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妃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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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龙圣(1)

那日重夜坐在酒楼窗前,提着酒壶却不是在喝酒,而是凝重的想着心事。他有心事时喜欢独自坐于繁华闹市安静的沉思,恍若世外之独乐,犹如石像一般,他心头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想是千头万绪理不顺,将酒壶扔在桌上,百无聊赖的走到窗前。忽的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兴致浓浓道:“那是何人?”

侍卫江若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底一惊,平静道:“是山贼。”

重夜见他迟疑,不禁望去,看到他脸色略是显凝重,心头思索道:“估计是在思考打不打的过。”

他挑逗之意忽浓道:“长的不错。”

果然江若白身形一颤,无意识后退一步,郑重而严肃的施礼禀道:“王爷。”忽觉不妥,改口迟疑道:“在美颜公子榜,他排第二。”小心的说完这句话又微退了退,手抖两下,他实在担心说出这几个字是什么后果。或者实在胆怯重夜接下来要做的事。可是,谁又能阻止的了呢?这位皇子不更荒唐一些,已经三跪九叩、直呼感恩苍天了。谁知他什么时候又会找新鲜的玩法,自己跟着也是时时担惊受怕。

这下重夜不淡定了,一个山贼怎可越居他之上?可是,天下这么认了,他岂能坐视不理?他这个人也有一套做事原则。所以,必定要大家都要好好看清楚。神采奕奕的坐下道:“把他与我擒来。”

江若白迟疑片刻道:“请……王爷勿与他……相争。”他思来想去用了“相争”一词大为不妥,忽得跪下。

重夜佯怒,心头却乐开花,倒想好好争一争,忽然有了喝酒的兴致。

江若白红着脸,补道:“冷星孤月曾找过他。”垂首不语。悬着的心略略安稳,甚至有点放松,暗道:“这下应该不不会……”

听到一个冷冷的转音道:“冷星孤月?”

江若白心头一凛,再度提起来受惊的小心脏,小心的吊着,俯首道:“是。”

重夜脸色慢慢逼近,认真的问道:“真有此人?”眉开眼笑的浸着浓浓的兴致,可是吓了江若白一跳,他转世的后悔,提谁不好?偏要在此时提孤月,这简直是要老命又要小命的节奏。也许他只一时心血退潮,不久会忘了此人此事。可如今看来此人成了第一要事。自己真真神催命,好好的把自己的命催掉了。

果然,王爷一笑准坏事儿,尤其色眯眯一笑,事儿准坏。比如此时,只听他悠闲慵懒的问道:“那山贼是何来历?”

江若白深感回天乏力,认真道:“那山贼名唤浩瀚凌空圣贤……”

岂料,重夜不淡定的截住他忿忿道:“什么?一个山贼竟枉自称圣贤?他可曾读过书?可曾识字?太汗颜,还有这么无耻的?我真是望尘莫及。一山贼?啊,圣贤?真是哭笑不得。看样子,我若不捉他……”眯起眸子似打定主意道:“待本王亲自去。”

本来他想的挺好:戏耍人家一番,可这一次苍天开了眼,一个劈雷狠狠劈了他。他的想法是英雄救美,不过被他改的体无完肤。他是这样想的:

在山贼出没的附近,自己身负重伤,一定要重伤将亡,在他出没时求救。自己一副呕血颤抖的倒霉相,虽然眼神坚毅的像一位百折不屈的英雄。却厚着脸皮喊出两个欠扁讨骂的字:“救命。”

此时,龙圣优雅转身像捞美女一般温柔的捞起自己,自己则像揪住稻草一般胡乱揪扯的人家有点狼狈,然后倒在人家怀里。极度虚弱惹人怜的喷出一口血,深情款款的看着人家。无力道:“救我。”趁人家寻药之际,自己一个华美转身:左手一旋打在人家胸口,右手挡开其手上攻击,翻身踢翻其腿上功夫,同时转身将其按倒,并将其双手倒扣在背上。摇身叼出一朵玫瑰,眼神明亮的妖冶,手下却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将人绑了。二话不说把花插入其发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花,满脸白莲花的姨母笑道:“美人,可美?”

