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象牙由门齿进化而来,它们深深地嵌在大象的头骨中,与无数神经相连。不像人类,大象只有一对长牙,这对长牙随着大象年龄的增长,越长越长。2010年至2012年,大约有10万头大象永远地从非洲大草原上消失了。10万这样一个数字意味着短短三年时间,接近四分之一的非洲象种群消失了。
十年过去了,令人欣慰的是,根据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的“非法杀戮大象监测计划”(MIKE)2021年发布的最新数据,非洲大陆上因为盗猎而丧生的大象占死亡大象的比例持续下降,达到2003年以来的最低值。2017年12月31日起,中国内地已全面停止商业性象牙加工和交易活动。2021年12月31日起,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禁止为商业目的管有任何象牙(1925年前的古董象牙除外)。近些年来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也陆续宣布禁贸。欧盟、英国也逐步采取越来越严格的措施限制象牙贸易。这些举措共同给大象带来了更加光明的未来,也提醒我们保护大象需要政府、执法部门、非政府组织和民间持之以恒的努力。
只要对象牙的需求依然存在,人类屠杀大象的行为便不会终止。象牙的觊觎者受象牙雕件的光泽和美丽所吸引,或许还受拥有这些所谓的“奢侈品”所带来的地位光环的诱惑。不知道他们在追求象牙制品时是否有片刻对生命的敬畏,是否想过这美丽的背后是大象惨烈的死亡?是否想过那些虽逃过劫难却丧失了家人和朋友的大象?是否想过失去大象后贫瘠的非洲生态系统和那里的人们的生活?是否有人了解,杀害大象给依赖旅游业的非洲当地人带来什么样的连环影响?
在非洲,夺牙杀戮的主要目标是正当年的雄象,因为它们的象牙最长。但当雄象变得不再容易找到时,偷猎者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成年雌象,最后甚至连只有极短象牙的幼象也难逃厄运。
整个非洲大陆上都有大象在惊恐中奔跑着,“恐奔”这个词就是专门用来描绘它们表现出的恐惧的。被恐惧笼罩的大象用它们长了厚垫的脚静静地奔跑着,它们的尾巴一直警觉地立着。白天躲藏,夜间活动,它们在被人类主导的危险之地寻求生存。大象很聪明,它们明白人类是为了它们的牙而追杀它们的。
其实,大象的家庭与我们人类的家庭很像,只是它们的家庭成员往往更多,而它们也花更多的时间与家人相伴。大象家族的成员之间关系紧密,彼此关爱。当它们需要做决定或感觉到威胁时,会互相帮助,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团队一样行动。
对一个大象家族来说,任何个体对家族结构和命运的影响,都不及家族中的雌性族长。族长通常是家庭中最年长且体形最大的雌象。雌性族长凭借经验和智慧,使整个大象家族一次次从干旱、人类入侵和其他威胁中幸存下来。象群成员有疑惑时会寻求族长的帮助,它们关注着雌性族长,并在危机时刻听从它的领导。
大象家族中的大多数决定都是家族成员通过讨论和协商做出的。但当家族面临威胁时,雌性族长会挺身而出,勇敢地保护家庭成员,并决定该如何应对威胁。一旦当这种威胁来自人类的长矛、毒箭甚至机枪时,雌性族长的勇敢会使自己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对一个家族中的不同成员来说,雌性族长可能是曾祖母,可能是祖母,也可能是阿姨、表亲、姐妹或母亲。它就是将家族成员紧紧团结在一起的黏合剂。一旦它死了,它的家族成员将无所依靠,悲痛欲绝。失去雌性族长往往会导致一个大象家族的破碎。在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中,鲜有阿姨会照顾幼象,幼象的存活概率也会大大下降。如果大象家族失去了族长,家庭的每个成员都会变得更加脆弱。
两岁以下的象宝宝依靠母乳生存,而稍大点的幼象也依赖母亲的引领,所有的小象与母亲之间的情感都无比强烈。当它们的母亲死去,它们甚至可能死于无尽的悲痛。当人们通过象牙的非法交易量估算死去大象的数量时,因此而死去的小象,却无人提及。
属于大象的画面其实并不应该像我所描述的这么可怕。作为国际社会中的成员,我们可以携手阻止人类对大象的杀戮。我们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共同认识到我们不需要象牙,却真的需要大象,并接受一个简单的道理:只有大象需要象牙。
我一直都在研究大象并为保护它们而努力着。即便已经过了50年,大象的智慧和家庭成员间的协作与关爱仍旧打动着我。我觉得我们人类可以向大象学习,从中受益,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始。
我和我的丈夫一起管理一家小组织——大象之声,该组织旨在鼓励人们去了解大象的智慧、丰富的情感及生存现状,并为大象也能享受生命之美而努力。我真诚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为了大象的生存,也为了你的子孙能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
乔伊丝·卜尔博士
大象之声(Elephant Voices)创始人
翻译:马晨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