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想要他的位置，你给吗

长夜的总裁办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团建，在舒言得到消息后她就知道，月休都没有几天，手里的事情刚结束，休息也不能是自己休息，还得跟着团体出去。不过再怎么样，对她来说算是目前最好的休息方式，她现在就是祈祷能去一个离那只大灰狼远一点的地方，越远越好。要是再被季燃尘这么折磨下去，怕不是折寿几年的问题了，而是直接在人间灰飞烟灭了。

她以前没觉得，他就是一工作狂魔，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还拉着整个总裁办。

可就算她意见再大又能怎么样，形势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前应该做的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少惹他为妙。

“舒言，你很少参与这种团体活动吧？”方鹏给舒言递口香糖。

“谢谢。”她坐在靠前的位置，向后伸手接过他的口香糖，拆着绿箭包装纸道：“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比较多吧。在DG只是埋头工作，不过在意大利不忙的时候，还是走过很多地方。”

他好奇道：“意大利都有什么好玩的啊？”

“比较有代表性的像威尼斯水城和米兰大教堂我去的次数比较多，有条件的话可以带家人出去看看。”舒言笑答。

“不就是去过意大利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张茜莱冷不伶仃地冒一句。

好好的交谈被张茜莱莫名其妙地打断也是让方鹏有些来气，舒言摇摇头不想说话，就当没听见就好了，没必要，她阴阳怪气针对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程瀚宇：“师傅，都九点了，怎么还不出发？”

“人还没到齐。”欧阳茉看着手机，朝车窗外面望去。

人没到齐？欧阳茉、陈琳、张茜莱、方鹏、程瀚宇，包括她自己，明明都到了啊，不是说总裁办团建吗？难道还有别的部门的成员加入？

一身西装革履，迈着皮鞋踏上车，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眸子微冽，冷凝着在座所有人。

“季总？！”

大家吸了一口冷气。

总裁办团建季燃尘参加真就是奇珍异事，他从来不会参加这种活动，奇怪，这会是要变天了？

舒言一紧张差点咬到舌头，真的怕什么来什么，方鹏就明明告诉她团建是没有季燃尘的，他是不是克她呀，阴魂不散的。

因为大家都已落座完毕，双座的位置都被占了，舒言和欧阳茉又坐在一起，导致季燃尘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去车后排。

他就算是有心参加总裁办团建，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自己开车或者请专程司机，没必要和他们挤一辆旅游大巴。别问，问了就是为了舒言，就是想和她做同一辆车，也是因为她，他才会主动和欧阳茉提团建的事。

季燃尘再怎么样严格对总裁办的人，对舒言也是绝对的偏袒，只是对她来说，他是个恶魔，就是故意针对她，把她当保姆使唤，还别说，掰指头算算她觉得他的一日三餐都得她来承包了，有事没事给他跑腿，跑公寓，她就差没住在里面了。

为了那份早点结束的协议，她忍。

欧阳茉倒是实打实地在工作，就像是舒言的出现拉远了她和季燃尘的距离，有些原本她负责的事情，都不再需要她了。

明眼人心里清楚，季燃尘对舒言有多么地不一样。

回想张茜莱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有据可寻。DG是以季燃尘的名义进的长夜，而在国内，Cacie的名气要远远大于它，季燃尘虽说是没有直接宣布解除和Cacie长达六年的合约，但乔芮纭的服饰从海乐商场专柜撤下来，换成DG上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舒言看欧阳茉出神地望着她，挥了挥手，“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什么。”欧阳茉移开视线，回避道。

今年总裁办的团建是去海湾岛民宿，由策划部的人员选出几个旅行方案，再通过民主选择，组织去那里体验名胜风景和人文色调，也作为员工福利，为期长达五天。

一路上，大家好像因为季燃尘的存在，显得十分拘束，不敢嬉笑打闹，一个个低头玩手机也不说话。

方鹏想着活跃气氛，让大家放轻松，有点出去郊游的心境，主动提出在车上玩点小游戏，也邀请老板一起参与。

“游戏为‘明七暗七’，游戏规则：数字起始数字为1，一个人喊一个数字，当念到明七例如7，17等含有7的数字，或者暗七例如14，21等为7的倍数的数字时就是炸弹，不可念出数字，用‘过’字代替，输者接受真心话提问惩罚，如何？”

