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之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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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错了吗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真田苓正在下棋,黑棋捏在手里,马上就要落下,真田苓没有立即理会电话,不紧不慢的放下这一颗棋,将军。

真田苓站起来,一看来电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小田切叔叔。”

小田切敏郎站在窗户边,“昨晚没休息好吗?”

跟前两天一样,没什么好不好的,真田苓坐在床沿,“还行吧。”

小田切敏郎也不耽误时间,单刀直入,“真夏被杀一案,你打算怎么解决?”

真田苓视线没有焦距的放空,“还差一些证据,快了。”

小田切敏郎实际上不赞同真田苓的做法,不顾自己,横冲直撞,“Alice,她们不应该耽误你太多时间,你也不需要一直陪她们耗下去,对你自己不好。”

“如果你觉得没意思的话,我这里上有很多积压的沉案,你有兴趣可以随时过来,奖励按照案情的大小来分。”

“倘若你受制于人,不方便动手,那我会亲自过来一趟,东京和神奈川的距离也不算远,这点儿时间我还是能抽出来的。”

真田苓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会尽快解决的。”

“遇到任何问题,随时跟我联系,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

真田苓收拾收拾本想去学校的,真田夫人端了一杯牛奶过来,“苓,这几天我们先在家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伯母帮你请了几天假。”

真田苓停了一下,明白真田夫人的意思了,她伸手接过牛奶,“我知道了。”

真田苓没什么抗拒的意思,不去的话也无所谓,她转头又回了房间。

真田苓这回没再发呆了,她在整理之前搜集的那些证据,时间差不多了。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又响了起来,真田苓随手接通,“喂?”

电话对面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半天没人说话,真田苓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哦,是迹部?

“迹部?怎么不说话?找我有事吗?”

迹部景吾面色有些凝重,刚开始都不说话的时候,他听到了键盘敲击的声音,在这个时间点。

“你现在是在家里吗?”

真田苓嗯了一声,“请假了,休息两天。”

迹部景吾瞳孔冷下来,“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不会告诉我?”

“牵扯进这么大的事情里,也是要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吗?不是说拿我当朋友吗?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真田苓听着对方憋火的声音,嗯,好像生气了。

不过真田苓有些奇怪,“你就没怀疑我?”这么相信她的?

迹部景吾声线压低,厉声道,“真田苓!”

好吧,真田苓打住这个话题,“随口说的,别放心上啊。”

“没告诉你,不是因为这事情麻烦,是因为我觉得还没严重到没办法的地步。”

“这里是神奈川,我在真田家,你还担心我会受到欺负吗?放心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再说了,都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毛利先生吗?我不会有事的。”

迹部景吾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我也可以帮你。”

他是知道一些,直系亲属好像不能调查相关的案子,为了避嫌,他有一个小叔叔也是刑警,多少也能帮上一些的,再不济找律师他也可以,他能找到全日本最厉害的律师,一定能保证没问题的。

真田苓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阳光,以前她就觉得,迹部景吾是一个堪比太阳般耀眼的少年。

“迹部,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真要是向你求救的话,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的,你希望听到我求救的电话吗?”

迹部景吾手指捏紧了手机,不想的,一点儿都不想的。

他很希望真田苓能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联系,他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来。

可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田苓真的向他打电话求救了,那就代表真田家放弃她了,这会更令人难以接受,最糟糕的事情莫过如是了。

“苓...”

真田苓:“安心吧,我会解决好的,只是嫌疑人,又不是凶手,不用担心的。”

“这个点你应该在学校上课吧,改天再聊吧,最快就是这件事结束。”

迹部景吾最后说了一句,“不管你要干什么,保护自己。”

“我会的,还有,谢谢你。”

真田苓挂断电话后,靠在阳台的靠枕上面,指尖把玩着手机,神色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田苓就在家静心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一帮人过来,不是德田家的一群人还能有谁,人来的倒是挺齐的,连她们那鲜少见面的爸都来了。

德田绘里奈的状态可真称不上一个好字,双眼哭的红肿,神色哀痛,毕竟死的人是和她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好朋友,她怎么能不悲痛,真田弦太郎的心情也不太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伤心成这般模样,他也不好受。

真田潘士坐在首位,他弟弟真田觉兵卫则和他们一家人坐在左手边。

真田觉兵卫眼角余光扫到真田苓下来了,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从儿子那听说了这小丫头的本事,不过也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小辈们随意胡闹就行,他可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是家里多个孙女,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大哥现在疼她,也不过是在思念已逝的侄儿罢了。

真田夫人把真田苓叫道自己的身边过来,德田一家人过来就是因为这凶杀案来的。

真田苓是在是没兴趣听他们说这些无聊透顶的话,她都差点忍不住打哈欠了。

德田绘里奈又一次重复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起过往,忍不住掉下泪来。

真田弦太郎手忙脚乱的拿手帕,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到了真田苓此时的神态。

无聊,厌烦,还是冷漠?

