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情缘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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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斯人如花

梅亭果然没再继续设下结界。

若伶匆匆同温瑜说了些情况,就前往梅亭。

看着满院的梅树,若伶其实不知,为何这里梅开艳丽,林子转角的一方阁楼,门匾上赫然写着,梅亭二字,甚是金碧辉煌,整个阁楼连着近水的亭子,在日月星辉下,显得灵动富有生息。

而这里却没有人常日居住,梅林里也错生杂乱,不曾被人仔细打理,甚至是严禁擅闯之地。

温瑜在得知若伶受云苏之命前去打理梅亭的时候,还是一脸讶异。

多年以来,云苏亲自设下结界,梅亭也渐渐成为禁地。

若不是他思及父母,回去拜访,梅亭几乎,就要尘封在岁月的长河里。

到底,温瑜也没多说什么,许是云苏自有考量。

若伶果然谨遵职守的,认认真真负责修剪院内的杂草,冗余的梅枝。

仔细打扫了转角的梅亭,又清理了落在水里的枯枝落叶。

而后,将修剪来的梅花枝,插在瓶子里,摆到那一方亭子里的桌上。

后面的阁楼大门紧锁,也被云苏特意封了印,若伶便没去照管。

天上的泉水温润细流,潺潺的流水声,在安静的梅亭里,显得格外的清鸣朗目。

看着整个梅院在一番整理后,更加的清整美观,花的颜色也愈发的凸显。

时不时随风飘落的几片红梅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的方向缓缓流去。

若伶坐在水边,静静地观赏这一番温宁静谧的景色。

此时,却听得院外一片骚动。

按理说,梅亭定当是鲜少有人过来的,怎么会在此时,有人闯到这里来。

绕过一棵梅树,才看清了,进来的几个人。

寰鸢自那日追着云苏过去,没跟上后,一直在四处寻找云苏。

本来猜测云苏许是来了梅亭,便要过来瞧瞧,怎知,一进门,没见到云苏,却是看见了若伶。

寰鸢眉头紧蹙,问道:“你怎么在这?”

若伶记得她,那日佘尹仙人的寿宴前被她呵斥过,也在酒宴上看见过她在众仙君面前,一举一动,大方得体。

“回寰鸢君的话,若伶是遵云苏仙君的意思,过来打理梅院的。”

寰鸢面色露出的全是质疑,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备受争议的枢净司的小徒弟,能同云苏有什么干系,更何况是让她进来这梅亭里。

“云苏哥哥让你来的,”

“云苏哥哥怎么会让你一个小丫头过来,你休得骗我。”

就连寰鸢一旁的小仙娥也都看不下,觉得是若伶擅自闯入内里。

“你可知道,这可是长梅夫人的故居,云苏仙君亲自设下的结界,你怎可是云苏仙君让来的。”

若伶心下想,这天上的丫头是不是都这般没有脑子。

既然说梅亭是云苏亲自设的结界,若不是他的准许,她怎么可能进得来。

“云苏哥哥为什么让你进来,他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

寰鸢心里极是嫉妒的,云苏对她冷淡寡言,好不容易得见,也是避之不及。

而她,一个刚来天宫的小丫头,凭什么能得云苏的特别相待。

自那日见过寰鸢后,简冬和咸青不是没再同若伶说过许多她嚣张跋扈的事情。

仰仗姨母的身份,在枫沁司自是当做自己的地方,有时候教训起丫头来,一点也不留情。

又常常说话毒舌,不加以思索,经常与栎勤争锋相对,见了面的,不是争个胜负,就是武力相向,分外不留情。

此外,还总是追着云苏仙君,纠缠不休,野蛮得不怕别人笑话。

若伶第一次见这样一个女子时,就觉得,性子同栎勤别无二致,一个是枫沁司的娇纵荣宠,一个是枢净司的厚爱相待,养出来的性格脾气,多有些是相似的。只是栎勤好在,不似她这般野蛮。

“难道,若伶姑娘,刚使尽法子让卜元仙君收为弟子,又用了什么心机,接近云苏哥哥。”

“寰鸢君,我想你是误会了,”

若伶实在觉得,寰鸢无理取闹。说自己不打紧,却硬是将两位仙君连同一起。

云苏本来是一道仙身瞬移,就可以来到梅亭,只是听见梅亭内有说话声,便停在院在,等了顷刻。

“这是在做什么?”

云苏出现在众人身后,寰鸢也反应过来,迎着云苏跑过去。

“云苏哥哥,”

云苏看了眼院中的几个仙娥,反问靠近自己的寰鸢。

“这是做什么,梅亭何时成这么多人观赏的地方了?”

