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同住
“呵呵，小陆是从滇南那边新调过来的，对电脑这些比较擅长，刚才在车上帮你们的人就是他”
卢队明显对陆港很是满意，一进门就大夸特夸了一番，而后道：
“对了，他也是江城人，我听他说你们以前还是同学？那要不这样、我先去办点别的事，让他和你们好好说说，这个案子他在原单位也一直在跟进”
卢队快言快语，根本没给顾以沫说不的机会，就笑呵呵地捧着他的保温杯走了
顾以沫：……
她简直不可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强买强卖？！
陆港摸了摸鼻子，他确实和卢队透露过一些实情，却没有希望他这么‘善解人意’，气氛正在尴尬时，季凌开口道：
“具体怎么回事，说说吧”
陆港清了清嗓子，做到了卢队原来的位置上，在脑海中默默理清了思绪，开口道：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隶属于帝都总局的缉毒大队，主要是干技侦这一块”
“直到半年前，我都还在滇西那边任职”
“……顾以沫忍不住道：“滇西？”
“对，因为那边一直是我国贩毒制毒和毒品偷渡的重灾区” 陆港点点头，补充了一句：
“不过还好，我做的主要是幕后工作，没有前线那么危险”
顾以沫极其不显眼地放松了身体
“前不久，我在追查一条网络毒品黑市的上线时，极其偶然地发现有安成杰插手的痕迹“
”我和同事顺藤摸瓜，发现对滇西地区影响巨大的毒品网络的根竟然盘踞在帝都，所以才立马展开了跨省联合行动”
陆港说完上面那些公事公办的话，露出一个顾以沫无比熟悉的笑容：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相信你心里应该有数”
“百分之百就是他” 顾以沫说得斩钉截铁
“我相信你的判断” 陆港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而是道：
“那么问题来了，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这应该不是安成杰第一次针对你动手了，私人之间的恩怨姑且不论，我们假设安成杰接上这条线只是一个偶然——”
陆港顿了顿，说：
“没有人能拒绝从天而降的巨大权力，尤其是和毒品生意挂钩的时候，更容易丧失同理心和道德良知，做出不合常理的疯狂举动”
“他和你有过节，难保接下来不会用更过分的举动来针对你，因此我个人有一个提案——”
陆港看着她的眼睛：“你要不要和警方合作？”
顾以沫：“合作？”
陆港说：“没错，根据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现在帝都内的毒品网络有很大一部分都 活跃在娱乐圈和演艺圈之中，或许有不少艺人都主动或者被动地参与其中”
“虽然警方在圈内也有安插人手，但表面上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在圈内没有什么影响力”
“坦白说，我们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履历清白、知名度高而且在观众眼中形象正面的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顾以沫：“……”
拍几句马屁就想让我心甘情愿去当卧底，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卢队正好在这时候推门进来，像是读懂了她的微表情一样，道：
“当然，选择权在于你，我们绝不会强迫普通民众做这样危险的事，不过就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安成杰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危及你和你身边的人，所以和我们合作不失为一种保护机制”
他坦言道：“毕竟你身份特殊，不把事情闹大的同时对你进行贴身保护确实很困难”
姜还是老的辣，卢队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顾以沫的心窝上
她或许可以不在乎自身的安危，但却决不能容忍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周围的人
“我没有任何问题，服从组织安排” 顾以沫摊了摊手，想了想又道：
“不过我有一点个人意见想发表”
卢队：“？”
顾以沫：“据我了解，安成杰虽然人是恶心了点，但还没那个胆子参与得那么深，说难听点也没那个能力”
卢队：……嗯，确实挺难听的
“这样一个人会突然进入警方的视野，难道他背后不会还有别的、藏得更深的人么？”
卢队：“你的意思是……”
“在追查安成杰的时候，也查查锋行娱乐这条线吧” 顾以沫把凳子挪近，手指敲了敲桌子：
“正好前几天有一个剧本找到了我，既定的参演人员里面有锋行娱乐的新晋流量卓宸光”
卢队脸色一凛，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毕竟从卓宸光火起来开始网上就一直有人爆料他私底下玩得很‘疯’，有人甚至说亲眼看到过他胳膊上有好几个针眼
只是都被他公司把热搜的热度给降了下来
警方一直很想深入搜查这件事，奈何明面上人家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凭借网上并无根本证据的只言片语根本没法立案调查
但是——
卢队皱眉：“对你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
顾以沫眨眨眼：“我这个人可能比较乱来，尤其不喜欢坐以待毙，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才是我的风格，以后就是合作对象了，卢队您多多包涵？”
卢队：“……”
就是不管怎样都要乱来的意思呗？
他头疼地叹口气：“行，我知道了，警方会全力配合你，不过我们也有要求”
顾以沫：“？”
她眼睁睁地看着卢队绕到桌子后面，一把揪起还在状况外的陆港：
“要求就是，你得有人一直进行贴身保护，目前我最属意的人就是陆港”
他一脸理所当然：“如果同意我们的条件，今晚你就把他带回去吧”
顾以沫：“？！”
