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很高兴
真田苓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危险，至少现在是。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上来的地方，问向福井飞鸟，“要离开吗？现在还有机会。”
福井飞鸟摇摇头，“不了，我不想走了，我也没有机会了。”
真田苓惊诧的看着她口鼻处涌出的鲜血，“你给自己下毒了？”
福井飞鸟不甚在意的抹去鼻血，“嗯，自己做了一些东西，效果还行。”
“我的阿辉是被烧死的，我也想试试烧死是什么感觉，阿辉当时痛不痛？”
“可我又担心警方来的及时，把火灭了我没死成，还要被关进监狱，那就不好玩了，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真田苓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很爱他吗？”
福井飞鸟把手里的小瓶子贴近了心口的位置，“我爱他，很爱很爱，阿辉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深爱我的人，我们还有一个小宝宝。”
“可是，他们都离开我了，世界上我最深爱，也最深爱我的人。”
真田苓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衣服都湿了烟自然也有些潮，不过还能吸。
“介意我抽一支烟吗？”
福井飞鸟：“不介意，你随意。”
她没问真田苓为什么不走，正如她所说的，她们两个人太像了，所以她也多少能猜到这个小姑娘的想法。
真田苓就着烧起来的火苗点燃，湿烟抽起来味道更刺激，工藤新一那天把烟盒拿走了，她在递过去的时候悄悄留了一根，他没发现。
福井飞鸟看着低头抽烟的人，又看了门口的方向，木门经不住这么烧，已经坍塌了堵住了下去的路，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封闭的房间，谁也出不去了。
“喂，我叫福井飞鸟，你叫什么名字？”
真田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烟蒂直接扔进火里，“真田苓。”
“苓？好名字。”
“谢谢，飞鸟也很好，象征自由。”
“自由啊，”福井飞鸟轻叹一声，无视了身体里传来的绞痛，“他们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怕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吧。”
“要听故事吗？我讲给你听。”
真田苓：“好啊，你请说。”
“我这一生过的一点儿也不好，唯一的好时光又太短暂，像梦一样，美好虚幻。”
“你们肯定调查我的信息了吧，看资料是一个挺可怜的小孩儿吧。”
“其实我自己觉得还好，至少我还活着，在我亲眼看到有人跳楼摔死在我面前之后。”
“从国中期，我就一直遭受着校园暴力，因为我学习好，因为我贫穷，因为我只有一个人，那些打我的人，包括老师，他们都很清楚，没有人回来替我出头的，所以他们就可以尽情的欺负我，无视我的存在。”
“不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总能让他们吃瘪的。”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阿辉，他那时候可真笨啊，那么多人袖手旁观，就他一个冲上来帮我。”
“你看，这不就被我缠上了，傻子一样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想想我是不是骗他的。”
“时间久了，我就更舍不得了，他那么傻，可别真让人给骗走了，那我上哪哭去。”
“慢慢的我们大学毕业，他当了消防员，这是他的梦想，你没看到他用那双热切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的样子，闪闪发光，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你说，我怎么舍得拒绝他，我只能支持他。”
“可我也永远的失去他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几天我一直能梦到阿辉，我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气我不管不顾，气我替他报仇。”
不知道什么时候，福井飞鸟早已泪流满面，“可是，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总要有人知道的。”
“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背负骂名，没有人给我们公道，没有人还我们清白，那我就只能自己去要，自己去挣。”
“这是是他离开我的地方，我也要在这里去找他，他要是生气了，我就哄哄他，要是一直不原谅我，那我就一直哄他，我相信，他一定在等着我的。”
福井飞鸟抬头看着真田苓，“真田桑，要是当初，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是你们就好了。”
“现在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福井飞鸟口鼻处涌出来的鲜血更多了，但嘴角却又含着一丝释然的笑。
真田苓掏出手帕递过去，低声道，“会的，会跟现在不一样的。”
真田苓站起来，环视一圈，到底是有钱人盖的地方，墙上还有一个装饰用的小提琴，摸着有些烫，但还没被烧焦，可以拉。
“要听音乐吗？就当是听你讲故事的回报，我送你们一程。”
“不过我很久没碰这东西，可能听着不太好听，你别介意。”
福井飞鸟拿手帕擦干净自己的脸，但是没用，止不住的鲜血不断的流出，“好啊，能听着音乐走，也不算，咳咳，咳咳，不算可怜。”
真田苓试了几个音，效果确实不甚理想，就像是木匠锯桌子腿的声音。
逐渐熟练之后，勉强能听出什么曲调了。
是舒伯特的小夜曲，也是真田苓唯一会的音乐。
真田苓是天生的五音不全，乐谱都看不懂，更别提完整的拉出一首曲子了。
这是那时候，那时候....真田苓特意学的，手上不知道磨出了多少个水泡才勉强成功。
不过现在，真田苓已经想不起来她当时学曲的心情了，又或许是根本不愿想起。
热烈燃烧的火焰助兴，真心期待的观众欣赏，真田苓站在烈火之中，浓烟滚滚，她甚至能感受到火舌亲吻着她的面庞。
一曲毕，真田苓也承受不住烟雾的侵袭，身体踉跄着跌坐在福井飞鸟的旁边，喉咙发出阵阵呛咳。
真田苓眯着眼睛，透过落地窗隐约能看到楼下的动静，要结束了吗？
真田苓要是想离开的话，是可以离开的，虽然麻烦，但她自己一个人要走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啊，真田苓半躺在地上，地板都被烧的滚烫，热度传到她身上，可是她不想动了，没力气了，走不了了。
真田苓忽然感觉到很疲惫，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疲倦，让她没有一丝的逃生意识，或许是烈火太旺，又或是烟雾太大，真田苓连动都不想动。
她不想走了，就留在这里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福井飞鸟咳出大滩血迹，“咳咳，我刚才..咳..没问...咳咳”
“现在...咳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咳...要来...”
真田苓想了想她为什么要上来，“因为...咳...我想..见见你。”
福井飞鸟背靠着桌子，抱着她此生最爱的人，突然间眼皮被什么光芒刺了一下。
是太阳，烟雾也挡不住太阳升起的光芒，那样的璀璨耀眼。
福井飞鸟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真田苓...你看..咳...太阳出来了...”
“我很高兴...咳咳...能在...最后...认识你...”
真田苓半睁开眼睛，看着那道金色的光芒，是太阳啊。
她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但是，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慢慢的真田苓的眼皮无力的垂下，呼吸也逐渐的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