“云苏哥哥对不起,寰鸢以为你在梅亭,才过来找的你,却发现这个丫头自己一个人在这,还硬说自己是云苏哥哥让来的。”

云苏摆了摆袖子,将寰鸢的手甩到一边。

“没错,是我让她过来的。”

寰鸢不依不饶的样子,在云苏眼里,简直是个无聊至极的。

“云苏哥哥怎么会,”

寰鸢实在是想不通,也不能接受。她是自幼同云苏一起长大的情意,在长梅夫人逝世后,自己都没被准许来梅亭,如若是硬要进来,都要被云苏冷淡个三两月。

“这个丫头明明才刚来天宫,云苏哥哥怎么能让她进来这里。”

“怎么不能来,”

“这里当年明明因为长梅夫人逝后,云苏哥哥伤心,不愿让人进来,才加了结界,云苏哥哥这次怎么,”

云苏的鹰眼深沉,淡漠得如同一潭深水。

若伶明明感觉到了云苏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偏是寰鸢还往他伤口上撞。

“定是那丫头手段卑鄙,对云苏哥哥做了什么。”

“卑鄙?”云苏鼻子冷哼一声。

许是寰鸢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言,忐忑不安的抬头去看云苏的脸色。

云苏向来最顾及的便是别人提及自己的母亲,他心里的伤痛,容不得别人随意揭开。

“云苏哥哥,,,”

寰鸢也不确定云苏是不是在生气,有些不敢大声说话。

“我不是故意提起,,,”寰鸢话音还没落,就被云苏厉声喝止。

“出去。”

寰鸢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瞬时僵住,可怜兮兮的看着云苏。

她脸皮是厚,也比别的女子野蛮,只是,总被自己喜欢的人反复生厌,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恨。

委屈她苦心奉出去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愤恨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丫头,都骑到她头上来。

寰鸢离开后,若伶已经不知如何自处。

气氛太过冰冷压制,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她自己矛盾许久,才终于听得云苏问:“谁让你将梅花摘下来的?”

若伶被云苏的话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云苏黑着一张绝世经纶的脸,将桌上的梅花枝拾起来,质问若伶。

若伶本只是将多长出来的梅枝剪下来,又舍不得扔了,便取来琉璃瓶,插起来,放在桌上。现在倒好像已经惹得云苏的不高兴。

“云苏仙君,我只是,见梅花枝长得有些繁密,便将其中一些剪下来,好叫其他的容易生长些。”

“你倒是会自作聪明得很,”云苏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方才的冷静自持。

这些梅花自从母亲逝世后,就不曾被修剪一分。云苏一直想要保持母亲在世时,梅亭的样子。

上次也不过是突然看到梅林多年未曾打理,杂草成林,有些落败,云苏于心不忍。可始终不曾认为自己能接受这些母亲生前最爱的梅林会少了一花一枝。

“仙君赎罪。”若伶神色慌张的直接跪在地上。

云苏却是许久不曾说话,让若伶有些喘喘不安。

抬眸看去,才发现,一身黑色长衫的云苏,轻轻的捻着一束梅枝,仔细端详,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通刚刚的瞏鸢还在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没有冷若冰霜,没有狠厉淡漠,只有数不尽的温柔和孤寂,浅浅的忧伤。

若伶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云苏仙君他,云苏他竟然,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花如斯人,斯人如花。

母亲也曾是天界一朵美丽的梅花,娇艳丽人,只是后来,福寿不至此,魂飞断玉山。就像这被折断的梅枝一样,在日月星辉之下,一点一点的枯萎,一点一点的泯灭在世上的痕迹。

云苏念及此,不禁泪眼蒙浓,心里灼痛异常。

万年以来,就算是回来梅亭看一眼,也不敢多想,就怕只是一念,就痛不欲生,难以自拔。如今,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思念,通通一下子涌出来。

看着这样突如其来的凄凉画面,若伶心里也生出些许悲凉。不自觉的想到自己故去的父母,故去的姑姑。

直到后来,咸青简冬她们得知若伶因为不小心打碎云苏的一坛酒,被破例罚去梅亭打理梅林时,才详细的得知,原来,梅亭是云苏先母的故居。才仔细了解,云苏与梅亭的往事。

难怪那里会成禁地。难怪她第一次出现在那里,就惹得云苏不高兴。难怪寰鸢见到她出现在梅亭,会那么生气,甚至嫉妒。

突然,若伶也醒悟过来,为何那日自己将梅树折断后,云苏会那么生气,最后还那么悲伤。

梅林于他而言,是母亲生前的所爱之物,也是他此生唯一觉得能思念母亲的东西。

哪怕她只是折断了小小一枝,也像是母亲离开自己一样的难受。

明明,云苏仙君,那么的英明神武,父神又是为天界誓死敬忠的战神,天资聪颖,父神庇护,最是有狂妄的资本。

然而,若伶最终,却在云苏身上,感觉到,他的脆弱,他的孤寂,和悲伤。

那些对自己亲密无间的人,都相继离世,那种悲伤,若伶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