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面具
真田苓是在第二天傍晚，收到了一份来自东京的快递，还行，效率不错。
真田夫人看了一眼，“苓是在网上买了什么东西吗？”
“嗯，朋友推荐的一些化妆品，买来试试。”
这个东西，用在脸上，应该也属于化妆品的范畴吧。
从网上买的吗？真田夫人倒是没说些什么质疑的话，只不过，她想着，过两天让人准备一些少女用的护肤品吧，外面买的总觉得不太放心，嗯，得在加上一些祛疤的。
无论如何，女孩子脸上可不能留疤啊。
真田夫人又在苓的脸上注视了片刻，眼神沉思。
真田苓被这眼神看的心里一紧，“伯母，我还有作业要写，先上楼了。”
“好，注意休息，别熬夜。”
“知道了。”
回屋之后，真田苓拆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用手摸了摸，真厉害啊，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触感也很类似。
盯着这东西，指尖在桌子上轻敲两下，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想了想，把这东西放进了书包。
翌日。
真田苓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至于短信的内容，真田苓微微挑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就准备过去，只不过被人喊住了，是切原赤也，“苓，你要去哪里啊？”
“去超市买一些饮料，渴了。”
“哦，那帮我也带一瓶吧，我想喝汽水。”
“行，回来给你带一瓶。”
出了门的真田苓顺着超市的方向走去，但是并没有进去，反而是继续向前。
校园超市位于学校西南方，在往前走，穿过一片灌木丛就是医务室。
真田苓在医务室门口静立片刻，短信的内容是让她过来这里，手指微曲，在门板上敲了两声。
“进来。”
真田苓眸色微深，因为这道声音明显是一个女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校医务室只有一个医生，并且是一个男医生。
推门进去，坐在办工作后面的是一位短发女性，目测年龄28--30岁。
眉眼坚毅，嘴角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太假了，白大褂也不合身，双手置于桌面上，右手虎口处较左手比，有明显的的茧子。
“同学，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真田苓没有说话，眼神清冽的注视的这个人，被这种眼神看着，女医生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不自觉的拿出自己审视犯人的气势。
是的，她是一名警察，隶属于大阪警视厅，听从服部本部长的命令前来。
那条短信也是她发的，号码自然也是服部本部长给的，那起案子她听说了，之前一直认为是同事太过夸张了些，才被传的那么厉害。
今天这一遭，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人家一个国中生，还是一个小姑娘，被她这么严厉的眼神盯着竟然若无其事，反而是她额角渗出了一些冷汗，要知道，她在局里这么多年，没有那个犯人是她审不出来的。
“OK，我认输，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从衣兜内侧掏出警证，展开，“中冈麻美，大阪警视厅刑警，曾因任务系统学过临床知识，今日奉服部本部长的命令前来，给你换药。”
真田苓：“中冈警官，日安。”
“嗯，你也日安，先去里面吧，我看看你的伤口。”
真田苓依言走进里间，并且把门反锁，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着她准备。
中冈麻美：“等会啊，我带个手套，很快的。”
小心翼翼的把贴在脸上四角的胶布撕开，然而纱布并没有随之掉落。
中冈麻美轻轻的掀开纱布，看到了内层凝固的暗褐色的血液，如果不是纱布较厚的话，血渍可能都要渗出来了。
“伤口渗出的血水使纱布粘连起来了，我用碘伏给你沾湿在取下来，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真田苓嗯一声，示意她继续。
棉球吸足了碘伏，用镊子夹着，慢慢浸湿脸上的纱布，使之变得柔软，再用镊子夹起纱布的一角，小心的揭掉。
真田苓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撕裂的声音。
中冈麻美在一旁不停地说，“放松放松，别紧张，小心呼吸，马上就好了啊，马上，再坚持一下，就剩这一点了。”
纱布彻底从脸上揭下来的时候，真田苓脸皮微抽，有一丝凉意。
中冈麻美正准备继续消毒的时候，被人拦住了，“有镜子吗？我想看一下。”
中冈麻美看了一眼狰狞的伤口，在小姑娘白嫩的脸上格外刺目，她迟疑的片刻，身体向右移开，充分暴露真田苓的整个视野。
在她身后的墙上，贴着一面四方的镜子，不是很大，但也足够真田苓看清楚镜子中的人。
真田苓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视线，眼睛紧闭，无他，奇丑无比，不忍直视。
