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光鲜后的黑暗
眼前这第一位女人，身高应当只有一米六出头，略有小巧之意。
只是她似是有些胆怯，一直低着头。
让陆元格外注意的是，这女人所穿的衣服，并不是大唐服饰，反而是宽大的朴素长裙。
虽和现代有所不同，但陆元对女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想。
小算子刚想开口，却瞧见这女人一直低着头。
他面露不悦，冷声道：
“把头抬起来，让人家看看你的长相！”
这语气，和与陆元交谈时可谓判若两人，玩的就是真实。
女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抬起头来。
直到这时，陆元才瞧见了这女人正脸。
薄唇瓜子脸，脸颊粉红，五官精致。再搭配上她那小巧却又不失匀称的身材，可谓是万里挑一。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别样气质。
哪怕现在眼露胆怯惶恐，但也让人觉得此人极有礼数，当真是大家闺秀。
小算子满意了，扭过头来，又热情地与陆元道：
“这个女人，乃是高句丽的公主。前些日子咱们东边儿打过去，虏过来的，身子怕还是干净的呢。”
陆元神色一凝。
高句丽的公主么...
他只通过服饰，猜到此人是那边的人，却没想到是公主。
不过倒也不奇怪。
古代的高句丽，可以说是小国了，大多数时候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唐朝的正统历史上，更是随便就被吞灭了。
而此等小国公主，在如今的大唐面前，连进贡皇帝太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配给三品官职。
陆元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面上确是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小算子不易察觉地盯着陆元的面部变化，接着引他到第二个女人面前。
这女人又不一样了。
身高约莫能有一米有八，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金发碧眼。波涛汹涌，但身材却仍是苗条纤细。
“这个，是咱们李大人去西边儿城池办公事的时候，在波斯商人手中买的。你看这皮肤，白的跟雪似的~”
陆元装的垂涎欲滴，咽了下口水，继续向前。
再旁边，是个黑皮女人，似是有些混血，所以长相并不粗犷，反而是双眼皮，皮肤异常细腻。
“这个呀，是之前来的一批昆仑奴。李大人看她有些姿色，便留了下来。”
说罢，小算子贼贼地瞧了陆元一眼：
“若是玩腻了寻常女人，偶尔尝尝这黑珍珠，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呀~”
陆元接着装作把持不住的模样。
他清楚，此举可不单单是给他介绍而已。
他能瞧见那小算子的眼神，正不断打量着他呢。
若他展现的有一丁点不喜欢女人的模样，怕是就要出事儿。
若是他不喜欢，这便代表着他有鬼。他一有鬼，便代表着带他来的向乐游也有鬼。
大唐就是这么个机构，一点点猜忌都可能演变为一场事故，必须时刻小心。
而随着小算子接着介绍，陆元倒也确实是开了眼界。
在这昆仑奴身旁，又是一位高挑淑女，特点是有副好嗓子，天生娃娃音。
一开口，能把人心给苏化咯，是琉球那边上贡来的宫女。
再旁边儿，就是大唐人了，亭亭玉立，懂礼数，知分寸，年龄约莫也才二十出头。
此人还算和陆元有点‘渊源’...这人本是秘书监董利阳最近新收的小妾，但自董利阳被贬职以后，妻妾的人数指标也有所下调。
按照时间顺序，他最新收的小妾便会被收编入宫，重新发配给别人。
只是这最后两人的身份，倒是让陆元有些意外。
其中一人，身穿粉色纱裙，内服若隐若现，勾人心弦。身材曼妙，粉腿软糯柔弹，胸前少说也得有七八斤情怀。
她同样肤白如雪，面容更是沉鱼落雁，瓜子儿脸，天鹅肩，有着一副桃花儿也似的眼。
论脸蛋，她在这几人中怕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论身材，就算是比起天赋异禀的金毛狮王她也不逞多让。论声音，就算没有那琉球宫女的天生娃娃音勾人，那也是麻酥酥的，听的人心痒痒。
若是用大唐民间里常说的话来评价，那就是：
‘真当是仙子下凡’
只是这样的姿色，之所以会站在这里，而不是站在皇上面前，却并不是女人不够优秀，而是因为她的缺点也很显著。
她有点老了。
即便衰老还没有普及全身，但也稍稍在脸上挂住了浅浅几道皱纹。
女人的衰老是很快的，有了这个迹象，离着大幅度的姿色衰退怕是也不远了。
而最后一位女人，则更是奇怪了。
与其说是女人，陆元更愿意称之为女孩。
