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家在何处
当初，张凡在摧毁阵眼后，便动身前往了天云城内，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城主府，将坐在庭院里的老人和幼童接回了天刀阁。
而老人为了报答他的恩惠，拿出了库存中的最后些许资源，两颗麟血丹便是其中之一。
在拿到麟血丹后，张凡稍稍思索了片刻，随即便准备将两颗麟血丹，都交给苏夜。
原因也很简单，苏夜此次作战有功，减轻了阁内武者不少压力，再加上苏夜身为炼丹师，为阁内炼制丹药无数，往日功劳也多。
而苏夜自身资质极佳，只是碍于时间的问题，不能迈入武道高境，所以赐予他加速淬炼气海的麟血丹，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多余的一枚，算是张凡的另外赐予，苏夜将其留作他用，或是送人，他都不会干涉。
“有了这枚麟血丹，再加上聚气散，我淬炼气海的效率，定然会再度提升一截！”
庭院中，苏夜伸手拿起玉盒中的一枚麟血丹，温和的日光落在肩头，零落下些许灿烂的碎片，泼洒在丹药上，他凝视着麟血丹上的浅蓝色云彩，心中微喜。
苏夜刚突破没多久，即便资质上佳，也得耗费多日去淬炼气海，如今有了麟血丹，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对了，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我也能再次服用金刚丹了。”
苏夜将丹药小心放入玉盒，神色微怔，紧接着低声呢喃道。
“不过，我如今已将金刚功修行到了超凡之境，继续服用金刚丹，恐怕效果会降低不少。”
回过神来，苏夜稍稍握紧了玉盒，迈着有些急促的步子，一边朝屋内走着，一边皱眉思索。
走进装饰简朴的卧室中，苏夜将手中的玉盒，放进了木床左边的蓝色玉柜中，接着他走到竖立的深褐色木柜前，取出了一个稍显鼓涨的灰色包裹，从里面小心取出了那瓶，只剩下两枚的金刚丹。
“试试看。”
来到庭院中，苏夜缓缓调整好自身的气息，他服下一枚金刚丹，霸道的药效在体内骤然涌动、爆发，苏夜神色肃穆，唇角微张，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温气，紧接着便立刻开始了修行。
一段时间后，天边的日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苏夜缓缓收功，额间汗水流溢，绿豆般大小的汗珠上，闪烁起晶莹的白光。
掌握武功：金刚功（超凡8%）……
“只增加了8点进度。”
药效彻底散去后，苏夜意念一动，打开面板看了一下，发现药效减少了很多。
“最后一枚丹药……”
“好好保存下来吧。”
苏夜握紧手中的金色玉瓶，他看着瓶内安静躺放的最后一枚金刚丹，眼中流溢着怅然、缅怀之色，随即轻声道。
就算再服下一枚金刚丹，也无法给他带来质的变化，无法突破超凡境界的瓶颈，只能增加很少的熟练度。
不如好好保存下来，留作纪念，睹物思人，在心中，留有一份美好的念想。
“继续修行！”
稍作调整后，苏夜便打算服用聚气散和麟血丹，开始淬炼体内的气海。
……
天刀阁，东北方一处安静、祥和、简朴的院落中。
院子西北角，一株苍劲、茂盛的褐色柳树，随风摇荡着翠绿盎然、充满生机的柔韧枝条，在柳树高处，一处枝叶繁茂、粗大的树杈之间，撑起了一座矮小、简陋的灰色巢穴。
巢穴中，几只雏鸟，张开了黄褐色的狭长嘴角，长有些许灰白色羽毛的翅膀，快速扇动，争相低鸣，从一只稍显衰老之色的成鸟口中，啄食着捕获来的食物。
而在清凉的树荫下，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坐在木椅上，抱紧怀中熟睡的幼童，他伸出苍老不堪、仿佛被岁月腐蚀殆尽的干枯手掌，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幼童的面容。
朦胧的日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跃动在安静的面庞，散落下缕缕光斑。
不久后，挂着笑颜的幼童，从美好、温暖的梦境中苏醒，白皙、稚嫩的面庞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眸子。
醒来后，幼童张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并没有感到害怕和担忧。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呀？”
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抱紧老人那瘦弱见骨、褶皱苍老的褐色脖颈，将小脸贴放在老人的胸膛，眨着乌溜溜的黑眸，满脸好奇道。
“妮妮……乖……”
老人面庞一颤，眼中闪烁起泪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泛紫的唇角轻动、微张，不停抚摸着幼童那柔顺亮丽的黑发，瘦骨嶙峋的左臂轻轻用力，将她稍稍揽紧，口中不断呢喃，柔声安慰。
片刻后，他温柔抚摸的手掌停了下来，随后将右手贴放在了幼童的脑后。
他仰起双目无神的面庞，有些呆滞的张望着天边，刺目耀眼的日光。
是啊……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少爷……
他闭上了眼眸，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落在了幼童的面庞、肩头，也落在了两人的心头。
幼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被老人的情绪感染，双眸微红，面庞颤动，两只小手朝内握住、攥紧。
“爷爷……”
“妮妮想回家，找爹爹……”
她将脑袋深埋进老人温暖的胸膛，稚嫩的面庞上挂满了泪珠，肩膀抖动，止不住的抽泣、哭喊。
“回家……”
老人微微一怔，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两个字眼。
他睁开了沧桑、浑浊、浸染泪水的眸子，张望着天云城的方位，眼中流露出缅怀、慨叹、与伤感之色。
可最终，他还是垂下了脑袋，无奈叹息。
他也想回家。
可是，家……又在何处？
失去了所爱之人的住所，只剩下一堆烂掉的空壳。
……
天云城，云家，一处装饰精美、颇显豪华的阁楼中。
砰！
一张银白玉桌前，云无涯捏碎了手中紧握的湛蓝色玉杯，杯中缭绕着白色温气的茶水，骤然间朝四面炸开、激溅，青色的茶水从他指间流溢、滴落，碎瓷横飞。
站在他身侧的两位白服仆从，立刻眸中惶恐，颤抖着蹲下身子，小心捡拾起不规则的锋利碎片，心中忐忑不安。
云无涯眸光幽冷，紧紧盯着手中碎裂的瓷杯残片，面色阴沉，令人见之即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