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
“如果不是我带着她去万象海她就不会去；如果我们没有兵分三路，那么他就不会再找到魔修的踪迹后直接赶过去；如果我去的再快一点，那么我就可以保护好她！”
云穆责低垂着头，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眼泪落下来。
这一路来他都十分沉默，可是眼下在谢云清这个长辈的面前，他将所有的脆弱都展现了出来。
从小便修炼无情道的云穆责在父母羽化的时候都没有露出半分情绪，可是在今天他却将自己的情绪显露了出来。
这样子的云穆责让谢云清更加的自责了。
云穆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天生剑心，修炼无情道的好苗子。
几十年前突然选择破道重修，他原本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当看到云穆责的脸上有了一些鲜活的表情之后，他又觉得云穆责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然而现在看到云穆责这般的难过。
他却又觉得，若是云穆责无法对身边的事情有情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样子云穆责就不需要接受今天痛失道侣的难过与绝望。
他说不出宽慰的话来，也只能在此刻轻轻地拍了拍云穆责的肩膀。
沉默了片刻，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去了这么一趟也累了。”
云穆责抬头看着满脸自责的谢云清：“掌门，我闭上眼睛就是染染，我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他的演技十分逼真，其中的情绪有七分都是真的。
谈清染确实是离开了，他也确实睡不着，而他也确实在自责自己没有陪在谈清染的身边。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与染染成亲以来，陪着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就连最后一刻我都不在她的身边。”
仔细回想下来，明明他和谈清染成亲了那么久，可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才不过短短半月。
谢云清：我特么像个滚蛋一样。
温如听着云穆责的话，都忍不住将自己储物戒里放了几十年的手绢拿出来给云穆责擦眼泪。
他抖了抖手绢上的灰尘，将其递给云穆责：“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云穆责听到这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可是没有染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身后跟着回来的洛水宗弟子：我有罪！我有罪！哇！
云穆责推开温如的手绢，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装着的都是绝望。
他声嘶力竭地低吼着：“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处境，染染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温如沉默了，身后的洛水宗弟子沉默了，来接他们的掌门谢云清沉默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云穆责这句话给缝了起来，他们说出这种话，压根就是毫无意义的。
而被洛水宗弟子押着的魔修突然开口：“反正那个臭女人都死了，要不然你们就把我给放了呗。”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魔修的身上。
谢云清连忙将自己的眼睛从魔修的身上挪开，这玩意长的真丑啊！
洛水宗的弟子连忙给他施了一个禁言术，并且低声吼道：“你能不能安分点，闹了一路了，你这辈子都走不掉了。”
魔修口不能言，但是疯狂摇头：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自救一下，毕竟我感觉还有机会。
洛水宗的弟子照着他的面门给了他一拳，然后熟练地给他盖上了一块布。
“掌门，长老，我先将这魔修押进水牢去。”
温如抬了抬手，让他赶紧带着这魔修滚蛋。
谢云清看着一直落泪的云穆责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过了好久才终于吐出来一句：“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谈小友的身后事吧。“你是她的道侣，这身后之事总要你来为她操持的。”
云穆责沉默点头，随即便带着“谈清染”的尸体回到了天玑峰。
在得知谈清染身死的消息时，整个天玑峰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短一两日的时间，谈清染就从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长文沉默着没有说话。
孟枢看着自己师尊的表情，修炼无情道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宽慰师尊。
苍术和白术这两个眼睛通红得不行，捂住嘴巴不想哭出动静来。
闻之看着那具尸体呢喃开口：“明明走的时候还说过会回来的。”
年纪最小的小长悦已经憋不住了，她扑到了那具尸体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师娘，师娘，你起来一睁开眼睛看看长悦呀！”
“师娘，长悦每天可听话了，天天带着苍术他们去浇灌小嫩芽，小嫩芽它们越长越大了，应该不用很久就可以结果子了！”
“师娘，你明明说过要带着我种出灵果的。你，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你快点起来呀！”
她的小手使劲推着“谈清染”的尸体，她希望谈清染可以回来，她希望谈清染可以坐起来说自己很棒，她希望谈清染和她一起种出灵果。
小长悦的哭声太过悲伤，听的人鼻子发酸。
云穆责闭上眼睛：“我先带着染染回去。”
长文连忙伸手去将小长悦从“谈清染”的尸体上扒拉开：“乖，让师尊带着师娘去好好休息。”
小长悦扯着谈清染的衣袖不肯放手：“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师娘！”
她的脸哭的皱成了一团，像极了苦瓜一般。
“哥哥，我要师娘！”
“我要师娘！”
长文用了力气才将小长悦抓着“谈清染”衣袖的手松开。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哽咽，他拍着小长悦的背哄道：“乖，师娘只是睡着了，现在师尊带着师娘去好好的休息。”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小长悦长大了，她已经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她趴在长文的肩头抽泣着：“哥哥骗人！我不要师娘休息，你让师娘回来好不好！不要让师娘像爹娘一样睡着了！”
“哥哥，我要师娘！”
云穆责看着小长悦哭成这副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长文看着眼眶通红，明显哭过的云穆责：“师尊，对不起，我会看好长悦的，不会让她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