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魔障
随着时间变化，日夜不断地交替，眨眼半个月过去，罗克人已经麻了。
他生命中好像没有了其它事，每天睁开眼就是劈前面这棵树，累了倒地就睡。
即使如此，他也仅仅砍出一个两指宽的缺口。
到现在，他每一剑劈上去，都叮叮作响，好几天没有寸进了。
“你这剑，该不会钝了吧？”
罗克把剑随手扔在地上，再一次对白衣男子开口，声音沙哑。
“钝了吗？”
白衣男子跪坐在茶几前，右手拿着酒杯往嘴边送，听到罗克的话后，他动作缓了一下。
接着他左手一伸，掉在地上的剑发出一声剑鸣，打着旋飞到他手中。
他握着剑柄，随手向前劈落。
刹那间，天空云气撕裂，浩浩荡荡的云雾裂缝翻滚，朝两侧扩散。
密密麻麻的紫松林被刨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地面出现了深深的沟壑，灰尘弥漫……
“这剑还是很锋利的。”
白衣男子说着，抿了口酒，手一松，剑化作流光飞回罗克脚下插着。
罗克：“……”
可恶！又给他装到了！
没几秒，这被毁掉的树林如时间回溯一样飞速恢复原样。
罗克撇了撇嘴，“我能有你这种力量，我也行！”
“你确实有。”白衣男子道。
“什么？”
“在这里，我借用的是你的力量，我并没有比你强多少。”
“怎么可能？”
罗克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呵。”
白衣男子依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完美的侧脸透出一股儒雅的气质，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手上的动作，都不疾不徐。
只见他把右手的杯子一泼，清澈晶莹的酒液洒出，一字排开，就这么浮在空中。
“对你来说，剑是什么？力量又是什么？”
对于白衣男子的动作和问话，罗克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道：“剑是我手中的武……”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到赤霄，心中一痛，改口道：“剑是我的伙伴！力量……我的力量来源于剑，没有剑我什么都不是。”
“是么……那你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剑奴。”
白衣男子右手作剑指，点向空中漂浮的酒液，霎时间，酒液化作一把晶莹的长剑，对着罗克激射而去。
罗克心中一惊，连忙抓起地上插着的长剑格挡。
“叮”地一声，罗克倒飞而去，他还没爬起来，酒液化作的长剑已经对着他头颅劈下，速度之快，瞬间已经到了眼前。
罗克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就想闪烁躲闪，但手里却空无一物。
剑在刚才已经脱手……
此刻他脑子竟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即将被一分为二的时候，晶莹的长剑骤然崩碎开来，化作酒液浇了他满脸。
“艹！”
罗克眼神呆滞，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里虽然是幻境，但那凌厉的杀机临身，还是让他分不清真假。
“御使万物为剑，你可会？”白衣男子又倒了一杯酒，放在嘴边轻抿着。
罗克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看了一眼白衣男子，“会，但我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嗯，你有很多事没想到，是你愚钝吗？但你已经过了三个幻境，所以我不这样认为。”
白衣男子扭头看来，继续道：“身为持剑者，你连半点剑术基础都没有，偏偏你却从不钻研。
“身为持剑者，手中握剑却只会用蛮力挥砍。
“身为持剑者，闲时，把手中的剑随意抛弃在地，战时，却握不紧手里的剑。
“你没有剑心，说你是剑奴，都是抬举你。”
罗克也有些恼怒，吼道：“我本来就不是剑修！你不能一味地要求我做到那么多！我只想要更强大的力量！”
“我也不是剑修，但我如你这般大时，每天劈砍三百万剑，我于练剑中体会力量的奥义，我于练剑中锤炼自身。”白衣男子道。
“淦！我和你们这些老怪物能比吗！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是机枪，什么是导弹、大炮、机器……时代早就变了！”
“呵呵，但你手中依旧握剑。”
“……”
这话说得罗克无力反驳。
不对！我锤子也玩得挺溜的！
罗克刚想开口，白衣男子却接着道：
“一味只想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但你根基不稳，你获得的力量就如那空中阁楼，得到的越多，承受得越重，迟早会把你压垮。”
白衣男子这次把酒洒向天空，他话音刚落，苍穹中，突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长剑直插而下。
剑身有数十米宽，剑尖冒着火光，轰轰隆隆声如惊雷炸响。
但这次罗克沉着脸，躲也不躲。
果然，巨剑即将临身时刹那间如泡沫般炸开，酒雾飘散，一切如梦似幻，渐渐归于平静。
“锻剑法诀，你可会？”白衣男子道。
罗克没理他这句问话，接着他上一句话头道：“你知道我身上发生过什么？”
但白衣男子摇了摇头，“不知，只是有所预料罢了，呵，看来你心中已经产生魔障了，时间比我想的还早。”
“还请详细说说！我感觉被人控制了！”罗克皱眉道。
“控制？并不是，这无非就是一个更偏激，更嗜血好战，更无法无天的你罢了，没那么复杂。”
白衣男子站了起来，背着手继续道：
“抵御不了更强大力量的诱惑，想一股脑接收为己用，自身境界却没有跟上，结果就如我所说，这空中阁楼就要塌了。”
罗克想了想当初和从获取鱼肠的幻境出来后，和憎恶一战……
好像确实如此！
因为打不过憎恶，却又不想停止战斗，以至于一直不断地呼唤心底的杀戮力量。
最后那一战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赢的。
不过赢是赢了，可是……
这祸根埋得也太深了。
简直要坑死自己！
罗克张了张嘴，但白衣男子还在说，“万古以来，天骄如过江之鲫，像你这样的人并非没有，不，他们比你更优秀。
“他们年轻时如那初升的骄阳，耀眼而夺目，但修途漫漫，他们或许因某一次失败就逐渐迷失了自我，成了力量的奴仆，最终，无一例外都半途陨落了。”
罗克双手握了握拳头，“那我该怎样做？你不能帮我解决吗？”
“不能，这本就是你，只是不同思想的你，总之，你先扎实基础，提升自身再说吧，让自己的境界匹配获得的力量，你现在的问题可太大了。”
“那我的魔障就会消失吗？”
“很可惜，并不会，魔障一旦诞生就是你的一部分，但你可以击败他，不至于被取代。”
白衣男子顿了一下，继续道：“在这之前，你可以常问问自己的本心，你为什么握剑？为什么要获得力量？你有想要守护的吗？你坚守的信念是什么……”
“有用吗？”
“不知，但至少可以让你在正确的路上走下去。
“这可太麻烦了！”
“你自己惹出来的。”
罗克：“……”
“捡起地上的剑从新开始吧，你要学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