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冠绝一方之人
南阳山中。
一番交谈结束后，诸葛亮便随着刘备三兄弟下山，前往刘备驻扎的营寨之中，唯余下莱特和吕布尚在此处。
本来莱特也是想一同混进军账的，但诸葛亮在离开之前悄悄给他传了两道讯息，止住了他的想法。
【吕布此人虽略有沉稳，但其亦杀戮屠灭之身。寻至西方神兽之前务必维其锐气，切莫使其归于寂清。】
【玄德公处有吾在，文伯不必忧心，但寻神兽一事事关重大，务提早准备。另：黄公有事寻你，吾走后，草庐便暂由你代为保管。】
在这两段话的提醒下，尽管刘备还在试图招揽他，但他依旧是以一副无比礼貌但坚定的态度拒绝了。
至于吕布，他尽管答应了与诸葛家和刘备三兄弟合作，但也没有任何要前往刘备军中的意思——而且看模样，就算刘备邀请他前往军中休息，关羽和张飞也不会同意。
于是这些人走后，整个草庐就只剩下了莱特和吕布两人。
而在刘备等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后，吕布转头看向莱特，表情不像之前那般冷漠，但也谈不上友善，他对着莱特开口：“诸葛莱，你先前说过南阳地界有异象突生，那到底是何物？”
异象？
听到这话，莱特内心不解，但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沉吟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吕将军，可还记得我先前所言的，异象所诞生之源？”
闻言，吕布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倒也没有迟疑：“你曾言，自四方神兽降世后，中原地带常有异象发生；但在火烧洛阳后，这些异象便转移到了南方...”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露厌恶：“呵，若不是诸葛亮那个白脸从中作梗，当日你言异象发生时，某便亲自前往了！”
“...族兄或自有考虑。”
莱特点了点头，从吕布的态度上，他也能够察觉到部分信息。
吕布对诸葛亮的态度极其不屑，反而对自己略有信任，最起码他提问时吕布是会回答的——而且如果信息非假，那么自己说了异象发生的地点在哪，这吕布便会直接前往......
看来先前诸葛亮介绍自己【善天文与阵法之道】还真没错，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但这个人设似乎夯实了。
“呵，诸葛莱，你的才能分明数倍胜于诸葛亮，为何却总是如此尊敬于他？”
听到莱特的话，吕布却是皱起眉头开口道，言语之中似乎甚有不解。
嗯？
才能数倍胜于诸葛亮？
这怎么可能！
“......”
一时之间，莱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要诸葛亮是诸葛亮，而不是其他人，这个所谓的【才能数倍胜于】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莱特这副沉默的样子落到吕布眼里，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你这小子，年岁不大，心思却沉稳如水。”
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莱特，随后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让外界的阳光透了进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个小草庐里的生机似乎多了几分。
随后，一身布衣的吕布拉过了两个椅子，放在了先前诸葛亮和刘备所坐的位置上。紧接着，他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刘备先前所坐的方位，伸出手示意莱特也坐下。
莱特没有拒绝，缓缓坐了下来，但他还不清楚吕布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均已落座后，吕布正了正姿态，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在你这般岁数时，某还在与异族交战，虽自恃武力，却也不过一冲锋陷阵之士卒。胸有大志，然难平丘壑，世人皆称我为背性乱德之辈，初来此地时，诸葛世家亦不例外。”
吕布说着这话，神情虽然认真，但语气却颇为平静。
“不知将军数月下来，心境可有改变？”
莱特也开口道。
“...那是自然。某初来此地时暴戾异常，若非黄老头以阵法强压，恐怕早就杀回徐州了。但时至今日，回想往事，某却只觉...平静。”
此时此刻，这位曾经在虎牢关前傲视诸侯的天下第一身着布衣，竟然隐隐不像是个将军，而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夫。
“嗯？”
听到这里，莱特发现不对劲了。
这...这怎么像是要红尘顿悟了？吕布如今的心境确实很沉稳，但似乎有些太过于沉稳，都不像是那位被天下共称最强的吕奉先了...
“诸葛莱，你年岁尚浅，但心境沉稳。某被称为天下第一，但却用尽半生才达到如此心境...在你看来，如何？”
“......”
听到这话，莱特悟了。
怪不得吕布对他的态度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阵法和天文相关的知识，身边曾有“陈宫”这种顶级谋士的吕布不至于会如此姿态——但倘若他诸葛莱就是让吕布的心境渐渐变成如此的人，那么事情就合理了。
所以，这也是诸葛亮要专门叮嘱他，要维持吕布杀伐之心的原因么？
“将军所言，文伯不懂，但尚有一言可告之于将军。”
莱特对着吕布作了一揖，随后轻轻抬起手，他们之间的桌子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树木。
“哦？这又是何般阵法？”
瞧见那颗忽然出现的白树，吕布并没有多么惊讶。
“戏法罢了，将军请看此树。”
莱特收回了手，下一刻，这颗白树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娇小的白鸟。
紧接着，这只鸟张开稚嫩的翅膀，试图飞翔，随后它从树冠处毫不犹豫的飞下。
——最终，它却未能飞翔，只是跌落在了地上。
“......”
瞧见这一幕，吕布皱起了眉头。
然而似乎还未结束。
下一刻，白树之上又出现了一只年迈的白鸟，它同样伸展着翅膀，想要再次翱翔。
同样的，它从树冠飞下，张开翅膀。
与稚嫩的雏鸟不同，它显然有着更多的经验，它乘着风，顺势而飞......
而后，它也未能飞翔，如先前一般跌落在了地上，除了自己的身躯，什么也没能留下。
“...将军请看。”莱特说，“这两只鸟，生性不同，却同样坠落于地。”
莱特收回了手，这颗树和两只鸟也都消失不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后，他微微躬身，道：“敢问将军，可看出了什么？”
“......”
沉默几秒后，吕布摇了摇头。
“是也。”莱特却并不感到意外，随后他顺着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外界，接着开口：“将军，时辰到了，可愿随我一同见见黄公？”
“...可。”
又是沉默了几秒后，吕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太明白刚刚的白树和白鸟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绝非无的放矢。
只是......
无论如何，鸟都只能坠落在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