法庭都不管。
将刀自己插在自己脚下,这意味着插刀者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来!”秦义充满中气的声音扩散在宽阔的校兵场内,此时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