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袭
未遇见你之前，我只有冷。在遇见你之后，我有了热。我的冷热，全皆由你。
……
长安的夜，明月当空，星辰稀散，来自龙首原的寒风吹袭整座东方巨城，让融化的雪水化成了冰锥，一切阴湿凝结成了冰面。
子时后的修行坊寂静无声，一批黑影在屋顶上夜行，诡如夜祟。其中一人停下身形后坠入檐下，透过二楼的窗，正好瞧见屋内的动静。
烛火泛在铜镜上，把整间屋子照得黄亮，打铁的正把母老虎摁在柜子上法办，大冷的天还光着背，两条里脊上竟然满是汗珠。
外面的黑影咧开嘴舔了舔嘴唇，里面这两位虽不是俊男美女，可贵在真实。当他目睹母老虎将打铁的推倒在床，一把坐下后双兔蹦跳，实在把持不住转身即走，重新蹿回屋顶时还骂了嘴。
这批黑影最终夜行至庙街的两排屋顶，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万年县不良帅的宅子。
张不良因为买了马车，就把隔壁西面的一处空院买下做个马厩，当黑影们翻上院墙上时，半夜正在吃草料的马儿打了个响鼻。
马厩里的马就算半夜见了耗子也会打个响鼻，这些黑影根本没在意，可正在东厢房里躺着的孁儿霎时睁开了眼，她竟然穿着衣服一直在假寐。
有个黑影率先落在神堂顶，这个位置可以俯视全局，剩余黑影或像乌鸦般立在院墙上，或像夜猫般落入院子，纷纷拔出了刀。
落在神堂顶的黑影远眺街对面屋顶上的五个黑影，这次刺杀不仅动用了以他为首的十几个杀手，还有那五个顶级高手，杀一个不良帅用得着么？
他白天在广德坊跟踪过张不良，一路上此人时不时停住或回头，警惕性确实很高，但他反而觉得那婢女更像是个高手。
十几个杀手已经摸到了神堂前的走廊，他们很好奇东厢房的门怎么开着，可里面已经小心查探，空无一人，莫非那张不良每夜是睡在西厢房婢女那？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宅子里的主子是一直睡在西厢房的，而那婢女在他们来之前还睡在东厢房。
十几人悄然摸向西厢房，可突然有个身影从走廊顶落下，站在了他们身后。
孁儿从腰后拔出双刃，当最末之人被捅穿后心开始，这些人才陆续发现后方动静，杀戮也从这个时候开始。
没有多余的动作，孁儿一个个放倒，心脏，胸肺，脖颈，双刀锋利至极，血液绽如红花，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五六息的时间。
神堂顶的那人听着厮杀声和惨叫声，神色已经陷入沉重，他急急跳落，在半空发现所有的人已经横七竖八躺在走廊，一股血腥味被吸入鼻腔，他已经开始后悔，但身形不得不先落地。
孁儿早就在等他了，只见她从暗处闪出，趁他落地的当口直袭而去，宛如流星袭月，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腹之间，竟推着他笔直砸向身后的院墙，这是何等怪力！
胸肋脏器俱损，后脑更是撞钟般砸在泥墙，人是当场晕厥，而孁儿并没有急着下杀手，要杀第一个照面就杀了，她翻上神堂顶，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还有杀手，果然看到了远处那五个黑影。
双方已经用杀气相互交流，孁儿重新跳入院，这时张不良已经握着刀站在神堂前，这是他初次见识孁儿的实力，只听孁儿开口道：“把神像背后的剑拿来。”
