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平贺
真田苓仰头看天，或许她该在中冈警官第一次提起案子的时候就过来看看，说不定就能把前一个受害者救下来了。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对的，善于恶，光与暗。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滋生，罪恶滔天。
“你会放弃吗？”
在看到这么多的惨案后，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而感到失败，进而放弃吗？
“不会，且永远不会。”
工藤新一抬头，湛蓝色的双眸像是能扫清一切阴霾，劈开一切罪恶，他直视真田苓的双眼。
“我会一直追查下去，将所有触犯法律的凶手逮捕归案。”
“我会自责，会愧疚，但我不会一直沉迷于过去无法出来。”
真田苓眼捷轻颤，“我知道了。”
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你也会和我们一起并肩奋斗下去，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但你救了她们是不争的事实，是你让她们的灵魂安息，家属解脱。”
真田苓轻哼一声，“别把我说的那么高尚，说不定你哪天就后悔了。”
工藤新一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服部走过来了。
“你小子来的挺快，”话语微转，“里面什么情况都知道了？”
“啊”，工藤点头，“都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压的住吗？”
像这种连环杀人案件，警方是不会将之公布于众，如果有记者或者是群众在网上捅出来，他们也会模糊受害者的人数，以免引起社会恐慌。
“希望吧。”
但是服部的眉头紧皱，“Alice，除了墙上的相框，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余受害者的下落。”
“Alice？”
真田苓:“行走江湖，哪能用本名。”
“有些事情，不要知道的那么仔细。”
服部平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我老爸为什么突然开枪，该不会.....”
真田苓指尖在车盖上轻敲两下，“大型犬是食肉型哺乳动物，一个天然的毁尸灭迹的方法，凶手又怎么会忽略。”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几欲作呕。
真田苓轻叹，都提醒过了，非要知道，看吧。
“时间不早了，也没有什么事了，我该回去了。”真田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再晚一点天就黑了。
工藤新一搓搓脸压下心底的反胃，“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嗯？你刚来就走，不在看看了。”
工藤新一摇头，案子已经结束了，人证物证俱在，他跑不了，没有再继续探查的必要了。
服部平次扯了一下帽子，“你们这就走了，行吧，我让人送你们回去，这是山村不好打车。”
“行。”
真田苓:“服部君，麻烦根本部长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服部平次点头，“放心，我知道，会把你保护好的。”
“枪决的时候发条信息给我。”
服部平次微顿，依旧点头，“可以。”
“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服部平次招手把车里的人喊过来，“不忙的话，把这两个人送到地铁站。”
“是。”
到了地铁站两人各自回家，一个回东京，一个回神奈川。
真田苓刚下地铁，还没走多远，就接到了真田弦一郎的电话，问她在哪？
真田苓看了一眼路标，“在**大街，马上就回去了。”
路过商店她还进去买了两本时装杂志回去，也好解释。
真田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苓的头发，“又去染发了吗？”
真田苓摸摸头发，“嗯，觉得好看，一次性的，洗两回就掉了。”
真田夫人点头，的确，还挺好看的，一缕紫发掺在黑发中，若隐若现，“回房间洗手去，待会下来吃饭。”
“好的。”
真田苓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去洗漱，而是坐在床边空想，她坐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墙上挂的一幅画，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大海。
有灿烂的阳光，无尽的海洋，奇特的礁石，只不过海洋并非是湛蓝色，而是几近黑色的深蓝。
墙上原本挂的是字，是后来她出门的时候从外面买回来替换掉的，这幅画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见到它的第一眼就买回来了。
真田苓站起来，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框架，她仿佛从里面看到一个人影。
你好啊。
真田苓用过饭后，自已一个人跑到庭院里来看星星。
现在的天气无疑是冷的，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脑袋清醒一些，吹吹风罢了。
真田弦一郎端了一杯热水走过去，递给她，“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真田苓感受到掌心的暖意，“想看星星。”
“出去玩的时候，不开心吗？”
真田苓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月明星稀，“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真田弦一郎还想问些什么，就被苓的话打断了。
“哥哥有想过自己未来要干什么吗？”
真田弦一郎这会儿没戴帽子，坚毅的眉眼一目了然，“目前是要拿下全国大赛冠军，之后要进军职网。”
“和幸村前辈一起吗？”
真田弦一郎点头，肯定是。
