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约吃药的缘故,应沭没一会又睡了过去了,等醒来病房里只剩她一人,只能自己起身前往洗手间。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尽量让重心偏向右侧,不料还是扯到了左肩伤口,瞬间僵住不敢动弹,汗水从她手心渗出印在床单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么强烈的痛感。
过程是艰难了点,好在总算解决了人生难题,应沭从洗手间出来后穿过长廊,扶墙慢步行走的她忽然瞥见角落里有个小女孩。
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小女孩正紧攥手中的照片哭得伤心,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照片,视线移开后发觉不对劲。
猛地定睛一看,照片里女人满脸幸福怀抱着一幼童,不正是上回意外撞见的那个跟医生谈话的女人吗?
“小妹妹,你怎么啦?”
小女孩发觉有陌生人搭讪,立马警惕地站起身,仰头却对上应沭那张笑吟吟的面容,笑容顺带着牵起两个酒窝。
“你是什么人!”方才还哭得伤心,这会小小人儿叉起腰,奶声奶气地怼道。
应沭指了指身上的蓝白色病服,笑眯眯地蹲下身道:“我是这个医院的病人呀。”
小女孩打量起同一高度的她,注意到应沭鼓起的左肩,小手指了指那快外露的绷带问道:“你做手术了吗?”
“是啊,你怎么连做手术都知道呀?”应沭摸摸她小脑袋。
小女孩不再排斥应沭接近,撇嘴道:“我爸爸在这住好久了,每次做完手术身上就会有这个东西。”
应沭下意识低头看左肩,接着轻轻拭去她眼角泪痕,回想前些天远远瞥见过那女人的丈夫,被病魔折磨成那副惨样,心头浮起一阵悲哀,竟不知该对小女孩说些什么好,安慰或鼓励?
这时一个男声从后方响起,语气焦急万分:“囡囡!”
“爸爸我在这!”小女孩拐角朝男人飞奔而去,重重扑向他大腿紧抱着,男人顺势将她拎起抱在怀里笑着。
应沭右手扶着左肩,缓慢起身后靠在墙角,回头侧目一看。
眼前的男人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气色明显比上回好太多,难不成真有奇迹的存在?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这么用力撞你爸爸!!”
父女俩笑声连连,病房中抛出一个女声将欢乐击碎,走出房间才看清,从外表看年纪大约七十左右,走路时步伐却很轻快,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只见她眉头紧蹙,十分急躁地将小女孩从他怀里强行抱拽下来,放下女孩后又顺着男人胸口轻拍几下,温声问道:“怎么样啊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女孩垂下头不出声,胆怯地握住男人食指。
“妈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这么小心,别吓着孩子!”说完,男人急忙蹲下身安抚女孩的情绪。
“就这么一个女娃娃,瞧你宝贝的!”老太太一张嘴仍是不中听的话,不屑地歪过头嘲讽。
“妈~少说几句!”男人轻叹,无奈地出言劝阻。
“你说说,那女人做戏怎么不做全套?这几年为了给你治疗,公司垮了,车房也都变卖了,我还以为她多能耐,不还是跑了!幸好老天长眼让我们配型成功了,否则留我一个老婆子,还得养着她丢下的拖油瓶!”
“我相信晓琴!她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的,等我出院立马就去警局报案!”
母亲这番绝情的言论彻底激怒了男人,情绪平静之后抱起女儿往病房里走,走出两步后又停下来回过头,目光坚定地对老太太说:“还有,我女儿不是拖油瓶!!”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站门口仰天长叹着。
应沭听得激动,心头蹿起一股无名火,待平静下来,只觉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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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沭慢悠悠地回到病房,抬眼便瞧见周娉萱,见她回来立马小跑过去扶着。
“去哪里啦?这么久?”
“上厕所。”应沭尴尬一笑,总不能说自己顺道吃了个瓜吧!
“来!我带了盼姨熬的粥,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又香又浓,你快尝尝。”
周娉萱边说便打开保温壶盖子,小心地把粥倒进碗里,轻轻挥散着热气并递给应沭。
“谢谢萱萱!”
“客气~小心烫哈!”
“好好吃。”应沭尝了一口眼睛放亮,不住地点头。
“你悠着点,别又动到伤口!”周娉萱歪头朝她笑着,拿起一旁的杂志翻阅起来。
应沭嘿嘿笑着,这才发现靠椅上有件男士外套,转头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嗯?”周娉萱抬起头,瞥了一眼那件衣服说道:“哦!发现你的时候,这衣服就在你身上了。”
“这样…”应沭看着那件衣服若有所思,随即又问:“对了,许觉扬怎么样啦?”
周娉萱听到这放下手中的杂志,无奈耸耸肩道:“他住在VIP病房,门口还有人看管,怪瘆人的,人应该也没大碍了吧!”
“皓勋他们呢?我怎么也没看见?”
应沭用力咀嚼着嘴里的粥,咬牙切齿暗暗想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居然敢不来探望?
“昨天他和泽霖跟着救护车把你们两个送来后,就跟着去警察局录口供了,发信息也没回,估计还没完事。”
“也对,毕竟出人命的事....”
“当时你也在场,真的是觉扬杀的人吗?会不会是打斗时那人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可别被人栽赃了!”周娉萱浮现出担忧的神情,总觉得他不至于这么鲁莽。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应沭含糊地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警察免不了会来问。”
应沭一口粥差点噎在喉咙,惨兮兮地说道:“是啊!肯定会来问话,怎么办?我看到就慌。”
“没事的,看到什么如实说就对了,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周娉萱觉她吓得吃不下了,连忙拍拍她肩膀安慰着。
应沭再没胃口,放下碗够擦擦嘴,拿过椅子上的外套仔细观察着,突然摸到口袋中有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枚戒指,内侧刻着一团云。
应沭猛地抬起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