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荣暄抬头看了一眼，很快低下头，专注手里的奏折，“朕没空，你自己坐会就回去吧！”
顾绵绵撇撇嘴，径自坐下，“皇上要不要这样翻脸无情啊！”
荣暄嗤笑一声，头也不抬，“为何你不告诉朕，太医说的日子并非是初十，而是在二十之后？”
顾绵绵忍不住睁大眼，“皇上你就为这个生气吗！”
怎么这么小心眼？
“哼，朕心眼可不小！”荣暄把手里的奏折用力拍在一旁，冷笑着盯着她，眼中恼怒。
亏他还担惊受怕这几日，生怕她半夜会生产，一晚上惊醒几次，都要确定她没事，才敢睡下。
眼见皇上真的怒了，顾绵绵干笑一声，扭扭捏捏的凑过去，干笑：“皇上，臣妾一直以为您问过太医这个事啊！知道臣妾确切的临产日期！”
“我只是交代了太医在旁的不相干的人打探的时候，把日子提起了十天！”
“我一直以为咱们两个心有灵犀啊，哪知道皇上您会误会！”
她冤枉啊！
荣暄定定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顾绵绵连忙举起手来发誓，“皇上，臣妾发誓，这种事怎么可能瞒你！”
哼，荣暄脸色稍缓，转而冷眼盯着五常。
五常早就跪在一旁，委屈道，“皇上明鉴！”
“奴才怕引起众人目光，没敢自己去问，所以叫下面的小太监去问！”
“真的是严太医说的，淑妃娘娘约在三月初十左右生产！”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皇上啊！”
“一个个的都叫屈，难不成是朕的错！”荣暄怒极反笑。
五常吓得一哆嗦，低头，吭都不敢吭一声。
顾绵绵颤颤巍巍的举手，“那个，严太医知道那个小太监是皇上的人吗？”
五常一怔，想明白后，都快哭了，“怕是不知道吧！”
定是严太医不认识那小太监是静心殿的，又因为打探淑妃生产的日子人太多，他就问都没多问就把人打发走了，那个小太监也是憨的，就不知道多问几句吗？！
早知道天上下刀子，他也要自己去啊！
荣暄敲敲桌子，冷眼瞥了他一眼，“拖出去，杖二十！”
五常一哆嗦，心下倒是定下，哭丧着脸磕头，“奴才谢皇上恩典！”
这回怕不是像之前挠痒痒似的杖刑吧，肯定是要伤筋动骨的。
好歹有点面子情，顾绵绵试探着求情，“皇上，过不了几日，臣妾这肚子就到日子了，到时候肯定还有许多地方要五常公公帮忙！”
“他要是现在受伤，到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拖后腿，不若，这二十棍子先攒着，等日后再说？”
五常感动的眼泪汪汪，淑妃娘娘还是您心疼奴才啊！
“那就先记着吧！”荣暄脸上冷意稍稍褪去，冲顾绵绵伸手，“过来！”
警报解除，顾绵绵松了口气，忙快步过去，坐进男人怀里。
荣暄：“听说你要德妃李妃两人肉疼了？”
顾绵绵点头，一点都不遮掩，“污蔑造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臣妾做不了什么，只能让她们肉疼肉疼，下次也知道说出口的话要在心里三思！”
“不过李妃还想算计我！”顾绵绵扯着他的衣袖，把李妃的险恶之心说的明明白白。
荣暄弯了弯嘴角，“朕对你放心，爱妃可不是让自己吃亏的人！”
顾绵绵眨眨眼，“那是因为臣妾有皇上啊！”
“有皇上给臣妾撑腰，德妃李妃才敢怒不敢言啊！”
她卖乖的时候是真的乖，笑得也是真甜。
荣暄轻哼，斜眼瞅着她，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没好气的道，“你就仗着朕宠你吧！”
“陛下……”顾绵绵拖着长腔，腻在他怀里撒娇。
荣暄无奈，扶额：“你快安生些吧！”
顾绵绵扁扁嘴，换了姿势，让自己坐到舒服些，“皇上，臣妾跟您说件事！”
荣暄摸摸她最近养出来的双下巴，眉眼微挑：“嗯？”
“平郡王妃跟臣妾说，想为家中的嫡女请封，到时候请皇上赐个好听的封号！”
封号也有学问，两个字的比一个字的金贵，但带王字偏旁的字又更尊贵一点。
荣暄想了想，抬眸看向武五常，“平郡王递了请封的折子上来？”
“递了，初八递上来，一直压在这里！”那几天皇上担忧淑妃生产，心神不宁，这种请封的折子又不急，他就放在一边。
“拿来，朕瞧瞧！”给嫡长女请封是理所应当。
荣暄匆匆略了一边，就提朱笔批阅，赐下封号时迟疑了一下。
“平郡王嫡女叫什么？”
“荣婧婧！”顾绵绵听过江采月这么叫。
荣暄微一沉思，提笔，珂宁。
珂宁？顾绵绵挤挤眉毛，这个封号尚可，不过想想跟金平金贵大长公主的封号相比，好了不少。
县主也是有品级之分。
二品县主，够了。
“好了，送到礼部去吧！”荣暄把奏折扔给五常。
五常躬身弯腰退出去。
“你今日折腾了一回，往后可安生些吧！”揉揉她的发顶，荣暄无奈又纵容。
顾绵绵扁扁嘴，“臣妾一直都很乖的！”
荣暄讥笑的翘翘嘴角，不跟她争论，“朕叫人传膳！”
“用完膳后，在回栖霞宫！”
……
次日清晨，顾绵绵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荣暄梳洗后穿上玄色金边龙袍离开。
