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翁之意
“又是风又是雨的,看来你这辈子注定生活飘摇。”在略微发怔之后,张禄发出了一声调侃。
而此时他的脑海正在搜索着关于南风家的事情,那也是一个商人家族,较之张家要更为古老一些。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却不如张家,遭受同行排挤而举家破败。
“赎身的承诺依旧有效,若哪一日你想明白了,等我再来的时候就说与我听。”张禄继续说道。
“张公子还会再来?”南风雨露出惊讶的神色,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之前的话语应当是大大地冲撞了这位恩客才是。
“为何不?难道阿莲姑娘还有更好的客人,而想将我这旧人忘了?”张禄笑问道。
南风雨摇头道:“若张公子没有为阿莲向前之言语而置气,那阿莲自然是愿意侍奉张公子的。”
张禄长呼了一口气,露出了苦笑之色:“大概是刚生起了几分良心,这感觉还真不能说是好。”
“这是少爷院里桑梓小姐的行动路线。”丞相府中,管家孙贵正在向宋丞相禀告。
从桑榆与陆瑾禾莫名地得到了宋缺的信任之后,宋丞相这位做父亲的生怕这两人会对儿子形成威胁,于是便要求孙贵将两人的所为事无巨细一一禀告。
即使在朝上与同殿之人扯皮累了,这一道程序依旧不能改变。
“她去了玉笛楼,不知道去见的是何人。”宋丞相皱眉道。
孙贵回应道:“玉笛楼是各家探子的禁地,不过,我们的人在桑梓小姐离开不久之后,便见张禄从楼里出来,属下猜测,桑梓小姐多半是与她那前主人见面。”
听了孙贵的话,宋丞相在堂间来回踱步,眉宇间似有苦恼之色。
若是寻常的婢女,如此逾矩的行为宋丞相定然是要将其赶出去的,但偏生宋缺对于两位侍女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态度。
再加上桑榆的确是予以了宋缺病症痊愈的希望,几番权衡之下,宋丞相还是决定如同前几日一般,继续保持常态。
“公子予以了桑梓小姐同行令牌。”就在宋丞相打定主意之后,孙贵又补上一句。
宋丞相本来有所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皱,那位名为桑梓的婢女既然拿了牌子,那就说明此后这女子很可能成为宋缺与外界沟通的之人。
相比于两名侍女别有所图,他对于宋缺着手外事更为头疼。
“大人,请问似乎让属下对桑梓姑娘稍作提醒?”孙贵试探性地问道。
宋丞相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
“宋缺是懂得分寸之人,一切如常吧!”宋丞相说出了一句自己不愿意相信的话,毕竟若是真相信宋缺有分寸,那孙贵的监视便非必要。
“是!”孙贵应声而退。
在全盘接受了桑榆的治疗方法后,宋缺终于渡过了嗜睡的时期,至少从其面向来看,已经与常人没多大区别。
陆瑾禾侍奉着宋缺抚琴一曲,那琴音中的征伐之声明显是邀请陆瑾禾再做剑舞,但陆瑾禾就好似没有听出曲中之意,自顾地侍立在一旁,作为护卫兼婢女。
一曲终了,宋缺双手按在琴弦之上,让曲子在高亢之处终结,这让陆瑾禾想起了西宁之战。
那是一场戛然而止的大战,期间之事对于她来说依旧是隐秘。
而各中之人,甚至连生死都不知晓。
要探知李棠安他们三人的生死应当有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借用丞相府的力量,去查探关于西宁之战的战报。
但陆瑾禾最终没有选择如此作为,她已经感受到了丞相大人对于宋缺管理外事的排斥,就在这院子周围,就有着不下十人盯着这院子里的一切。
当然,其中也有顾虑桑榆的意思。对于桑榆来讲,她是在寻找夫家,若是宋缺真对桑榆有意,那之后的发展定然不会是陆瑾禾想要看到的。
“桑榆的药还真是不错,想来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够像寻常人一样活着。”宋缺忽然开口,将陆瑾禾的思绪打断。
“公子就算是身体康健也无法像寻常人一样活着。”陆瑾禾开口说道,“真正的寻常人应当每日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某些人甚至可以说是挣扎求存。”
“你这般言语顶撞可真是伤了本公子的心。”宋缺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陆瑾禾以白眼予以应对。
在最开始的时候,陆瑾禾只觉这宋缺是相当正经的士人公子,但在深入认识之后,她才发现以往的那种印象有着极大的谬误。
宋缺除了在桑榆面前略微谨慎一些,其余的时候都与那些一板一眼的士人做派南辕北辙。
“最近城里新开了一家糕点铺,里面的桂花糕十分不错,我们今日出去尝尝?”宋缺问道。
是想让桑榆尝尝吧!
其实宋缺对于桑榆的情有独钟已经十分明显,比如他通常都是与陆瑾禾一同外出,但每一次归来的礼物都少不了桑榆一份。
若这只是对于桑榆的感恩,宋缺一直以来都远远看着桑榆发愣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公子今日的治疗已然完成,出去一下倒是没什么,只不过现今虽已入秋,但暑气却未过去,公子还需小心一些才是。”虽说腹诽不已,但陆瑾禾还是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宋缺看了看天色,那毒辣的太阳的确是有些刺人眼睛,此时才刚过未时,又无风吹来,此时要外出的确是有些找罪受的嫌疑。
“那就在等一等吧!”宋缺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
见此情形陆瑾禾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宋缺因为病痛应当是很少行走于坊间,这从他那比女子还要白皙的皮肤就能够判断出来。
如今好不容易身体有所好转,想要出去走走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
“若是备上马车,然后去取些冰来,去些暑气,在这天气出去也没什么。”陆瑾禾思索片刻道。
丞相府底下有个巨大的冰窖,这是从北燕运送过来的,据说放眼整个西齐都可算得上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