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后来的几天，刘茵和杜泽霖都默契地不提任何有关杜成峰的事情，各自选择独自消化。

周末没有课程安排，大家早早地就到医院接刘茵出院，都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做点什么。

刘茵也没再推三阻四，欣然接受大家的好意，或许是因为要离开这个四面白墙的压抑空间，看上去心情不错。

应沭跟周娉萱最早到达，还贴心地为杜泽霖两母子带来早点。

之后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帮忙收拾个人物品，气氛逐渐得到缓和。

温皓勋、于沁然姗姗来迟，就连方晟权这个显眼包都来凑数了，唯独不见许觉扬的身影。

应沭隐隐不安，多半因为他错失杀人却免于受罚，这些天老将器官失窃、杜成峰坠楼之事跟原巷联系起来，追溯到底可不就是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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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家的气压低到极点。

正如应沭揣测，早在几天前，许觉扬就大概知晓了内情。

迫于颜慧心的安危，他不敢放肆顶撞，更别提第一时间去质问许绍廉。

天还没亮，许觉扬就到许宅大厅坐等着。

疲倦缺乏精气神的脸，不难看出，这些天他都顶着巨大压力，事情迟早得解决，不能只为了自己一己私欲。

许绍廉容光焕发，下楼瞧见许觉扬那一刻，神色陡然黯淡，兴许已经明白对方来意。

“一大早的就在这等着，为杜家那事来的吧！”

对方上来就是不打自招的姿态，一下子占据上风。

许觉扬转过身，少了毛躁厌恶，安静仔细地端详着许绍廉。

即使得知颜慧心曾有意伤害他，血脉相连的父子俩仍做不到心口一致。

“你这是承认了吗？”许觉扬不遮不掩，当着旁人的面就对许绍廉发出质疑。

下人们纷纷脸色大变，目光无措地寻找救星，幸好老管家及时出现，连连示意他们离开。

许绍廉目光微挑，一副藐视众生的锐利神色，那姿态，仿佛已是操纵全盘的最后赢家。

老管家在一旁替许觉扬捏了把冷汗，目光紧紧锁住周围可拿来充当打人工具的物品，尤其是上回将许觉扬狠揍一顿的那根高尔夫球杆。

“听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的无礼，再有下一次，我会教教你，我到底凭的什么稳坐今日的地位。”

说完，许绍廉径直走到里头用早餐，他的态度足以证明一切。

比起灾难，更可怕的是它来临之前死一般的寂静，许绍廉便是那场无法预知的灾难！

他要是和往常一样大发雷霆，起码许觉扬还能同他吵几句，哪怕只能起到泄愤的作用，而现在，再恼怒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许觉扬杵在原地，憎恶地注视着许绍廉，紧捏的手指骨节嘎嘎响着，最后悻悻而去。

翅膀不够硬，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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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觉扬赶到医院时，众人已经离开，于是他又直奔杜家。

杜成峰一案最终判定为自杀，这消息想必已经传到杜家了。

发给杜泽霖的消息均未得到回应，只怕将要面临巨大的友情危机，明知眼下到杜家，十有八九只能吃闭门羹，许觉扬还是选择前往。

果不其然，守在杜家门口两个钟头，里面仍然没发出任何声音。

许觉扬郁闷地蹲在门口，心想还不如臭骂他一顿，这样双方还能痛快些。

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门却从里头轻轻推开了。

杜泽霖趁刘茵睡着，偷偷出来见许觉扬一面。

这栋住宅总共十层，两人从楼道走，到达顶楼天台。

姿态从未低下的许觉扬，这会对着杜泽霖，头垂得低低的就差钻地里头。

最后还是杜泽霖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觉扬感到羞愧万分，抱歉到了嘴边，却又退缩

见他抓耳挠腮的模样，杜泽霖十分清楚他的处境，轻笑道：“你已经尽力了，我心里都明白，不用太责怪自己。”

本来是想来看看杜泽霖，却变成对方来安慰他。

许觉扬心里暗暗指责自己，要那没用的自尊心干嘛！

“对不起，没帮上什么忙！”

“你已经帮我们家很多了，既然警方说了是自杀，那就是自杀吧！如果这样能换来我和我妈安稳度日，我也认了。”

现下的杜泽霖，只想好好保护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许觉扬听了，心中对许绍廉的怨恨指数又暴涨了不少，右手搭在杜泽霖左肩上，目光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跟阿姨出任何事！”

杜泽霖浅笑着，没几秒咧开嘴大笑，可能是被许觉扬少有的正经模样逗笑了，也可能是出于感动，借此掩盖眼角挤出的泪水。

许觉扬先是一怔，而后笑声逐渐放大，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互相勾着肩膀面朝正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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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道光柱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卧室，浅睡眠的刘茵起身来到客厅喝水。

见杜泽霖不在，默默叹了口气，推门走进杜成峰平日里最爱待着的书房。

桌上还有部分夹着红色U型夹的文件，往日待处理审阅的稿件，他都会做上这个标记。

刘茵将桌面整理干净，拉开抽屉正要把文件夹往里放，却被一个夹着红色U型夹的棕褐色信封吸引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