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为我在帮你扛伤害
“这里以前有可能是河床，很多地方都保留着河水侵蚀过的痕迹，应该是在河水干涸后才将这些树木移栽过来的，至于目的……应该是为了掩藏那座遗迹的入口。”
这片峡谷的长边延顺东西，使得底部即便位于低洼处，一天中也有些许时间能够晾晒到阳光，为植物的生长提供了一定的光照条件。
当然，光照时长肯定比不了峡谷上面的地理位置。
但是，左德却发现这些峡谷下的树木反而比上面的植被生长得更为粗壮。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更加湿润，还有些许人工培育的痕迹。
树木与树木间的间距明显有经过计算，使其都能得到阳光的滋养，这才造就每棵树木的生长高度相差无几，且鲜有畸形。
这样的一片人造树林，会是遗迹中居住魔族的杰作吗？
倘若是的话，那他们不只是掌握了一些旧日时代的知识与技术，还应该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毕竟要培育成这样一片林子，可不是十数年就能完成的。
左德一边尽可能的从环境中获取情报，一边继续朝向歌声传来的方向行进。
之所以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不仅仅是因为左德对谁会大晚上的在谷底林中唱歌感到好奇，还因为莎迪雅对那歌声的评价。
“这歌声我果然有印象，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在哪听过，反正让我的灵体有一种本能的发毛感。”
能让傲慢魔王承认发怵的歌声可不常见，何况在左德听来，那歌声还挺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自然会更想见一见那位藏身林中的演奏者。
“歌声传来的方向恰好是大门那里，若想看看正主，趁它没停下前，你最好快点。”
“为什么对于这位演奏者的情况，你比我还要着急？你不应该只对旧日遗迹感兴趣吗？”
面对不断催促自己的莎迪雅，左德就纳闷了。
自己虽然好奇，但脚下也不见得走多快，却把这位魔王催得如此捉急，只怕对方突然跑掉一般。
“能够影响到我的灵魂绝非蝼蚁能够办到！这样的货色，我又怎么可以轻易放跑？”
“不允许人家离开的话，你还想怎样？”
“顺眼的话留她一命，不顺眼的话……”
莎迪雅比了个捏死蚂蚁的手势，左德这才明白了她的想法。
傲慢魔王的最强之名让莎迪雅对任何力量都有着极为挑剔的眼光，尤其是会对其身心造成影响的力量，她都会以自己一套非常苛刻的标准进行审核。
符合她心意的会得到她的承认，并被允许存在。
而不符合的则会被其视作威胁进行消灭。
眼下的歌声引起了她灵魂上的不适，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傲慢魔王的评审阶段。
这才致使她催促着左德探寻声音的来源。
左德虽然能够理解莎迪雅这种以自己眼光去审判他人存在意义的傲慢，但并不代表他会赞同。
就算找到了人，只要对方没有展现敌意，左德也只会安安静静在一旁当个听众。
“先说好，在拿到‘巴耶力之铠’前，我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如果你觉得对方够资格为你献上演唱的话，到时候可以考虑你的谏言。”
被左德看穿的莎迪雅扫兴地撇了撇嘴巴。
左德是他认可的劲敌，所以左德认可的事物，莎迪雅也不会再单以自己的标准进行衡量。
她不会容许自己认可过的人或事物再遭到否定，即便是自己。
随着前行深入，听到的歌声也越发清晰，很快，左德便在一片林中花圃中找到了声源。
那是一位有着水蓝长发的少女。
妖娆身段尽显女性身躯的曲线韵美，雪白肌肤在月光银辉的衬托下更加剔透，深紫色的长裙随着女孩跃动的舞姿翩翩摇曳。
她就像是一只静谧在花丛中的妖精，在这与世无争的一亩花地中，尽情演绎自己的梦想。
可惜的是，她的脸被一张金属面具所遮蔽。
沉重的金属质感如同束缚妖精的枷锁，破坏了整张画面的美感。
还好，不妨碍她那直击灵魂的空灵歌声从面具下传出。
表演还在继续，女孩并没有发现左德的到来。
左德也干脆不去打扰，而是靠在树丛的暗影中，静静欣赏。
直至曲毕。
“啪，啪，啪……”
左德为少女的精彩表演献上了掌声。
这让刚想休息的少女吓了一跳。
“很棒的演出，可惜，舞台小了一些，未来的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歌姬，我看好你。”
少女明显楞了一下。
等左德欣赏完歌舞，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后，她才反应过来，并急忙叫住左德。
“等一下！你……还好吗？”
“我很好，现在打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你那里还有事吗？”
“不是！我是说……我想说……那个……”
女孩应该是有些怕生，以至于跟陌生人说话时吞吞吐吐，无法顺利组织起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别着急，我不急着走，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慢慢想好了再说。”
左德两手插兜，干脆再次靠到了树旁，耐心等待少女重新组织语言。
“那个……这是第一次有人看我跳舞……”
“大家起先不敢听我唱歌……之后甚至连我的舞蹈也不敢观看……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表演的怎么样……”
“所以……我很高兴……”
少女一句一顿隔开了很久，虽然算不上太完整，但最后也算是将她此刻的心情表达了出来。
“是吗？我也很高兴成为你的第一个观众，那些不敢看你演出的人还真是不懂人间风情。”
“不是的！不是那样……他们没错……有错的是我……因为我的歌声跟舞蹈会夺走他们的生命……”
会夺走生命的歌舞？
“灵之送魂曲，本是我们魔族用来悼念亡者，与逝去之人告别时才会使用的魔法，为的是指引灵魂回归世界本源，原理跟圣殿举行悼念仪式类似，但这魔法在她身上有些特殊。”
莎迪雅毕竟是魔王，对于魔法的研究更是独树一帜，很快就找出了女孩身上的问题。
“我们魔族虽然可以直接使用魔法，但一旦掌握不好自身魔力，就会让魔法像诅咒一样反噬，附着在自己身上，即便之后掌握了魔力的使用方法也很难消除，而这女孩的潜在魔力非常强大，以至于这份诅咒发生了质变，对活人都能生效。”
又是诅咒吗？
原来不只是人类，连魔族也会受到诅咒的侵蚀。
【就是说，这个女孩也是个魔族，然后连活人都能超度的魔法在她身上成了被动，以至于听过她歌声的人都会被强制超度？】
“差不多这个意思。”
【那我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听她唱歌？】
自己只是人类之躯，而人类若没有魔具或圣遗物的保护，在魔族的魔法面前等价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结果，左德遭到了莎迪雅的视线鄙夷。
“你以为我刚才感到发毛的原因是什么？”
哦！原来是你在帮我扛伤害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可是专门超度灵魂的歌声。
【你为什么没有就地成佛？】
“没办法，我太强了，凭这丫头的本事还超度不了我……不对！你竟然敢把我跟那些怨灵做比较！？”
无视又开始闹别扭的莎迪雅，左德正在考虑该如何应对与女孩接下来的谈话。
然而，他的耳朵倏然捕捉到林间传来的异响，同时，一种强烈的危险预感来袭。
“小心！”
左德冲上抱开女孩，几乎是二人离开原地的瞬间，一道巨大人型黑影落下，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坑洞。
那是一只人型生物，全身都被黑色的骨骼包裹，嶙峋骨刺随机突出，使得那本就粗壮发达的四肢更加具有威胁性。
这是魔兽中最难对付的一种，威胁程度丝毫不亚于魔王。
人类将其命名为不死的拉赫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