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追猎

“森林深处，你的形象追随我。”

——拉辛

一头豹子追我到底：

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上；

他的贪婪点燃树林，

他搜捕觅食，比太阳更威严。

步伐轻柔而温雅地滑动

总在我背后推进；

枯瘦的铁杉之上，秃鼻鸦呱叫灾难：

追猎开始，捕捉器弹起。

白热的正午，我跋涉岩石，

被荆棘刺伤，心力憔悴。

沿着他血脉的红网

什么样的火在奔蹿，什么样的饥渴在苏醒？

永不知足，他劫掠这块

因先祖的过失而被诅咒的土地，

大叫：血，让血飞溅；

肉必须填满他嘴的赤裸伤口。

撕咬的利齿多热切，

火爆的皮毛多甜蜜；

他的吻是炙烤，爪子是荆棘，

厄运成就了那嗜欲。

这凶猛的大猫所到之处，

被蹂躏烧焦的女人横卧，

点燃如火炬，只为取悦他，

成为他饥饿之躯的诱饵。

此时群山孵出威胁，产下阴影；

午夜笼罩闷热的树林；

黑色掠夺者，腰腿稳健

被爱拖曳，与我保持同速。

这轻盈者潜伏于我眼内

盘根错节的灌木后；梦的伏击中，

撕碎肉体的爪子闪亮，

饥饿，饥饿，紧绷的大腿。

他的激情诱捕我，点亮树林，

我奔跑，欲火焚身；

何种抚慰，何种清凉能庇护我

于那黄色凝视的烛燃与烙烫下？

我抛出心阻挡他的步伐，

我抛洒鲜血满足他的饥渴

他吃了，但仍要觅食，

强索完全之献祭。

他的声音伏击我，如咒语让我恍惚，

树林被挖空，化为灰烬；

隐秘的欲望令我惊骇，我

在这强光的袭击下夺路而出。

我进入恐惧的尖塔，

将黑暗的负疚拒之门外，

闩上门，每道门都锁。

血液加速，在我耳朵里敲锣：

那头豹踩着楼梯，

一步步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