先前早就说过啦，枪伤和普通的创伤完全不一样，几乎有一指长的伤痕横贯在脸上，伤口的边缘是明显的灼伤，甚至有一些黑色的痂痂，像是烧焦的肉，因着刚刚把纱布撕开，有一些地方都在冒着血丝，碘伏把周边的皮肤染的蜡黄蜡黄，整一个惨不忍睹。
中冈麻美看着真田苓露出这种表情，又挪回身体，挡住墙上的镜子，劝慰了一句，“你别担心，还没开始处理呢，等一会儿伤口弄干净了会慢慢长好的，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不会留疤的。”
真田苓沉默一会儿，“您继续吧。”
中冈麻美看她依旧闭着眼睛，“我知道了，待会可能会更痛，我会轻一点，忍不了就跟我说一声，你千万别动啊。”
真田苓点头。
中冈麻美仔细的消毒伤口，把那些干涸的血渍一一擦净，又拿出专用的手术剪，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黑色的结痂减去，只有去掉这些，新鲜的肉芽组织才能更快的生长痊愈。
真田苓虽然没有吭声，但是放置在床沿的两只手死死扣着床板，被单被抓的几乎要裂开。
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慢慢连成一大滴，顺着鬓角慢慢滑落。
伤口本身的疼痛，皮肉被撕开的疼痛，混合在一起，这种感觉，太上头了。
等伤口终于清理干净，不只是中冈麻美松一口气，就连真田苓也喘了口气。
涂上止血消炎的药粉，正准备要把纱布贴上去的时候，又被拦住了。
“请等一等。”
真田苓手臂向后摸了一下，拿过她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小袋子。
中冈麻美奇怪的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真田苓没说话，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盒子，打开，展示在她面前。
中冈麻美眼神顺着她的动作，看盒子打开，看清楚里面东西的全貌后，瞳孔皱缩，手里的小剪刀无意识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
“你你，这种东西，你你....你是怎么弄到的？”
“中冈警官，请您冷静一下。”
中冈麻美用力深呼吸，把心里的惊诧压下去，忍不住吐槽，老天，她这是接了什么任务。
她低声警告，“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东西不该出现在你手里。”
真田苓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我想中冈警官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因为情况紧急，我必须要使用。”
“当然，你可以选择回去后如实上报，也可以现在就打电话报备。”
中冈麻美盯着这个国中生的脸，又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咬咬牙，摘了手套就去外面打电话。
这他妈是个什么妖孽。
五分钟后中冈麻美推门进来，锁门。
真田苓：“看起来好像是我说对了。”
中冈麻美咬牙：“这东西不透气，你的伤口会感染的，你不想要你的脸了？！”
“想。”
真田苓叹气：“如果不是情况需要，我也不会这么做。”
“中冈警官，午休快结束了，我还没吃午饭呢，不去我们先开始吧，麻烦你了。”
中冈麻美在原地瞪了她一眼，这他妈是吃没吃饭的问题吗！
但还是拿起一副新的手套带上，把盒子里的人皮面具拿出来仔细消毒，尤其是与伤口接触的部位。
是的，人皮面具，真田苓就是拜托工藤做了这个东西，并且在相应的位置也坐了一个假的伤口，就像是树枝划伤一样。
中冈麻美，用干净的纱布把她额头的汗水擦拭干净，面具附在手里，顺着面部纹路，一点一点的小心的贴上去。
“好了。”
真田苓睁开眼睛，脑袋歪了一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只有一道红印子，摸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应该没问题吧。
“还挺逼真的，麻烦中冈警官帮我把纱布粘上去吧。”
中冈麻美压着火气，在假伤口上弄的更真实一些，才贴上纱布。
真田苓脑袋微微转了一圈，站起来，“对了中冈警官，你这里有止疼片吗？我有点疼。”
中冈麻美：“你还知道疼吗？”
她就没见过这种人，年纪这么小，眼眸里却尽是荒芜，漆黑如墨的眼睛那么漂亮，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告诉你，今天我还就不走了，我就住这了，明天中午你必须过来一趟，如果你不来，我就打电话给服部本部长！”
“给你！”从药箱里拿出一板白色的药丸扔到她怀里。
“赶紧走！”
“哦。”
真田苓把药揣在兜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中冈警官。”
“干什么！”
真田苓微微躬身：“谢谢。”
关门，走了。
中冈麻美看着紧闭的大门，“还，还挺有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