虽然身姿同样高挑，但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而已。
稍有姿色，但花儿还未开满，眼神里更是透露出股倔强。
最吸睛的，是她长得有点像旁边的那个女人。
小算子介绍着：
“这两个呀，有点特殊。”
小算子伸出拂尘，指了指那左边的那粉纱女人：
“这个呀，乃是扬州那边儿送过来的。扬州那最好的青楼名为醉花楼，此女便是醉花楼的花魁。”
说到这里，小算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儿地道：
“那醉花楼想要寻求朝廷的特殊庇护，才舍得将这宝贝也似的花魁送于朝廷...哼，那醉香楼，就算是送，也不说送个年轻的，竟然送了个这都快年老色衰的。”
陆元心头一凝。
不奇怪了。
扬州那边儿的红灯文化，比长安都繁荣。
作为那边当红青楼的当家头牌，姿色自然不用怀疑。
但陆元暗暗叹息。
无论在哪儿，时代步调都是一致的。
别说在十年前了，就算是在三年前，这花魁怕也是高高在上，石榴裙下不知拜倒多少男人。
但再怎么耀眼，也不过是青楼里的工具罢了。
一旦有了年老色衰的迹象，便意味着要赶紧利用剩余价值。
趁着还能漂亮一阵子，紧着就送给了朝廷。
正好花魁更新换代，还能揽个朝廷人情，把人的价值榨的一点都不剩。
陆元瞧了眼那女人，她只是淡淡笑着，桃花儿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像是没听见小算子说的什么。
青楼里出来的女人，大多都是这样。被卖来卖去，或许都习惯了。
但小算子话锋一转，看向陆元：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花魁，曾经那也是万人追捧的主儿。尤其这位，那可是千两金子都睡不到一次，你若是挑准了她，日日都能省去千两黄金。”
“当然，你选她回去，定是没过多久，她便先老了。但她也算是能有点儿优点，琴棋书画，跳舞唱戏，她可是样样精通。”
边说着，小算子边指了指旁边的那姑娘，道：
“这个呢，是她女儿。虽然是裱子做妈的，但这丫头的身子却是清白的。只是这小丫头性子烈，不好对付，而且年龄太小，黄花未开，诸事麻烦。”
“这两个人，一个身份差，年龄大了，一个却性子急，年龄小了。所以李大人吩咐，若是有人想选那花魁，便把这个也一并带走了。母女一起，也算作当补偿了。”
陆元听得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他也算见识到了大唐又一面的迂腐。
周星星抄鳌拜的那段电影，可不是胡诌的。
要问谁能有这古代当官儿的玩的花？
不仅有本地姑娘，还能有黑人白人，甚至还有小国公主！
寻常人千金难见的花魁，在这也不过是烂白菜一颗。
尤其古代人的伦理观念不是很强，连近亲观念都十分淡薄，更不用说对于别人的妻妾了。
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一样。只要是自家里的奴婢仆人，身份都相当低微，随手送给别人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其他人也不嫌脏...别人把自己的小妾送给你，受者还真屁颠屁颠的乐个够呛。
更有甚者，家中有客人来访，特意让自己的小妾来招待也是常有的事儿。
抄家贬职，家中妻妾也更是尽数充公...如今陆元面前不就有着这么一位吗？
以陆元二十一世纪过来人的身份，他自然接受不了这个。
但身处于此，他必须适应！
必须同流合污！
陆元抓住了这个时代人的思维。
小算子说完了，偏头看着陆元。
陆元知道，小算子是在等着他的评价...等着看他有什么反应！
现在，必须要小心了！
如果以陆元正常思维判断，他下意识便会觉得青楼里出来的姑娘，肯定比别人要脏。
但仔细思索，实则不然。
据这老太监说，这花魁千金难睡。
或许有过的经历，比那波斯女郎，或者那昆仑奴，亦或是那原秘书监董利阳的小妾，都要少得多。
所以，评价这花魁的重点，不是她脏...而是她老了！
如果他开口就说这花魁脏，就中了小算子的计！
那就证明他根本不懂女人！
真正贪恋美色的人，岂会在乎人家是不是清白？
不仅不在乎，反而应当是玩的越花，会的越多越好！
重点只有是姿色！
如果还有，那就是姿色能保留的时间！
陆元定了定心。
得亏最近自己多张了心眼儿，不然，真的不能像这样处处小心。
陆元遗憾般叹了口气，笑道：
“算大人您也知道，我这小官一个，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肯定是想找个能久一点的。”
“可这女人一上了年纪，老的就快了。但她又是扬州花魁，平日里我怕是接触都接触不到...这真当是有些纠结啊！”
言必，小算子愣了下，接着哈哈笑了。
陆元也陪着笑，他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