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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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四圣试禅心

“四圣试禅心”是西游记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这个故事出现在小说的第23回,直到第80回才被孙悟空引用,这恰恰说明了“四圣试禅心”的真正目的和作用。

唐僧收了‬沙僧后,取经团队终于‬组建成功,过了‬流沙河‬,便‬正式‬进入‬了西牛‬贺‬州‬的地界‬。这‬个‬团队‬的目的‬,表面‬上打着‬历经‬种种‬磨难‬去‬灵山‬求取‬真‬经‬,实际上‬是‬暗地里‬完成‬如来‬的‬目标‬和‬任务‬。

在西行‬路上,不久‬他们‬便遇到了黎山老母、观音、文殊和普贤菩萨四位圣贤。

这四圣化作四位美人——黎山老母化作一个家财万贯的寡妇,观音等三位菩萨变作黎山老母的女儿,在取经的路上考验唐僧师徒四人。三个姑娘的名字分别为真真、爱爱和怜怜,代表佛门弟子应该具备的真心、爱心和善心。

考试结束后,四圣公布了考试成绩:猪八戒不及格,唐僧合格。

只有这两个人有成绩,孙悟空和沙僧呢?实际上孙悟空和沙僧在这场考试中的成绩非常出色,比唐僧表现更优秀。说明孙悟空和沙僧不在考试范围内,是陪考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不是四圣测试的对象。

猪八戒需要考试吗?难道猪八戒的为人,四圣还不知道吗?猪八戒的色心自始至终也没有改过,在取经路上,猪八戒甚至还调戏了蜘蛛精。

所以这次考验的仅仅是唐僧。

这一年,唐僧三十三岁,做了三十三年的和尚,是一个意志坚定的高僧,是得到唐王李世民和大臣们认可的高僧。四圣为什么还要测试唐僧,难道如来对他不放心?

四圣试禅心的考试结果,按照原著第23回,如下: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

“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表明这次考试的主考官是观音;

“黎山老母不思凡”表示唐僧等人有可能思凡,所以这次考试的目的是测试唐僧有没有“思凡”;

“化成美女在林间”说明这场考试是唐僧的情关。

结果猪八戒中枪了。猪八戒挺身而出挽救了唐僧,保证了唐僧的光辉形象。

猪八戒因为考试不及格得到了惩罚。考试结果公布后,表面上表扬了唐僧,实际上是在鞭策他。当时唐僧在想什么,四圣看得一清二楚。

唐僧在听到女主人(黎山老母)的介绍后,唐僧的表现如何?原著第23回如下:

三藏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身子朝后仰)。

此时唐僧的“禅心”已经大乱,在女主人的再三请求下,唐僧询问徒弟们的意见。孙悟空,沙僧和猪八戒的回答,按照原文如下:

行者道:“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八戒在这里罢。”

沙僧:“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那呆子道:“胡说!胡说!大家都有此心,独拿老猪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要如此?都这们扭扭捏捏的拿班儿(这里是装腔作势的意思)…..

唐僧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如果孙悟空和沙僧同意留下来,这个经还要不要取呢?如果唐僧取经意志坚定,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女主人,并告诫徒弟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猪八戒的话是不是在暗暗讽刺唐僧?

孙悟空早就知道这是一场考试,知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没有告诉唐僧等人。而沙僧不敢有其他想法,否则他又要回到流沙河,接受每隔七天被飞剑穿胸一百次的痛苦。

这次考试的内容就是女色。表面上唐僧考试过关,其实他的内心暗潮涌动,这让取经项目的负责人观音感到担心。

对于李世民和灵山的领导来讲,西天取经是一项神圣的任务,所以他们称唐僧为“圣僧”。作为“圣僧”,唐僧高尚的人品,观音是知道的,因为唐僧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观音等人的严密监视之下。

观音为什么对唐僧还不放心?这得从唐僧的前世金蝉子说起。金蝉子被贬的原因,书中已经有交代,就是“无心听佛讲”。如来也说过:金蝉子因为不听说法,轻慢大教,真灵被贬,转生东土。