真田苓看着手里的杯子，职业网球啊。
“运动员35岁左右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后有想过干什么吗？比如说警察？”
真田弦一郎不奇怪她会有这种想法，真田世家的子孙似乎都在警局工作。
“或许吧，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真田苓没说话，确实，未来的事谁又能肯定，“明天还要上课，早些回屋休息吧。”
“好。”
真田苓是在某天洗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脸上的疤消失了，她都已经走出浴室门了，又后知后觉的倒回去，把脸凑近镜子，仔仔细细的观察。
确实恢复的很不错，这么近的距离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印子，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根本就看不出来。
真田苓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滑溜溜的，比旁边的皮肤都要嫩一些，瞅了一眼只剩个底的白色瓷瓶，嘀咕了一句，这药还挺管用，不愧价值千金啊，以后也不用再贴创可贴了。
真田夫人看着苓白净的小脸，笑到，:“终于舍得把创可贴撕下来了。”
真田苓又摸了一下脸，之前她以伤口留疤太丑为由，死活不肯漏出来，一直贴着创可贴，“那会儿太丑了，现在已经长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真田夫人失笑，没看出来，苓还有这么爱美的一面。
到教室后真田苓记得今天好像要数学小测，果不其然，走进教室就是一片哀声哉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愁色。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考试呢，期末考试还不算，还要进行小测。
关键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特别严厉，上课时从来没有笑容，也不跟学生们开玩笑，永远是一张严肃的脸。
如果你被提问回答不出来，那就罚站，讲过的题还错，不止罚站还要抄写。
不过这些对于真田苓来说，并没有体会到，谁让她的数学成绩是满分呢？好可惜，没有体会到学生时期被罚站的痛苦。
“苓~”，她刚坐下来，切原赤也就扭过头来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
真田苓:“我记得昨天晚上给你画好范围了。”
“太多了，我没记住。”
他也很痛苦啊，他也想努力记住全背下来啊，可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看见那些数字符号就眼晕，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那我给你标星号的你看了吗？小测不会考太难的，这些题是常考题。”
星号的，切原赤也回想了一下，点头，他背了。
“那好，你把这些在回顾一遍，记住那些公式，就算题目变了，应用的推导公式不会变的，优秀不能说，及格可以达到。”
嗯嗯，切原赤也拼命点头，他要求不高的，及格就行了。
“同学们，现在开始考试，把相关的教学资料全部收起来，诚实参考。”
“是。”
四十五分钟后，考试结束，收卷。
老师刚一走出门，教室里就开始嗡嗡的探讨。
切原赤也腾的扭头，“苓苓苓，你第一道大题答案是多少？”
真田苓眼珠微动，“根号2。”
“yes！”切原赤也眼睛都亮了，答对，万幸万幸，及格没问题了。
“苓我去网球部了，你早点回去啊。”话一说完，拎着网球包就窜出去了。
早点回去怕是不行，她今天得去图书馆，真田苓挑了一本短篇的英文原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读后感这回得写快点，数学老师给了她另一张试卷，让她下周交，上面的题，还挺有意思的，她想等会算算。
桌子有点小，真田苓在算术的时候用的草稿纸被她胳膊给蹭掉了，她刚要捡起来，就发现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捡起来了。
真田苓伸出去的手指微顿，慢慢收回来，停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人没把草稿纸给她，反而是拿在手里观看。
真田苓抬眼看他，是跟他同级的男生，穿着立海大的校服，身材有些瘦弱，脸上带了一个黑框眼镜，头发是栗色的，刘海有些长都快遮住眼镜了，这种打扮，有点像班里学霸的造型。
“你是在用导数来算这道题，这样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步骤，更快得出答案。”
“原来你已经自学到这一步了吗？”
男生把草稿纸放到桌面上，“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平贺信彦，三年级a组。”
“真田苓同学，我认识你，我能坐在你对面吗？”
真田苓把乱糟糟的桌面规整一下，“请坐。”
“你找我有事吗？”
平贺信彦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关注你很久了。”
真田苓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没说话，静静听他说。
这里是图书馆，禁止大声喧哗，所以平贺信彦的声音很轻，却又刚好能让她听见。
“从你半路转学来立海大开始，你的入学考试，数学和物理就是满分。”
“之后每一次考试，我都有关注你的成绩。”
真田苓想起平贺信彦这个人是谁了，全年级第一名，学霸中的学霸，跟第二名能拉开将近100多分。
“我的成绩仅在前十，应该达不到让你观察的地步。”
“不，”平贺信彦摇头，“已经足够了，我在看成绩排名的时候只看理综成绩，你的成绩在前三，并且有一次甚至还超过了我。”
“你之所以在十名左右徘徊，是你的国文和历史太差了，这些给你拉分了。”
“但我认为这些并不重要，你更偏向与理科不是吗？”
真田苓点头，确实，她更加喜欢数字，而不是那些文绉绉的，绕口又难背的历史。
