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空前绝后四百年2:忽必烈缔造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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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灭金之战

三峰山血战

一代天骄的梦已醒,帝国征战的曲未终。成吉思汗虽已云消雾散,但是他的子孙绝不会停止战争的步伐,他们将要沿着成吉思汗的战争路线,一直杀向天地的尽头,把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变成蒙古的草原牧场,让蒙古的子孙在看不到边际的草原上牧马、放羊。如果有任何人想阻止他们,他都将被视为帝国的敌人。他们会将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都扫除干净,把所有敌人都彻底铲除、踏成齑粉!

而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嘱行事。首当其冲遭到毁灭性报复的当然是西夏王朝,他们对中兴府的围攻持续了六个多月。1227年六月,被困的党项君主绝望地与蒙古人协议投降。蒙古人一直隐瞒着成吉思汗的死讯,当西夏国王李睨根据议定的投降条款出现在城头时,蒙古人突然宣布了成吉思汗的死讯,立即将李睨乱刃分尸,并报复性地将中兴府夷为平地。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党项民族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浩劫,但是他们的人种并没有彻底灭绝。许多党项人在西夏国灭亡后还是侥幸地生存了下来,并作为色目人(西域和中亚人)继续在元朝供职,一些小规模的西夏难民避居到了中原中部地区(河北和安徽),直到明朝末年,他们还在继续使用本民族的文字。党项皇室的支系也逃离了原居地,迁徙到了四川西部、西藏北部等地,甚至可能到了印度东北部地区。在这些地方,他们或是成了当地的世俗统治者,或是担任了佛教社团的首领。

荡平西夏之后,窝阔台并没有急于继承汗位,而是王钺一挥,直逼金国。

成吉思汗在世时,蒙金两国经过多年的战争,蒙古军队已经占领了山东、山西、河北等地区(一些地方为依附蒙古的汉族军阀所控制),金国仅余陕西、河南两地,在黄河以北只剩下河中等少数据点。

而且,由于金国与南宋和西夏国长年交战,穷兵黩武,以至于国力交瘁,如今作为屏障的西夏又灭亡了,金朝政权已呈大厦将倾之势。

1224年年初,金哀宗即位后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抗蒙的措施,以图扭转或延缓国家即将崩溃、败亡的命运。他首先修订了造成金国与蒙古、宋和夏三面受敌的错误政策。1225年秋,金哀宗与西夏实现了和议,并通过各种途径向南宋做出和好姿态,单方面停止了军事进攻,“屡敕边将不妄侵掠,彼我稍得休息,宋人始信之,遂有继好之意”。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南宋没有“继好之意”,只因其本身腐朽无能、苟延残喘而已。这样,金朝较能集中兵力对付蒙古军了。

其次,金哀宗对金军进行了整编。他从全军中选出精兵,组编为十五都尉,每都尉不下万人。这十五都尉部队强壮矫捷,步兵能负荷六七斗重,一昼夜能行军三百里。又由投附金朝的各族人,包括畏兀儿、乃蛮、羌、浑和中原被俘避罪来归者,组建了一支一万八千人的骑兵,称为忠孝军。忠孝军中每人有两匹马,每战居前陷阵,“疾若风雨,诸军依以为重”。这十几万军队是金军的精锐,直隶枢密院作为战略机动部队。除此之外,还有“选外诸军”(就是选出精锐后剩下的部队)二十余万。这样,金军总兵力约四十万。

1228年,拖雷率领八千蒙古铁骑入大昌原,金朝名将完颜陈和尚(此人姓完颜,名陈和尚,本名叫完颜彝,字良佐,他不是一个和尚)却以四百骑兵大败蒙古八千之众。完颜陈和尚生长于弓马娴熟的戎武之家,自幼尚武,勇力过人,行动疾如风雨。他率领的忠孝军由回鹘、蛮、羌、浑、汉等族四百余人组成,战斗力极强。他应命出征前,不慌不忙,沐浴更衣,然后披甲上马,率领铁骑直奔敌营。由于他身先士卒,勇往直前,部下将士也毫无畏惧,奋勇杀敌,最后竟以四百铁骑打败了八千蒙古兵,迫使蒙古军在庆阳败退,取得了大昌原之战的全胜。

