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摩挲日月

周青眼前，时空再次拉伸。

视线逐渐清明，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一个农夫，就这样站在麦田中，非常仔细的，观察着麦苗的长势。

裤脚被卷到膝盖边上，脚上穿着破旧的布鞋，胳膊上的袖子，高高的挽起。

“汉帝，你倒行逆施，今天过后，你所守护的，人与粮食，都将毁灭。

武道，当灭，神将降临这一片枯寂的土地。”

就在农夫直起腰的瞬间，一道长喝，响彻天地。

大道在轰鸣，星空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拉近。

本该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星空却出现在了天际。

五道身影，由远及近。

古铜色的铜人，银白色的银人，金黄色的金人，暗金色的暗人，白玉般的玉人。

五道身影，盖亚天地，星空中，有恒星光芒暴涨，有黑洞，显化于天际。

“汉帝，星空倒悬，这一片枯寂的土地，终将毁灭。

你若是自我了断，则恒星不落，黑洞归位，否则，天灾降临，生灵涂炭。”

铜人开口，声音浩荡，响彻天上地下。

“五位来了？异域的力量，被逐出中原，我就想着，你们要坐不住了。

不过是物质积累到一定的阶段，生命层次，发生了变化，寿命大幅度的增加而已。

若非用万千平凡人的生命，换取生命之力，五位，怕是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可你们要知道，物质，是能够被逆转的，时间长河，不过是异域编造的神话，可物质长存。

武者，便是追寻物质突变之路，探寻所谓神灵的力量。

便如五位如今的境界，在武道路上，也不过是区区过客而已。

武道没有极限，而你们的成就，却有极限。”

农夫终于开口，如春风化雨，就这样平淡的传出。

声音虽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中。

“这是谁？汉帝？是本朝的大帝吗？”

看不清农夫的面容，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影响了，让周青窥不见真实。

对面的五人，也沉默了，似乎被农夫打动。

良久，玉人开口，

“力量，应该掌握在我等的手中，纵然我等寂灭，我等的子孙，也应该享受这世间的权力。

汉帝，你的武道，打破了这种可能。

粗鄙的武者，有可能威胁到家族的地位，武道，当灭。”

“武道，当灭！”

低沉的声音响起，五人同时踏步，在虚空中踏出清晰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向农夫。

“你们看，这种子一旦种下，纵然是天灾连年，终会有麦苗，在艰难中成长。

武道，也是如此，既然已经出现，就不会消亡。

你们的担心，终将成为现世，所谓的神灵，终将被武者破灭。”

农夫指着地上的麦田，说出来的话，却让对面的五人，彻底的愤怒了。

“汉帝，这一切，都将消亡，武道，将被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不会有人记得。

这一片枯寂的大地，终将寂灭，不复存在。”

金人暴怒，探手间，一颗大星摇晃，似要被他从星空中取下。

原本不过两米的身体，在一瞬间，不断的拉伸，化作参天的巨人，在星空中搅动。

“汉帝，群星坠落，大汉不存，武道不灭，大汉寂灭。”

许久不说话的银人，探手间，拉过一片光线泯灭的星云。

那里吞噬一切，时空不存。

一个黑洞，就这样被银人，拉在了手中。

“你我一战，这片星球上的生灵，难以承受。

武道与神道，便由后人去验证吧。”

农夫似乎并未将五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微微的摇头，复又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即将坠落的恒星，黑洞。

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星辰。

然后，他就摸到了。

一念之前，他还站在农田之中，一念之后，他的双手，一手摩挲着月球，一手摩挲着太阳。

天空在瞬间，光线泯灭，唯有星空中的星辰，发出微弱的光。

“回去吧，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

农夫就这样，站在麦田中，握住日月，低头。

顿时，一片星云，从遥远的宇宙深处飞来，农夫呼吸间，黑洞破灭，光怪陆离的时空，在瞬间坍塌。

片刻后，天朗气清，踏着星辰而来的五位神灵，不知何时，已经远去。

唯有农夫，眯着眼，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探出手，星云旋转，破碎的黑洞，在刹那重聚。

却又瞬间坍塌。

“物质，真的能够回溯吗？”

农夫摇了摇头，似乎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眼睛一眨，向着周青所在的地方，就看了过来。

周青瞬间感觉，一道有形的目光，穿过自己的身体，顺着自己的身体，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时空。

这是非常可怕的感觉，从来没有那一次，回溯记忆，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位汉帝，似乎看到了他。

“咦？”

汉帝发出惊叹，翻手间，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柄阔剑。

一挥！

时空在瞬间坍塌，一道剑光，劈断时空，从记忆中斩出，向着周青斩来。

“啊！”

周青发出惊恐的大叫，这一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挡无可当。

所有的退路，破绽，都在这一剑之下，被完全的破解。

“万剑归元。”

最后的时刻，周青只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眼前一亮。

无尽的白光中，农夫脸上的灰雾，似乎被吹散，整张脸，第一次出现在周青的眼前。

“怎么可能？”

周青瞳孔猛地瞪大，似是看到了极尽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张脸，那张熟悉的脸……

可惜，时空迅速的坍塌，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

【你见证了一段历史，似乎发生了莫名的改变。】

【请选择，1，万剑归元。

2，宝体境的修为。】

“为什么没有记忆？”

周青第一次感觉到了对这种天赋的不满，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颠覆他认知，改变他存在的记忆。

为什么就不能留存？

那个人，那个熟悉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这一段记忆中，那是存在于漫长岁月前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万剑归元。”

只可惜，选择不会因为周青的不满，而有所变化。

在宝体境的修为，与万剑归元之间，不用犹豫，周青就选择了万剑归元的战法。

这似乎是农夫在最后的时刻，堪破时空，劈出的一剑。

他是为自己劈出的这一剑吗？

而且，那柄剑，是那样的熟悉。

……

时空坍塌，周青意识回归，手臂上，传来剧痛。

阔剑，几乎将他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