完美收官。他好开心。

而事实是:

当他装扮成狼狈的亡命徒后觉得不够惨,把自己衣服扯得褴褛。狼狈的冲出来,正欲开口,龙圣一个箭步消失。

重夜迷茫的无语道:“怎么本王伤成这样,竟还被本王的威严吓跑了?”抄近路追去。见龙圣寻寻觅觅的背影,像在找什么。忽然发现他手上的弓箭,眼色变得忽明忽暗道:“不会是真的来狩猎的吧?一个人,连亲随也不带。”想到酒楼中,江若白曾言:孤月曾找过他。不禁暗自猜测道:“难道他是峻山的人?”眼底的笑意更浓,精怪的笑道:“先擒了再说。”逃命一般踉踉跄跄的扶着一棵树跑来,模样如同马上归西一般,虚弱的几乎说不出话,道:“救……”

岂料,龙圣眼前一亮,背着弓箭又跑了。重夜又一次扑空。定睛一看,他在追一头鹿。一气之下踩倒一株可怜的小树,怒道:“岂有此理,难道本王还不如一头鹿?”

好容易再次冲上来,还没摆好姿势。一阵疾风袭来,极快,极劲,重夜还没来的及抬起眼,便直直倒下去。迷茫的眼睛中,龙圣好像在说什么。他笑了,虽然有点像二傻,伸出的右手上面还沾着血。龙圣一袭白衣,衣袂翩翩飞旋,单膝蹲下来,神色颇为凝重,伸手欲查看他的伤势。重夜左手捂着箭,血浸湿了衣衫,一下抓住龙圣探过来的手,抖的紧紧。龙圣星光闪闪的眼睛里映着重夜楚楚的委屈。重夜脸上满满的求生欲。欲言又开不了口,这表情触动了龙圣心底那份柔软的东西,本欲抽出的手放弃了挣扎。风吹起龙圣漆黑如瀑的柔软长发。

重夜眼睛里流露着心痛大于身死的悲哀、落寞,看向他低低的呢喃着道:“救……”眼角淌落一滴让人心碎的泪水。

龙圣自然也看到,目光缓和道:“你先别动,待我看看你的伤势。”也亏得龙圣此时不知他平日所为,否则即使逼真到这地步,定以为他蓄意而为之。

重夜眼底满是感激,龙圣果然放下些许警惕,放下弓,俯身,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微顿,似下定决心,即将到达重夜衣服之时,眼神慢慢凛下来。重夜见状,神色突的凝重,猛然伸出手,双腿果断的擒来。只龙圣更快一分,身形一缩,提弓飞出去。而重夜偷袭个空。只抚到龙圣一丝衣袖。这意外让他气歪了嘴角。不由扭头看去,那背影正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小心察看。

重夜吐出一口恶气,暗道:“原来有猎物。这个猎物狂,有意思。”突的传出一声熟悉的异响,重夜心头一惊,凌利的目光已盯上前,耳朵微动,脸颊一紧,眼中凌光犀利,突的瞥向身后,一条细长的黑影牢牢锁定他,他手下极轻快,以人未反应之际狠狠的将那蛇扎倒在地。

龙圣抽回匕首,回身之际,重夜刚刚躺倒似不曾动过一样,只是奇怪自己胸口突得沉闷起来,仍以楚楚可怜的求、助的目光看着龙圣。龙圣却冷冷的盯着他,如面对敌人一般,手上带血的匕首动了动,脸色突的苍白。重夜心头一惊,眼中略带疑惑,目光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心头不免一沉。即使龙圣再傻,他也是装不下去的,他胸口的箭上插着一条蛇,重要的是那蛇竟没死绝,还在挣扎。他多年来打鼠、捕蛇、杀狼练就了一手绝技,一击毙命。后来他觉得没意思,便改为一击致绝却不致命,留下蛇鼠狼的命,让他们挣扎,同时自己近在咫尺却丝毫不受伤。任他们如何挣扎,离目标只差那么一点点。可是,注定的不仅是失败而是丧命。他自得乐的看着它们挣扎而总结出不少人生哲理、处事之道。此时此刻,他面不改色的坐起来,那坐姿豪放不羁。更是笑得醉花醉人醉春风,起身之间已潇洒得整理好秀发、衣物,优雅的举起那箭像举着叉烧包,甜甜道:“兄台勿忧,见面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