“而且，上学期考试的时候，物理卷子被称为历届最难的一张，尤其是最后一道题，全校只有我一个人做出来了，其他同学们的平均成绩直线下降，排名混乱，可你的成绩并没有太大起伏。”
你依旧是在前十徘徊，甚至还前进了，第八名。
“实际上那张试卷超纲了，很多题都涉及到了高中的物理知识，最后一道大题更是根据真题改编，所以才没人写的出来。”
真田苓食指和拇指分开，撑住下颌，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
平贺信彦推推眼镜，继续说道，“但是在填空题第三道，应用的也是这个知识点，而你写出来了。”
“我不相信这是你瞎写的，凑巧碰对了，所以我找老师抽出了你的试卷。”
“你在最后一道题的旁边，列了一些公式，虽然你擦掉了，但我还是看到了。”
“你写的公式，完全可以把这道题解出来，你为什么不写。”
平贺信彦说道这里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明明会的题为什么不写。
真田苓脑子转了转，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回考试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道题她在最后算的时候发现它超纲了，为了避免麻烦，她干脆就空着了，谁知道前面的填空还有一道呢。
“哦，不想写。”
平贺信彦眼睛微微瞪大，“你说什么？”
真田苓侧目，“学校规定不许交白卷，有规定必须要把每道题都填上吗？”
平贺信彦嘴唇未抿，“没有规定。”
“说了这么久，平贺君还没有告诉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邀请你参加数学和物理的竞赛。”
真田苓挑眉，“什么竞赛？”
“是关东地区各个学校联名举办的竞赛，只有通过本地区的初赛，才能参加关东的复赛，如果你觉得两个比赛太多的话，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参加。”
“你手上拿的这套数学卷，就是竞赛的入门卷，可以分析你的基础。”
“当然我更建议你参加物理竞赛，我认为物理比数学更有深度。”
“不过你想报名数学也没关系，我两个项目都参加了，你报哪个都可以。”
真田苓默然的看着这个哒吧哒吧说个不停的人，她只不过是问了句什么比赛而已，好像并没有说要参加的意思吧。
“平贺君，我不打算参加竞赛。”
平贺信彦呆住了，愣愣地看向真田苓，“为什么？”
真田苓觉得他这表情还挺有意思的，这小子长得不丑，虽然达不到幸村精市那种倾国倾城，但也能称上一句白面书生，就是看着小了点。
“为什么你希望我参加竞赛，既然是联名举办的比赛，那每个学校都会有天才吧，你可以和他们比赛啊。”
“不会，”平贺信彦认真的看着真田苓，“他们都太笨了，我不想和他们一起比赛，只有你，只有你和我的思路是一样的。”
真田苓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小子看来不是学霸，是学神。
“你今年几岁了。”
平贺信彦眼睛眨了一下，有点奇怪，却依旧回答，“13岁。”
就说吧，看起来这么小，身高也跟她差不多，“跳级了。”
“嗯，那些东西都太简单了，我不想在待下去了，但是我妈妈希望我能交到一些同龄的朋友，所以才没有继续跳级。”
“而且，他们都欺负我，我不想跟他们玩。”
这话其实不该跟一个第一回见面的同学说的，并且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来往。
不过真田苓可以理解，像这种打小就是天才，智商奇高的人来说，往往伴随着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情商极低，跟智商成反比。
所以他这句话也只是简单的陈述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竞赛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没有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物理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吗？”
真田苓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是一个天才，却跟个话痨一样，每天都要嘚吧嘚吧的没完没了。
所以她也难得愿意多说几句，“对于你来说，物理是最有意思的事，但对于其他人，比如说我，它就不是最有意思的事。”
“因为对我来说，有另外的事情比物理更有意义。”
平贺信彦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瞳孔，有一些无措，手指紧张的攥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想这么放弃，只能小声补充了一句，“竞赛拿奖可以直升高中。”
真田苓轻笑一下，“你说的竞赛我会考虑的，但是现在我该回家了，你要继续学习吗？”
平贺信彦摇摇头，就看到真田苓已经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平贺君，明天见。”
“明天见，真田桑。”
平贺信彦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真田苓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才慢慢挪动脚步，抱着书离开了。
他想跟真田苓一起学习，一起讨论物理题，这一定会非常有意思，非常有趣。
并且真田同学也不会用那种让他不喜欢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阴阳怪气的找事。
他是情商低了些，可又不是傻子，那群人心里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不过是因为太蠢了，耽误他的时间，所以才没去理会。
就连来找真田苓他都犹豫了好久，就是人家不太愿意和他一起。
平贺信彦叹了口气，也是，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和他玩，他也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