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晋庄和小余金

连绵的山峰脚下坐落着一个不大的小村庄，村子里的人都不是原住户，都是小余金爷爷那辈的时候，有一阵子发洪水被迫迁来的，村里的人大多姓晋，所以起名小晋庄，小余金那时候还好奇的问娘，为啥咱家不姓晋啊，娘大笑着说你去问你爹为啥你爹姓余，小余金挠了挠头，手撑着脸趴在桌子上，皱着眉想半天也想不通为啥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姓晋，就她姓余，感觉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实在没想通，这事也就过去了。

小晋庄不大，村里只有一百多户人，但这也不影响村里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不过在这地理位置不讨好，前几年才修了水泥路，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大多老一辈的都是农民，仍然坚守着山上的那几亩地。每到农忙时节，都能看到村民们扛着锄头，用塑料袋子提着点馍馍，再装瓶水，去山上的田里锄地。

小余金经常跟着爹娘去山上，爹背着一袋子的玉米种子，娘肩上扛着锄头，小余金提着馍馍和水，偶尔还会装点炒花生，跟在后头，边走边偷吃。去往山上田里的路程不算近，虽然人走的多，走出了条路，但是路边长得茂盛的半人高的野草，怎么也锄不尽，更可恨的是那些刺儿菜和带刺的野枣，小余金不管怎么小心，每次都会被野枣枝上的刺扎到胳膊和手，一碰到，准会留下一道红印，渗出点血，疼个好几天。第一次帮爹娘拔草的时候，刚下手就被刺儿菜上的小细刺扎到了手，疼的小余金哎呦半天。久而久之，小余金对他们是又恨又怕，恨不得一把火给他们烧了。

好不容易到了田里，把小余金累个半死，呼哧呼哧喘半天气，一摸额头，都冒了汗，于是赶紧把提着的馍馍和水系紧挂在田地旁边的一颗低矮的野柿子树枝上，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就是因为有一次小余金把馍馍放在田头的地上，导致再看的时候馍馍上爬满了蚂蚁，被爹娘训斥半天，这才长了教训。在这四五月份的天气，除了早晚有点凉，中午时候气温已经可以穿短袖了，没办法，虽然早上天不亮就出发了，但是到山上的时候已经出太阳了，小余金因为对那些野草存在阴影，本来早上出发的时候穿了件薄外套，但是临走又换了件厚点的外套，就怕被扎到，再疼好几天，所以这时候就被热的全身冒汗。爹娘每次看着小余金累的呼哧呼哧的模样，就笑着说:“看你累的，赶紧坐那歇会儿吧，余金你可得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就得像父母这样，没啥知识，只能当个农民和苦工，要不就是扛着锄头受着风吹日晒去地里锄地，要不就是去厂里没日没夜的加班还挣不了几个钱。”小余金每次都重重的点点头说:“中，爹娘，俺以后肯定会好好学习”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以后必须得好好学习，才能不受这累，才不会被刺儿草和野枣刺刮的流血，疼好几天。

种玉米的时候，爹锄出来一个个小坑，娘往里洒上两三颗玉米粒，小余金就屁颠屁颠跟在后头用脚踢着坑周围的土把坑填上，再用脚踩实。这活她乐意干，不受累，也清闲，踩完土再坐会儿就该回家了。该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灰蒙蒙的，在这山里谁家也不敢待到天黑，且不说山里路不好走容易迷路，就是山上路旁偶尔出现的几座孤坟，就是再胆大的人，晚上独自一人走的时候，眼神扫到也得犯怵。而且听说这两年山尖尖上要建坟地，都有人在施工了，到时候建起来，在地里独自干活的村民抬头就扫到山尖尖上一排排整齐的坟墓，就是大白天也得打个哆嗦。

小余金在小晋庄还算出名，她爷爷搬来的比较晚，但是她爷爷一来就受到了全村人的欢迎，因为她爷爷是村里那一辈唯一的文化人，也是全村唯一的一名老师，虽然他的知识水平也才刚到初中，但是那时候全村的小孩几乎都被他教过。小余金没享受到爷爷的教导，小余金刚出生没几个月爷爷就去世了，爷爷十七岁就开始教书，教了大半辈子书，最后退休了也还是个私立教师，没落到个公办教师的退休金，这也成了娘天天念叨爹的时候时常说的一件事。但是因为爷爷是文化人，在村里名声特别好，所以，小余金这个小孙女村里人也都认识，每次看到小余金就金金，小金的喊，喊过来给兜里塞把瓜子，糖，花生啥的。直到小余金长大后去外面上学，不常在家，回家后模样变的陌生了，有的村里人问小余金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旁边有人也立马搭话说:“哎呀，咋不认识了，这是余老师家的小孙女啊，金金！”那人也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这几年不在家，小金变了样了都，婶婶都没认出来。”小余金也哈哈笑笑。余老师的小孙女这个身份倒是成了以后余金在村里人们对她的固定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