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切原
经过真田苓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不懈努力,持之以恒,永不放弃,滴水石穿......简称死不要脸的坚持下,真田弦一郎终于原谅她了,哦,不能说是原谅,充其量是肯跟她说话,不在把她当空气了。
没关系,她很知足,这就够了,对得起她这些日子的辛苦。
想想这些日子的经历,一股心酸油然而生,她容易吗她。
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家门口,跟着他们一起去学校,偶尔会碰到柳莲二,真田苓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中午下课铃刚响,抓紧时间拖着赤也跑到天台一起吃饭,虽然过程比较尴尬,没人搭理她,连赤也也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吃饭。
其实也不能说没人搭理,至少丸井文太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跟她打招呼的,只不过等着他的是真田弦一郎的冷眼,幸村精市的微笑,以及训练的翻倍,要知道,立海大为了力雪前耻,拿得全国大赛冠军,训练强度已经是翻了好几倍了,再翻倍,嗯,听说那天丸井文太是被胡狼桑原背出来的。
打这件事之后,柳生比吕士每次吃饭都正襟危坐,眼神专注的盯着自己的饭盒,连一向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仁王雅治也只是以眼神撇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虽然不清楚具体事宜,但目前他还并不想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至于原因?笑话,他们又不是眼瞎,真田苓手上那么明显的绷带他们又不是看不到,这情况一看就是苓又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惹得真田、幸村生这么大的气,哦,还有一个柳。
再说了,就算真田再生气,在跟苓冷战,这些日子来,苓的书包还一直是真田弦一郎拎着的,连饭盒都是赤也抱过来的。
这些暂且不提,晚上她还得在下课后飞跑到高等部网球部门外,就算是在那傻站着,她也得站到他们部活结束。
其实之前一直是真田弦一郎在下课后准时出现在她教室送她回家,只不过,他回去之后还要补上被耽误的训练,还要以副部长的身份以身作则,训练翻倍,这之间太浪费时间,所以就换成她自己跑过去了。
至于以社团活动或者值日或是老师找之类的事情为借口不去,呵呵,你以为柳莲二这个军师的名头是摆设吗?找理由不过去,笑话,真田弦一郎已经亲自跟班主任和社团部长请假,在她受伤的这段时间不参与任何活动。
别说她是找理由不过去,她就是迟到几分钟,都能感受到比这冬天刮得风更加冷冽的眼神。
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有些过分,甚至是不可思议,明明真田苓这么冷淡到冷漠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脾气,软的毫不像是她。
说实话,要真按真田苓本身的性子来,早在第一天,她就会撂挑子不敢了,管你是哪根葱,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她!
可是啊,可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真田弦一郎,真田弦一郎啊,这个她在上一世最愧疚的人,也是最亏欠的人,她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释怀。
真田弦一郎啊,自身优秀,家庭优渥,又有一群一起热血奋斗的好友,这样的人,本该前程似锦,云程发轫。
倘若,没有她的存在的话。
可是假如只是假如,它并不会因为你的想法就会消失。
就好比真田弦一郎在上一世,在连续遭受好友病危,网球上的滑铁卢,以及,在花火大会上她的,她的残废之后,这个平时有些古板,但其实是最正直热血的少年,再也没了笑颜。
因为没能及时救得了她,被愧疚和自责压弯脊背,一步一步被她的得寸进尺,不知好歹逼到了极致。
她的步步紧逼,他的步步退让,终究使这个少年面目全非,变得违背了他自小所接受的教诲,变得不再像是他祖父所期望的人。
她呀,因为自己的愚蠢,和他人的过错,亲手毁了一个少年,一个与她拥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亲人,是她动的手,以眼神为利剑,以言语为匕首,亲手毁了他。
在她被救到米国之后,生理心理都恢复到正常水平的时候,她曾悄悄回来过一趟,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只那一眼便令她崩溃,她的哥哥,还不到三十岁,正处于男人的黄金年龄,身体的巅峰状态,居然已生出了白发,夹杂在黑发中令人刺目的几欲落泪。
她其实,从来都不曾恨过他,只不过她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后来她了解到,在她被拐卖的日子里,整个真田家只有真田弦一郎一直不放弃,一直在寻找她,哪怕有无数的人告诉他,真田苓已经死了,那个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们真田家的耻辱已经死了,死无全尸,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
她并不怪真田家的其余人,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活该如此。
她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一个人,明明她这么糟糕,明明她已深陷泥潭,就该任由她自生自灭,怎么还会有人想要把她拉出来,太傻了。
到最后,她并没有去见真田弦一郎,去告诉他,她还活着,她不恨他。
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就没必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她已经亲手毁了他一次了,不敢也不能再毁第二次,无论她做与不做,她的存在,便是对真田弦一郎最大的伤害,只要有她在,只要她的手还废着,真田弦一郎就永远不能从过去走出来。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有家人,朋友,未来还会有妻子在,真田弦一郎总能忘记这些过往,重新展露笑颜,她又何必再出现,来打破这一切。
所以啊,那天她从天亮站到天黑,从天黑又站到天亮,终于还是原路返回,没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她又怎么会去抱怨真田弦一郎管太多,无论他做什么事,她想她都不会生气,大不了,她就是多费点心,多哄哄就是了。
只不过,哥哥这种生物,都是这么难哄的吗?头发都快愁秃了。
直到不久的将来,真田苓才彻底明白,比哥哥更难哄的生物,其实是男朋友呀!