张不良急忙冲入神堂，当他看到神像背后的剑时震惊了，这是一柄两掌宽四尺长的巨剑，剑鞘古朴，单手拿起足有数十斤重，孁儿一个女子怎么用如此巨剑？！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张不良抱着巨剑回到孁儿身后，视线望向院墙上空的明月，这时候五个黑影齐刷刷跃进院子，张不良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说不紧张那是假话。
五个黑影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其中一人发现了被孁儿砸晕的杀手，见其还有气息直接一剑削去，泥墙上是飞出的首级影子，还有那喷出的血，只见他的剑薄如蝉翼，动如阴蛇。
“一会我要吃她的眼睛。”体型最彪的那人狞笑道。
“是你们！”张不良看着这五个人，一句吃眼睛令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破庙的一幕。
孁儿不解张不良所指是谁，正听张不良解释道：“就是他们杀了那些乞儿！”
“果然是该来杀你，你知道的太多了。”为首之人声音沙哑，背着双剑手长过膝，虽然蒙着脸，但看他露出的面容枯瘦发黑，不用想肯定是副鬼样子。
剩余的两人，一人取下背后的铁盾，从里面抽出一把寒光短刀。一人留着长辫，全身缚满剑镖，双手虽然垂着，但十指在不自觉地抽动。
“把剑给我，你躲进神堂。”孁儿面对这五个怪人气势上全然不惧，说话的语气似乎还很稳。
张不良将巨剑抛过去，孁儿单臂接过，擎之如轻刃，还挽了个剑花，最后拄剑在地，剑鞘入地半尺。
“这世上用巨剑的不多，十几年前有个叫背鬼的可是杀得整个江湖胆战心惊，要是遇上他那可就糟糕了。”双剑鬼言下满是不屑，他已经不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能有多厉害，毕竟杀方才那十几个杂鱼，换他只需要四息。
吃眼彪汉按奈不住先行出手，他虽无兵器却双臂覆甲，足挡一切兵刃，但凡被其近身就要遭受二十年横练的恐怖摧残。他双脚点地正要饿虎扑羊，却见孁儿右手松开巨剑，竟站于原地不动。
其余四人都没着急出手，他们都想让吃眼彪汉试出孁儿的底，下一瞬就见吃眼彪汉右拳犁扫而去，孁儿竟然也以右拳相迎。
这吃眼彪汉的右臂都赶上孁儿腰粗了，从剑南道开始这一路不知拳杀了多少炼体高手，四人都在立判孁儿螳臂当车，可当双拳相撞时，院子里的气氛骤变！
吃眼彪汉的手骨开始分错，皮肉撕裂，他的吃痛声开启了孁儿的杀戮。
何谓杀人技？
一击毙命。
何谓强弱？
摧枯拉朽。
在吃眼彪汉骇然的目光中，孁儿鬼魅转身，左手拔出腰后的短刃，最后精准扎入吃眼彪汉的左臂肋下，穿骨入心。
没有了生命的尸身重重扑在地上，只剩孁儿短刃上的鲜血还有些温度。
飞剑男赶忙出手，八指勾住胸前的八柄剑镖尾环，转动身形将暗器射出，孁儿在月光下的双眸一凛，身形迎着剑镖掠去，双刃将它们尽数格开，吓得那飞剑男往厨房顶撤，双手急急射出十数支剑镖。
可一切在孁儿面前是那么的无力，最后索命至身前，双刃透体，飞剑男满脸恐惧。
“师兄！走？”软剑男对着双剑鬼急道。
“回去也是个死！”双剑鬼双掌拍向剑鞘，双剑出鞘。
孁儿轻盈落地，短刃甩去鲜血后入鞘，她再次握住巨剑，人缓缓走向剩下的三人，安静的院内响起剑身出鞘的金属声。
双剑鬼面色难堪，孁儿的力量和速度都在他们之上，就算死拼也几乎没有胜算，但他已经有了死地求生的办法，对着左右两人轻声道：“你们拖住她，我去杀了那张不良。”
软剑男和盾刀手齐齐点头，双剑鬼这就后退几步，他要伺机绕过院子去杀神堂内的张不良，可当盾刀手往孁儿中路冲去时，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如中雷击。
只见孁儿提起巨剑，巨剑剑身闪过曜白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