金蝉子“无心听佛讲”的原因是西游记的谜团之一。

读者不知道金蝉子为什么无心听如来讲经,如来为什么要贬金蝉子下凡,但是观音肯定知道。

从观音组织的这场考试来看,她们是化作美女来试探唐僧,暗示金蝉子出家和无心听佛讲极有可能是为情所困。

金蝉子出家并非真心实意,而是被迫无奈,或者是感情受到重创,万念俱灰才去灵山出家,而后又不甘心,所以没有心思听如来讲佛法。如来最终将金蝉子贬下凡,让他在人间十世修行。

金蝉子经过十世轮回后成为了唐僧,虽然面目全非,但是金蝉子的灵魂居住在唐僧的体内,受金蝉子的影响,唐僧也为世俗所累。

唐僧在他十八岁时,找到外公殷开山报了父母之仇。唐僧没有见过父母,父母对他也没有养育之恩,唐僧虽然已经出家做了和尚,但依然为父母报了仇。

当时社会并不太平,唐僧在求助路上困难重重,在唐僧的八一难中,清清楚楚地记录了“寻亲报冤第四难”。

出家人四大皆空,而唐僧却没有忘记世俗的感情,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唐僧父母之仇没有报,唐僧会不会和金蝉子一样“无心听佛讲”呢?

按照唐僧这种多情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忘记前世的情缘。接下来,唐僧在去西天的路上,有各路美女在等着他,唐僧能否过关,如来等人心中没有把握。

通过这次考试,四圣惩罚了猪八戒,实际上是对唐僧做出警告:唐僧不要对世俗有任何想法,否则猪八戒就是他的榜样。而这种惩戒对猪八戒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猪八戒照样色心不改。

实际上,金蝉子被贬的真正原因,是和金鼻白毛老鼠精(地涌夫人)有关。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妖精,让金蝉子的感情遭受重创。金蝉子万念俱灰,看破红尘才去灵山出家,而后又藕断丝连,想与老鼠精再续前缘。

所以,真正让如来和观音担心的是,唐僧有可能与号称“半截观音”的老鼠精旧情复燃。

这次对唐僧的测试非常关键。唐僧不敢再对世俗有想法,对女性也毫无兴趣。因此取经团队一路高歌猛进,直到十一年后,唐僧在黑松林中遇到了化作落难民女的老鼠精。

唐僧不顾孙悟空的劝阻,执意要救下她。孙悟空用“四圣试禅心”时的经历痛骂了猪八戒,原文如下:

行者喝道:“夯货!莫乱谈!我老孙一向西来,那里有甚惫处?似你这个重色轻生,见利忘义的馕糟,不识好歹,替人家哄了招女婿,绑在树上哩!”三藏道:“也罢,也罢。八戒啊,你师兄常时也看得不差。既这等说,不要管他,我们去罢。”

孙悟空是在指桑骂槐,暗示唐僧:不要对这个女妖有任何想法,后果唐僧是知道的。“四圣试禅心”的经历发挥了作用,唐僧害怕了,暂时放弃了。

综上所述,“四圣试禅心”就是观音为了防止唐僧与女人动感情而提前做的测试,而这个女人就是金鼻白毛老鼠精。老鼠精是唐僧成佛路上最大的威胁,是唐僧唯一的情关。

西天魔障,并不是用来考验和培养唐僧,如来没有那么无聊,唐僧也没有那么伟大。唐僧只是如来的利用工具——引诱妖怪的诱饵。

如果唐僧失去元阳,唐僧肉就没有功效,就没有利用价值,对如来来说,取经任务便宣告失败。这一点,孙悟空是非常清楚的——唐僧死了都还有希望,唯独元阳不能丢。

“四圣试禅心”领衔的是观音,除了文殊和普贤菩萨,观音还特地邀请了道教的黎山老母,表达了观音希望与道教合作的愿望。

在西游记这部小说中,观音是一位青年女性,文殊和普贤应该也是年轻女性,否则在唐僧师徒面前化作美女,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