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叫一个地道
娄晓娥去厨房放菜，陈新年后脚跟着进了屋，菜放好后，娄晓娥把素布还给陈新年，笑着问道：“没吃饭吧？”
陈新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了，一块吃。”
娄晓娥说完，去厨房又拿了一对碗筷，陈新年也不客气，落座后就大快朵颐起来。
娄晓娥做了两个菜，醋溜白菜和红烧鱼，见陈新年吃的急，娄晓娥便笑骂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饿死鬼投胎啊！”
陈新年边咀嚼饭菜，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主要是晓娥姐手艺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
娄晓娥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陈新年，发现小伙子长得还是蛮俊的，就是身世有些可怜。
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娄晓娥柔声问道：“你今天不工作啊？”
“工作呀，我等会就去乡下采购了。”陈新年回应。
娄晓娥点头，看了看桌底，发现陈新年的布鞋已然破烂不堪，除开沾满泥泞外，还破了不少口子，大脚趾都快露在外面了。
“你等等啊。”娄晓娥起身，走到墙边的柜子翻了翻，接着拿出一双新的布鞋，递到陈新年身前：“喏，拿去穿，天儿这么冷，别冻着了。”
陈新年赶忙摆手：“这我可不能要，要是让大茂哥知道了，那还不得抽我嘴巴子啊！”
“他哪敢真抽你啊，也就只敢吓唬吓唬。”娄晓娥打趣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鞋。”
陈新年抿嘴犹豫，接着缓缓点头，将布鞋接过，面露感动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晓娥姐。”
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那，我给你菜的事你也不要跟别人说，要是院里人知道了，该说闲话了，如果让厂里知道，还得扣我工资。”
“放心。”娄晓娥笑着说。
吃完饭，陈新年与娄晓娥道别，在自己房间把新鞋换上，又进农场看了看，经过这两天的播种，现在仓库里已经堆了不少白菜玉米，还扩建了两块地。
并且还开通了牧场，不过目前并没有能放进去的禽类，陈新年用鸡蛋试了试，发现鸡蛋只能存放进仓库里，并不能直接买牧场孵化。
难道需要鸡孵化？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牧场，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弄点东西养养。
陈新年没再多想，出发去厂里，准备下乡采购的事宜。
等到厂里时，张光耀已经带着几名采购员在办公室准备出发，看到陈新年进来，张光耀赶忙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烟盒收进兜里。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啊？”陈新年笑呵呵道。
接着瞥了眼张光耀旁边的桌面，张光耀察觉到他的目光，顿时一阵庆幸，心想还是自己棋高一招，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咱们这个组，这次要去的地方叫太平村，到时候我先去生产队，你们挨家挨户问问，鸡鸭鱼什么的，能收尽量收，不要放过任何的可能性，要有身为采购员的自豪，我们要为了轧钢厂的未来而奋斗！”
陈新年心想这货还挺会打官腔，众所周知，生产队才是物资最充足的地方，寻常农户家里，条件不好的连饭都吃不上，就等救济粮续命，哪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打完官腔，张光耀清了清嗓子，便招呼众人下乡了。
从轧钢厂到太平村路途并不近，坐公交也需要两个钟头。
这次采购小组一共四人，三男一女，除去张光耀与陈新年外，另一位男子年约二十出头，体型肥硕，名叫周大牛，另一位女性则二十五六，模样还算清秀，名叫林秀芬。
从村口到村里还有一段路，下车后，一行人沿着乡间的小路踽踽而行，小路上堆满了积雪，路上是密密麻麻的印子，除开鞋印外，还有一些动物的脚印。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周大牛便蹲下身，气喘吁吁道：“哎哟不行了，累死我了。”
张光耀踢了他屁股一脚，没好气道：“胖子，瞅你那个死出，这才几步路就喘成这样？”
在陈新年的记忆里，周大牛为人还算憨厚，即便是以前，也会偶尔跟他聊上两句，看他这个体型就知道，平常采购不管物资如何，油水也没少过。
但他这个人没什么心眼，不懂职场的那些个人情世故、弯弯绕绕，给他什么就拿什么，到手了，就进肚子里，用他私下里跟陈新年的话讲，就是“那叫一个地道！”
“行了，我看大牛估计是这几天操劳过度，有些累了，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张组长你去生产队，我们仨去找农户，晚上生产队集合。”陈新年说道。
张光耀白了周大福一眼，哼哼道：“行吧，也只能这样了，周大牛，别因为你个人原因耽误了采购进度。”
“行，知道了，哎哟，可累死我了。”周大牛回应道。
张光耀看向一旁的林秀芬，笑着问道：“秀芬啊，要不你跟我一块去生产队吧，正好帮忙搭把手。”
“别介啊，张组长，你要搭手大牛更合适。”陈新年当即说道。
“对啊，没错，我行我行。”周大牛一想到生产队物资更多，顿时来了精神，赶忙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讪笑着看着张光耀。
虽然跟张光耀一块，自己捞不到太多好，但到时候生产队请吃饭是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直接送给他们一些土特产，这也是常事。
张光耀翻了个白眼，望着陈新年：“陈新年，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啊？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陈新年当即摊开手：“张组长，你这话可就没意思了，你是组长，大家都知道，你问我这话压根就没必要，再说了，我让大牛跟你去，那叫建议，是考虑到他身强力壮，是为你好，没想到你不但不领情，居然还对我恶语相向，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张光耀听后当即来了火气，但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自己再继续说他也没理由，到时候指不定手下人怎么想。
“行了，那就我一个人去吧。”张光耀说完，大步朝着村内走去。
张光耀走远后，周大牛撇了撇嘴：“哼，这混蛋，每次好处都给他占完了，连口汤都不愿意给我们。”
“谁说不是呢，今儿个还准备搞点荤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一旁的林秀芬也附和。
作为采购员，私底下捞点好处，这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厂里领导也心知肚明，只要你按时按量把东西带回去，一般不会深究，最多也就提醒两句。
但是最近唐主任被批的次数越来越多，肯定是采购物资越来越差了。
这张光耀，真是不地道！
陈新年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