陆港：“？！”
这是什么仿佛妓院老鸨一样的发言？！
顾以沫不可置信道：“带回去？！” 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吗？
陆港也满脸尴尬：“卢队，这……”
卢队：“我们这边只有小陆一个算是生面孔，就算摇身一变成了你的助理也不容易引人注目，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毒贩的线人目击过，不好做长期保护的工作”
陆港垂死挣扎：“但其实我可以住在宿舍……” 然后早上再赶过去
“那怎么行” 卢队摇摇头：“万一被人看见到时候就说不清了，而且吧……”
他满脸歉意：“刚才我出去就是因为有人上报说你住的那个宿舍今天水管爆了，咱们这边走公费，修起来少说也得一个多月以后”
“你初来帝都，在这里也没有其他落脚处，局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住处给你了”
陆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以沫再怎么样都不好再拒绝了，昔日小伙伴都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了，她还顾虑这顾虑那的实在不合适，放弃道：
“知道了，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卢队也没有多留几人，季凌开着车带两人回了顾以沫的住处
“这边是我家，那边季凌在住，你想进哪个门？” 顾以沫转过头问道
其实有点逗弄的成分
没想到陆港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今晚刚出过事我不太放心，还是住在你那边吧，之后再去对门”
顾以沫不置可否，开了门：“请进”
余光瞥见陆港面色如常地跟了进来，不觉有些没意思
其实她不知道，陆港虽然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但此时手心里全是汗，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顾以沫家
他在心里深吸口气，踏进房门，声音平稳道：“不麻烦你了，我今晚在沙发上……”
他看清房间里的配置，目瞪口呆道：“……应付一下就好”
“如你所见，我们家没有沙发” 顾以沫面无表情：
“毕竟我回家唯一能做的活动就是睡觉，要沙发没有，双人床倒是有一张，你——”
“不不不用了！！！” 陆港面色涨红：“我……”
顾以沫晃晃脑袋：“吓唬你的，咱俩还不是能睡一张床的交情呢，不过我不习惯有人睡在客厅里，另外一个房间都堆着健身器材也没法睡，要不你在我房间打个地铺？”
陆港：……
陆港根本接不上话，只能被动地客随主便，最后才忍不住憋出来一句：
“你不会觉得尴尬吗？突然有异性住进自己家里”
虽然他其实并不反感事情最终发展成这样，但一想到如果换成别人顾以沫也是一样的态度，心情就没有那么美丽了
顾以沫想了想：“主要吧，要是有人比自己还尴尬的话，就感觉其实还好了”
陆港：“……” 很好，此人的思路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奇
他脸色变来变去，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一如既往得令人心安
顾以沫斜了他一眼：“浴室在那边，去洗个澡再说别的”
陆港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荒谬中带着一点委屈，居然嫌他脏？
不过毕竟是寄人篱下，陆港还是乖乖去洗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顾以沫在窗台边上讲电话：
“……嗯，工作方面临时出了点问题，今年估计是回不去了”
“不用，爸爸还在养身体，帝都这边空气质量什么的都不太好，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去看你们”
“嗯，再见”
陆港静静听着，女孩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的窗台边上，窗外烟花一朵一朵地绽放，隐隐伴着儿童的笑闹声和摔炮落在地上的响动
明明是每年一度的热闹，却好像唯独忘记了这里同样有一个需要陪伴和温暖的人
直到顾以沫挂断电话，才看见他，朝餐厅那边努了努下巴：
“坐那边”
陆港依言走过去，才发现餐桌上赫然放着两盘饺子
“吃点吧，不知道你下午吃过了没，不过年三十还是得吃点饺子才算过了”
顾以沫也坐下，直接塞了一个大饺子到嘴里，两颊鼓起像个小松鼠
陆港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那盘光看卖相算是相当不错的饺子，抱着试毒的心态咬了一口，结果发现味道也出乎意料的不错
“这是你做的？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陆港忍不住道
像他这种常年吃食堂便利店的人现在进厨房恐怕连葱姜蒜都分不清谁是谁
“会做是会做，不过这次不是” 顾以沫咽下饺子，说：
“本来打算回江城，冰箱里的生鲜都事先处理掉了，这是刚才从冷冻层翻出来的速冻饺子，将就着吃吧”
她又塞了一个饺子，含含糊糊道：“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做别的”
下次
这个词让陆港心里莫名暖暖的，嘴里的饺子似乎都变成了甜味
不过这样温馨而平和的心绪也只持续到睡觉之前
陆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顾以沫的窗边打地铺，她家的床底盘又比较低，只要他稍稍一转头就能看到顾以沫从枕头边上滑落下来的头发丝
更何况鼻尖萦绕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和他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睡、得、着？！
陆港睁着眼睛挣扎许久，终于还是认输啦，主动出声：
“以…顾小姐，您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