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缺陷
月光下的静默被一道鸣啸打破！绯红伴随着剧烈的爆鸣声陡然于漆黑中乍现！
桦树街9号房舍的整面墙壁仿佛被一辆急速奔驰的蒸汽列车迎面撞了一下！砖石与固定房屋的铁板顷刻间散落开来，尘埃构成的阴云只一瞬便遮蔽了月亮与路灯的光。
雾霭之中，苏恩紧握着那位白发少女的手自房舍内疾奔而出，他没有回头，但仅通过背后发出的声响便能猜到，敌人的攻击并未停歇！
数不尽的黑色字符因绯红子弹的迎击化作点点光斑，不计其数的杂志与废旧报纸同样在焰火中飞快消逝。
然而比起苏恩的射击速度，那不知躲藏于何处的敌人同样不慢。
几乎在苏恩与那少女逃离房间的刹那，更多的黑色字符自四面八方腾跃而出！
那源自未来得及被焚毁的报刊杂志，源自贴在墙面上的手绘海报，源自桌案抽屉中的香烟纸盒，甚至源自盥洗室内牙粉的包装袋子！
在这短短几秒的功夫，房间内一切书写着瓦伦泽尔通用语字符的物品全数受超凡能力影响！它们争先恐后的从原本烙印着的物品表面跃下，继而又在眨眼之间飞掠向仓皇奔逃出房屋的二人！
“您在流血！”
略带焦急的清澈声音自身旁浮现，苏恩下意识伸手碰触了下有些温热的鼻端，而果不其然，正如那名白发少女所说那般，他正在不断流血！
头颅之中不断响起意义不明的嗡鸣与呓语，视线之内不自觉染上了几丝诡异无比的红斑。
在这一瞬，苏恩只觉自己的呼吸愈发紊乱，甚至于当月光映照之时，他竟能从已多了些缺口的巨大眼眸中辨识出几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还处在被旧物以知识诅咒的期间……”
“虽然今天从劳伦斯先生那里学习到了许多新的历史知识，但却依旧未能完全将血污的历史影像完全解析……”
“刚刚的那一击并没消耗我太多的体力，但已自行收敛了不少的知识诅咒却再度趁虚而入……”
“我……能感觉得到……就算那存在于我脑海中的呓语不至于向昨晚那般恐怖，可原本应该在七天之后才再次发作的诅咒……却会因我频繁使用旧物而不断提前……”
强行压抑住脑海中不住翻滚的呓语，苏恩在自我催促中稍稍冷静下来。
他牵住身旁少女的手，在向前奔出十数步后却陡然停住。
因为就在苏恩停住脚步之际，野蜂飞舞般的密集嗡鸣已完全抵至并覆盖了他们二人的头顶！
大小不一的漆黑字符不断交错重叠，两个呼吸过后，漫天由瓦伦泽尔通用语构成的‘箭矢’纷雨般急坠而下！
“糟糕……”
心道一声不妙，苏恩眉头微皱间已下意识再度将血污朝上举起！
他没有能够应对如此密集攻击的办法！
而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自己和那少女被乱箭穿心，还不如继续使用血污拼死一搏！
“请抓紧我！”
然而就在此时，白发少女却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呼。
她湖蓝色的双眸蓦地发出朦胧光华，而这如水般的光晕涟漪刹那间便将少女自身与苏恩的身形完全覆盖！
一如箭矢般发出破风声的黑色字符似狂风骤雨，但就在二人即将被那黑色字符穿透身体之际，在湖蓝色光辉的作用下，他们身躯竟急剧缩小，最终化作了只有常人巴掌大小的精致玩偶！
下一秒，黑色字符构建的箭矢坠地，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苏恩与那少女所变化的玩偶舞蹈般穿梭在乱箭的缝隙，几乎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次的攻击。
繁星被月华点亮，晚风呼啸着在桦树街的街巷掠过。
本已嵌入碎石路面的黑色字符随风不断摇曳，显然是再度受超凡之力的影响，意图再度重组词汇！
“必须先把那个躲藏在暗中的人找出来！不然这攻击只会没完没了！”
黑色字符交错的缝隙里，人偶苏恩细线似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发觉自己虽然也变作了人偶状态，但除了体型有所变化，行动却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依旧与苏恩十指交握的人偶少女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您说的不错。”
“但我们要怎么找？”
如果苏恩现在依旧是人形，他应该会习惯性的抽一抽嘴角聊表心中无奈，但人偶状态的他即便想要做这动作，却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不论是他还是那位人偶少女的嘴巴，在人偶状态都只是用一道简单的细线勾勒，开口说话没什么问题，但抽动嘴角的动作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让我想想……”
身旁的黑色字符震颤的更加剧烈，苏恩与少女不敢耽搁，在湖蓝色光芒再度涌现以后，二人纷纷恢复成原本模样再度拔腿狂奔。
“劳伦斯先生提到过，他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一定程度的控制时间。
“康奈莉的能力十分强大且特殊，但却有所限制，至少在对超凡者施展时，她无法维持太久。”
“血污的力量同样惊人，但每一次射击都会抽取我大量的体力，如此说来……”
心念至此，在奔逃之中，苏恩忽的回眸望向身旁额前已浮现些许晶莹汗珠的少女。
“冒昧的问一句，你能将自己和他人变作人偶的能力，是否也存在某种限制？例如连续施展会导致自身虚弱，或者无法对更多的人一并施展等？”
白发少女本就结净的面容此刻已更多了几分苍白，苏恩询问之际，她略微颔首，随后在起伏不定的呼吸声中开口道。
“您猜的没错，倘若只是作用于我自身，那我可以维持人偶状态超过四个小时，但一旦将能力施展于旁人，那么不仅维持的时间会缩短至一分钟，我同样会承受极大的体力负荷……”
其实根本不需要少女自行解释，牵着她不断向前奔逃的苏恩仅通过观察她的气息与脸色也大致能够了解。
“果然……进行过圣化仪式的超凡者并不能毫无限制的使用旧物，任何旧物在施展能力时都会有所限制……既然如此，那躲藏在暗中的那位超凡者在操控字符时，也应该有一定缺陷才对！”
夜幕中的脚步声逐渐由急促慢慢转缓，不论是苏恩还是那位白发少女，两人都因各自旧物的原因失去了充沛的体力。
而随着蜂鸣声再度响起，先前插入碎石路地面的黑色字符已然再度向上飘飞！
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不断，这一次，那些字符竟组建出了一段由四五个词汇一并构成的短句！
“这是，一枚，发射中的，火炮。”
在回眸查看的瞬间，苏恩只觉背脊上有一丝凉意掠过。
他旋即一把将身旁少女拉入怀中，在右臂绯红色光雾的震荡下猛地扑向道路中央的绿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