真田弦太郎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是,这是他看错了吗?

真田苓怎么会露出这种神色,这根本就不是正常情况下该流露出的表情。

真田弦太郎忍不住正眼看着真田苓,想要仔细的分辨真田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真田苓察觉到视线,看了过去,略微有些不解的回看过去,怎么了?

真田弦一郎心底微凉,刚才的感觉,他好像没看错,真田苓那双墨黑的的瞳孔,晶莹剔透的黑眼珠却满是凉薄的意味,冷的寒人心。

真田苓不明白大哥是什么意思,见他一时怔愣,懒洋洋的收回来视线。

这真是一场枯燥而乏味的对话。

终于结束的时候,真田苓默默的起身,然后走到了外院,屋里太闷了。

真田苓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转悠,反正这么大地,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完,她是不想看见屋里的那群人了。

不过,真田苓停下脚步,眼底深处浮现一丝暗芒,眼前挡路的人倒是稀奇的很,德田绘里奈的父亲。

但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真田苓搜查了那么多的证据,德田家的家主要是半点都察觉不到的话,他也该趁早退休回家歇着吧。

而真田苓等的就是现在,和小孩子玩有什么意思,赢了也没感觉。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不如直接把老的打死清了,不是更省事吗?

德田家主长相不错,就是心太黑,显得眼睛不太干净,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阴森算计人的感觉。

“真田小姐,好手段。”

“德田先生,太客气了。”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相互对峙,真田苓比人低两头还不止,可浑身的气势不弱半分,甚至有隐隐压过对方的势头。

良久之后,德田家主首先开口,“真田小姐深陷命案,还这般的淡然,的确是好本事。”

真田苓:“是比不上德田小姐会哭,没办法,学不会。”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只挣口舌之利,没有半点世家小姐风范。”

“迟暮之年,举止不端,德田先生可真看不出来是世家出身。”

德田家主眸色瞬间冷下来,他正直壮年,处于人生的黄金期,却让一个丫头片子说是迟暮之年!

真田苓可没工夫跟他说这些官方的客套话,既然人都来了,心知肚明的事装什么还。

“德田先生最近在看电视吗?”

德田家主冷冷的撇向她,“是比不上真田小姐清闲,课都不用上了,在家只躺着休息。”

真田苓无视他的话,“看见一个有意思的新闻,想跟德田先生分享一下。”

“据说有个兄弟俩,哥哥从小就优秀,人人夸赞的天才,父母也最喜欢哥哥,弟弟反倒是笨拙不讨喜,父母百年后把家产留给了哥哥,弟弟就随便凑合着过,反正给了他也是让他霍霍了,废物一个。”

德田家主听到兄弟俩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阴狠的刺向真田苓。

“废物弟弟呢,不甘心,使了些下作手段算计了哥哥,自己上了位,事实证明当初父母的选择没错,废物就是废物,家产也弄散了,还得依靠裙带关系维持表面的荣光,实际上背后都烂透了。”

“就在这时候呢,哥哥回来了,哎,你说巧不巧,哥哥心善,让人给救了,养精蓄锐人又回来了,一脚把弟弟给蹬了下去,死的透透的。”

“德田先生,您说,这是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德田家主皮笑肉不笑,扯出一个森然的笑,“真田小姐讲的真不错。”

真田苓面无表情,“夸奖了,分享一下。”

德田家主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一下,又重新戴上,“真田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亦或者,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哇偶,”真田苓夸张的应了一下,“好厉害呢。”

“所以说,德田绘里奈完全是随了您呀,手段了得,杀了人也能照样谈笑风声,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好姐妹,德田先生,您心里是不是特别的满意,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德田家主冷笑一声,“难道不是真田小姐杀的人吗?毕竟,现场可只有你的指纹啊。”

真田苓突然靠近了一步,“呐,德田先生,您就不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会只有我的指纹吗?”