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又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却越发清醒，她不满的坐起来，脸皱巴巴的，一副没睡饱很不满的架势。
“娘娘，时辰还早，您在睡会！”春分把床幔掀起，用金钩钩好。
“睡不着了！”肚子越大越睡不好！
顾绵绵掰着指头算了算，预产期没几天了，打了个哈欠，“宋姑姑呢！”
“奴婢在！”宋姑姑带着人端来洗漱用具，伺候顾绵绵洗漱后，才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轻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那几个接生嬷嬷盯得怎么样！”顾绵绵打了个哈欠，啊，好困啊。
“很老实，进宫以后，每人都很安分！”
“她们说的接生的东西奴婢都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另外也按照娘娘吩咐都准备了几坛子烈酒！”
顾绵绵眼角微挑，冷意凌凌：“没动静就好，不管她们背后站着什么人，只要她们在本宫生产的时候老实就行，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
“奴婢会时不时的敲打！”
“对了，昨天富贵从李妃娘娘那里拿来一盒子的玉石，娘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盒子里有两块手掌大小的玉，还有一块方形玉佩。
顾绵绵瞧着不满意，但估计这是李妃的底线，再逼就要狗急跳墙了！
玉这东西，是最难分价钱的。
宋姑姑挑出来对着光看了砍，点头，“这两块玉一块好，一块一般。”
“这块玉佩，瞧着李妃娘娘很少戴！”
李妃这人真有意思，送来的东西基本都是自己不喜欢不戴的。
“扣扣索索，跟挤牙膏似的！”顾绵绵嫌弃的撇嘴，把玉扔回盒子里。
“送到奇珍司，看看能改什么！”
“记得，叫人在上面留个记号。”
这些东西，顾绵绵不想要，琢磨留着赏人。
上次说那个李姑娘跟宗室的婚期是哪天来着。
……
平郡王府今天收到圣旨。
拿到圣旨，平郡王心底微微诧异，本以为要等到书淑妃生产后才能拿到赐封的圣旨，谁知道今天就收到了。
送走宫里的人后，他犹豫了下，问管家，“淑妃可生了？”
管家摇头，“王爷，没听到动静，怕是还没！”
“还没！”平郡王沉思片刻道，“礼准备好了吗？”
“再加厚三层！”
“是，老奴明白！”管家忙应下。
“好了，那些事，你回头再说！”老王妃不耐烦的打断儿子的话，抬抬下巴示意他把圣旨拿过来。
“皇上刚刚赐下的是哪两个字，给我看看！”
江采月忙把圣旨从平郡王手里接过，打开，恭敬的递给老王妃，轻声道，“母亲，是带王字旁的珂！”
“珂宁，珂宁！”老王妃念叨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个封号不错！”
“以后我们婧婧就叫珂宁县主了！”
“母亲，家中有喜事，让下面的人也高兴高兴，这个月的月钱不如翻倍吧！”
“好！”老王妃颔首，心里满意，江氏虽然有些娇气，可大面子上从不出错。
“叫人摆几桌，也热闹热闹！”
“是。”江采月笑着点头，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要给那边送个消息？”
那边是指先王妃的母家，先王妃虽然不在了，可其母家还有人，前几日，还有什么舅舅的送了礼来。
“不用了，过几日自然就知道了！”平郡王脸色冷淡，言语中很不喜。
江采月目光一动，不再说什么，牵着荣婧婧的软乎乎的小手，心里真多了几分当母亲的感觉，“母亲，后天是李祭酒嫁女，李夫人给府上送了帖子，给江家也送了帖子！”
“到时候我带婧婧先去江家，再跟我娘一起去李家可好？”
老王妃暗暗打量了眼荣婧婧的脸色，见她不抗拒江采月，就知道江采月是个表里如一的，没有在她面前装样子，“好，我那里有些补品，正好带给亲家！”
江家不缺补品，可缺老王妃的给的这份脸面。
江采月亲昵的道谢。
她现在喜欢跟荣婧婧穿一样颜色款式的衣服，老王妃猛地一瞧，两人还真有几分母女相。
转头回去，就叫人送了一套压箱底的首饰过去。
江采月心下暗松，得到婆婆的喜欢，她在平郡王的日子会更平顺一些。
等那日出门时，她特地翻箱子找出五岁时祖母给打的一对缠丝流苏金花。
金丝缠绕而成的芙蓉花，薄弱蝉翼，层层叠叠的镂空花瓣上面还点缀着细碎的红宝石，三四条参差不齐的细细的金链子下面坠着金珠子。
小姑娘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头上的两个包包上的别着缠丝流苏金花，越发的精致可爱。
江采月满意的点点头，这么小的姑娘家怎么打扮都可爱。
“走吧，跟母妃去江外祖家！”
“是母妃！”稚嫩的奶音，怎么听都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