这个游戏考验数学运算和反应能力，虽然听完规则的程瀚宇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一直都是一根筋，对数字不敏感，但是大家大部分持同意态度，至少大巴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必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一片。

“1，2……过,8……”

刚开始大家都非常顺利地躲过炸弹，直到欧阳茉念到“90”后，季燃尘紧接的一个“过”字愣住了在场所有人，数字越高，所要求的运算能力越高，可能方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大家能把数字喊到这样可怕的程度。

之后的每一个数字都好像扫雷一样，把气氛提得肃杀紧张。

“95，96，过……”

“98……”舒言一个数字含在嘴里，嘴比脑快，等到她算出了98也是7的倍数时，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舒言，舒言！”

一玩游戏必被抓到者舒言，季燃尘轻笑，不是说她计算能力不好，她以前就这样，铁打的游戏黑洞。

“这样，这个游戏最厉害的，还是我们老板，所以这个真心话的问题，就交给我们季总。”方鹏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季燃尘的小跟班一样，就像商量好了一般给自己老板机会。

他原先咧着的嘴角蓦地收了回去，额前成一条黑线，他是有事情要问她，问问她为什么狠心地放他一个人在C国。

“六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在走之前，有没有哪怕一丝打算告诉我的念头？”

在场所有人愣在原地。

没有人听得懂季燃尘话里的意思，如果是，他们就可以猜测，这两个人早在六年前就认识。

人心躁动起来了，第一次亲耳听见自己老板的八卦。

季燃尘冷声低沉的嗓音贯穿整只大巴车，他就是想要一个结果，一个为什么不能干涉她生活的结果。

就像舒言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游弋在他的身边，也在试探着当年他突然躲着她的原因。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去了意大利，她要怎么回答，这些话又算什么？当初，她挂在嘴里的话，在他眼中一文不值，躲她好比躲瘟疫，换作是他，也更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

那她呢，舒家的顶梁柱倒下，意启一夜之间易了主，被迫签入长夜，敢问这些，他全然不清楚？

说难听一点，做朋友的就算不给安慰，连个屁都不放，也不至于将她推远，然后现在再来假惺惺地做样子关心。

“对不起，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一声。”

舒言冷冷作答，她不是介意把他们的私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只是旧事重提，她多多少少会因为他和家人而难过，也觉得过去的事情不再那么重要。

不过季燃尘的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了，得到的永远都不是她正面的回答。她不想相信他是一个不好的人，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毁掉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和亲如手足的兄弟。

舒言，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

在她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哪怕几次是无奈之下的，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他都听得快着火了。

他甚至多少次掐着喉咙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做朋友，做朋友就足够了，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游戏被迫中止，一直到大巴到达目的地，都没人敢发出一个声音。

舒言本挎上包准备下车，但是停下来想了想，觉着有些事情还是要说，过去的事她愿意相信一切他瞒着自己的苦衷，不管之后他们还是不是上下级关系，都能好好说话，不要再因为它们，去斩断他们六年的友谊，去互相伤害。

“如果今天，我问你，六年前为什么躲着我，你愿意回答吗？”

季燃尘垂眸，不知道从哪里谈起。

她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很苟且，苟且得她都讨厌，“你也一样，想当从前的事情没发生过，对吗？季燃尘，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率真洒脱的人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同样，你也不清楚这六年来我经历了什么。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见你，直到现在事情变得不再以我的计划发展，让我不得不回到原地，再次去经历那种痛不欲生的绝望。但我不想重蹈覆辙，如果你真的尊重我，请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前进了。”

到此为止，不再前进。他再走任何一步，她都会再次回到原点，再次陷入他的陷阱。

“舒言……”他想开口，可又怕随便的一句话会伤害到她。

她经历的可是失去家人的痛苦，这种痛，他确切地亲身体验过，不会不知道这道伤疤有多大，只是，没能在那段时间拥她入怀，他也倍感自责，想起丰子硕对她的关照，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他也真是贪心，明明就知道舒言不会不给一个朋友的身份。

可笑，他想要的，是丰子硕的位置。

身份，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舒言！”欧阳茉在下面喊她。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垂头收回眼眶的泪花，下了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