德田家主瞳孔骤缩,因为真田苓的靠近亦或是她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

真田苓略带嫌弃的扫了下他的衣袖,“怎么说也是家主呢,这么抠搜,连个高级点儿的心理医生都请不过来,让个废物出来晃荡,也不嫌丢人。”

“呀,德田先生怎么是这个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我到现在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真田苓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了。

德田家主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真田苓离开的背影,她知道的太多了。

真田苓没心情跟他们共用晚饭,消化不良,再说了,都不能出门了,不吃饭难道不行吗?

她自己回了房间懒洋洋的倚在阳台上,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在看。

直到电话铃声把她从书里惊醒,真田苓低头看着电话号码,有点儿不敢接,等它响到最后一一声钱,真田苓才按下接通,接通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服部平藏现在还在警局,上头下达了一些命令要处理,听着手机半天没动静,“怎么不说话了,难得你也有这个时候。”

真田苓:“平藏叔叔,晚上好。”

服部平藏在文件上签名,最后一笔落下,“我不太好,从知道你的消息开始。”

真田苓不说话了。

“腰上的伤怎么样了,最近还在渗血吗?”

真田苓:“还有一点点,差不多快好了。”

服部平藏微微颔首,“那就好,既然这样的话现在也还没到你休息的时间,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你?”

真田苓盘腿坐起来,腰部塌下去,侧面看有些驼背,“您问吧。”

“为什么在命案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

服部平藏从第一次见到真田苓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感到意外。

“从审讯室出来后,我一直在等你的这通电话,但是你并没有打给我。”

真田苓沉默半晌,“我做错了是吗?”

服部平藏反问,“错不错的,你心里有判断,这些不用我再提醒你,否则你也不会不跟我联系。”

“能让你觉的有意思的事不多,所以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会在现场留下指纹,你是想试探谁?还是想引出谁?亦或是两者皆有?”

真田苓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毛茸茸的地毯,嘴唇轻抿,“我....不知道....都有吧...”

服部平藏继续问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太明白,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但现在我想问问,真田家并不是普通的人家,他们对于你破获的那些案件,可能惊讶但还不至于无法接受的地步,你为什么要隐瞒下来?”

真田苓低垂着脑袋,“因为我觉得他们想要的不是我,不是我这种样子的。”

“我见过他们和其他小孩聊天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开心,跟我是不一样的。”

真田苓从来都不是招人喜欢的那种类型,大多数人对她都是惧怕和忌惮,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应该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时间太久早就不记得了。

服部平藏从真田苓的话里大概听明白了一点意思,“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吗?”

“啊?”

“欠打。”

真田苓:“.......”

熊孩子不听话,多揍几次就好了,当初平次也是如此,帮警察破了几个案子便开始无法无天,后来失误了,外界有些流言蜚语,年纪小性子冲动,被人一激就炸,在家里吵得天翻地覆,还要跟妈妈顶撞,像个杠头一样,在底线边缘反复横跳。

那时候服部平藏是怎么做的,他特意抽出来一些时间回家,把平次拖到剑道场上狠狠的削了一顿,一顿不行,连续一个星期,平次就没能站着从道场下来。

这之后就差不多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还不知道,再揍一顿就知道了。

真田苓眼皮颤了一下,不期然的想起上次犯错后,被静华姨拉到道场上抽的惨样,还有服部平次被他爹完全碾压的绝望。

这就不必了吧,就,就口头教育不就行了,还要动手,那多伤身体。

服部平藏听着真田苓的呼吸变了一瞬,“解决完这事来大阪趟,我有些事跟你说一下。”

真田苓嘴角微抽,去大阪干啥,主动凑上去挨揍吗?

到现在真田苓也只能说一句,“好,”非常的不情愿,说真的,她不太想去。

真田苓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好,“要不您直接在电话里说吧,这不是现在正好有时间吗?”

服部平藏一手插兜,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流,灯火辉煌。

真田苓最近一段时间和真田家的那些矛盾,不论大小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他都知道,他也看的清楚,真田苓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不开心,以及最后的……偏执。

真田苓真正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人能拦住的,不论好坏,偏偏她还有本事,不会有任何节外生枝,除非是她自己愿意。

之前种种,是对方的错,当然也不能说是真田苓没有半点儿错,不过外人和自己家孩子,护哪个这就不用多说了吧。

但就这一起案子,的的确确是真田苓做错了,不管她想要干什么,也不能故意的把自己的指纹留在现场,牵扯到一些完全不必要的误会。

被当成嫌疑人很有意思吗?大半夜的让人带到审讯室问话,饭都吃不上,还要面对那些质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