此仗的胜利使完颜陈和尚声名远播,这也是金与蒙古交战近二十年,仅仅取得的一次大胜仗。金军主将完颜合达却已傲慢不逊,他在遣返蒙古使者时说:“吾已备齐兵马,汝等可来战乎?”窝阔台听闻此言,大为震怒,扬言誓报大昌原之仇。

1229年,窝阔台继承了汗位并亲率大军进攻山西,命大将史天泽攻打卫州。卫州是汴京的门户,由此过黄河可直入汴京,卫州若不保,汴京则危矣,因此能否固守卫州直接关系到金朝的生死存亡。金哀宗命完颜合达等率军十万火速驰援,先锋完颜陈和尚率三千忠孝军出击,击退了蒙古军,卫州解了围,金都汴京也一度得以转危为安。

窝阔台亲自率军占领同州、华州和京兆东南部分地区,牵制屯驻在阌乡和渑池的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率领的十几万机动兵力,十一月,又派速不台进攻潼关、蓝关。潼关总帅纳合买住、忠孝军完颜陈和尚率军迎战,速不台败归,此即金军所谓的“倒回谷之捷”。这还是横行欧亚的常胜将军速不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败。

金军的一再胜利,激怒了窝阔台,1230年秋,窝阔台确定了灭金战略,由其本人率中路军过黄河,攻金的河中府,直下洛阳。蒙将斡陈那颜率左路军直下济南。由拖雷率右路军由宝鸡南下,借道南宋境内,沿汉水出唐州、邓州,次年春季全军会师汴京。同年九月,蒙古三路大军齐发,次年正月,窝阔台军占领郑州,其前锋部队已抵达汴京,金哀宗连忙让正在与拖雷军作战的完颜合达部回师救援。

与此同时,拖雷军已进抵邓州境内的禹山,遭到了金将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等人的殊死抵抗,拖雷留一部分蒙古军牵制对方,亲率主力直奔汴京。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奉命率军十五万驰援汴京,在钧州以南的三峰山遭到拖雷大军的追击,前面又遇到窝阔台部的阻截,顿时陷入蒙古军的重围之中。当时正值大雪天气,金军粮草用尽,人困马乏,刀枪上又蒙雪结冰,战斗力大减。蒙古军围而不战,轮番休整,煮酒烤肉,弄得香飘百里,动摇金兵军心。而后蒙古军又故意让开了一条通往钧州的道路,等金军从这条道北上突围时,突然发起致命一击。蒙古军轻骑转眼间便冲到了金军百步开外,随着一阵弓弦声响,漫天的羽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金军队列扑来。随着一声声惨号,金军不少士兵中箭倒地。虽然金军中也有不少反应快的军士取出弓箭还击,但蒙古军凭着他们高超的马术,在马上翻滚躲闪,有的则干脆整个身子藏在了马侧,所以蒙古军中箭受伤者寥寥无几,有些虽然中箭,却还能稳稳地趴在马上继续向金军阵营冲击。

两次箭雨过后,随着一阵铿锵之声,蒙古军已收起短弓,抽出了他们的随身弯刀。顿时铁蹄滚滚,杀声震天,伴着雪花,弯刀反射出了恐怖的森森寒光,他们有如饿狼扑食般地冲入敌阵。金军全线崩溃,十五万人马几乎全部被歼。

完颜陈和尚被蒙古军所掳,押解至拖雷面前时,他毫无惧色,对拖雷道:“我就是在大昌原、卫州、倒回谷三个地方战胜蒙古军的忠孝军总领完颜陈和尚。”拖雷叫他投降,他誓死不从。

完颜合达率残部退入钧州城内,蒙古军围城,金军寡不敌众,钧州城旋即被攻克,完颜合达力战而死。

三峰山之战是蒙金战争中一场决定性的战役,经此一战,金军不仅精锐尽失,还损失了完颜合达、移剌蒲阿两位主帅和完颜陈和尚等主要将领。至此,金朝已经是丧失国基,离覆灭不远了。1232年三月,蒙古大军又攻克洛阳,进而直逼汴京。金国这个显赫一时的超级大国,终于被蒙古一连串的进攻蚕食殆尽,这也是它多年穷兵黩武的必然结果。

金哀宗鉴于中原不保,遂弃汴京逃至归德府(今河南商丘南),企图迁都入蜀,休养人马,重振其势,却被宋将孟珙率军击败。金哀宗见入川不能,又逃至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