最近几天一直阴沉沉的,雾气很重,令人的心情也有几分压抑。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大晴天,太阳绚烂的挂在天空中,天空干净的如同被洗过一样,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真田苓同往常一样,拖着赤也到天台可网球部的人一起吃饭,等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真田苓瞥了一眼真田弦一郎依旧冷漠的但比之前好太多的面孔,沉默片刻,果断的坐到他身边,并露出一个真诚又无辜的微笑。
真田弦一郎没有什么表情,也没多说什么,只不过身体微微往一边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隙来。
真田苓无声的笑了两声,安静的打开便当吃饭,顺便听他们讨论训练的事宜。呦,今天有虾哎,咦~,怎么还有西芹。
边嚼虾边思考,俩人的便当都是真田伯母准备的,所以两份便当其实是一样的,真田苓眼珠子转了转,趁着真田弦一郎扭头和柳莲二说话的瞬间,一筷子夹起西芹轻轻地放在他的碗里。
恰好看见全程的柳生比吕士“......”
他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怎么说呢,这个举动让他想起了家里4岁妹妹挑食的模样。
真田弦一郎回身准备夹菜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停顿片刻,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堆绿色不明物体,撇了一眼只能看到头顶的妹妹,无语片刻,多大人了,还挑食,太松懈了。
这么想着,却也是没多说什么,当做不知道一样把碗里多出来的菜吃了。
真田苓慢吞吞的吃着饭,眼瞅着人没注意,又一筷子夹过去了。
再次看见的柳生比吕士“.....”,算了,他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真田弦一郎瞅着自己没注意间又多出来的一堆菜,用力捏紧了筷子,偏头瞪了苓一眼。
幸村精市侧目,“弦一郎,怎么了?”
“没事,继续说吧。”
假装忽视头顶上传来的目光,真田苓憋死不说话,饭菜塞了一嘴,很好,就剩一点了,在来一下就清空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最后一筷子,放在真田弦一郎饭盒的角落里。
柳生比吕士“......”,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看见。
第三次了!
真田弦一郎额头青筋微跳,看着还在装模作样的某人,手指弯曲,“咚”的一声敲在真田苓的脑袋上,听着就疼,低声喝到,“好好吃饭!”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众人都往这边瞥了一眼。
“嗷,”真田苓捂着被敲疼得地方,略微心虚的别过眼。
看着不敢和他对视的人,遂又补充道,“不许挑食!”
“嘿嘿,”真田苓干笑两声,就当没听见,反正她碗里已经没有了。
幸村精市唇角微挑,他好像知道弦一郎刚刚的不对劲了,“原来苓挑食啊!”
真田苓一脸正色,“不,幸村前辈,我只是担心哥哥训练,营养跟不上。”
“是这样吗?”幸村精市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真田苓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理由。
真田弦一郎掀起眼皮,呵,我听你胡说八道。
幸村精市换个方向,语调轻柔,“赤也,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切原赤也咬着沙耶饼一脸懵逼的抬头,不,不是在说苓挑食的话题吗?怎么就说到他的成绩上了,这让他怎么回答。
幸村精市挺直腰背,语调更是柔和了几分,“赤也。”
切原赤也被这声音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松开嘴里的饼,挠吧挠吧头发,挠的比鸡窝还乱,结结巴巴的开口,“就,就那样,还...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