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们结束了
“简意,我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想不出更好的方式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在一起,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向你证明。“
说不紧张是假的,一向沉静的齐墨琛也有慌神的时候,举着戒指的手指都在微微地发抖。
他是如此真诚,如此热烈地凝望着爱人的脸。
可收下这枚戒指对简意来说,又意味着什么?难道她真的会过上安稳而幸福的生活吗?而不是面对无休止的麻烦吗?
她真的准备好成为陪他共度余生的人了吗?
她嘴唇翕动,脑海中闪过最近以来见过的每一张脸,遇到的每一件事,最后融为一句话:“对不起墨琛,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听到不想要的回答,齐墨琛眼里的光骤然黯淡下去,他默默地收起戒指,努力地去理解她:“没关系,同不同意都是你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简意垂着头,盯看鞋面上的雪,为自己感到羞愧。
“墨琛,不仅是这个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必须得谈谈了。”她复抬起头,目光似沉沉的海水,快将他淹没。
齐墨琛沉重地呼了口气,退无可退:“好,我送你回去,我们好好谈一谈。”
重新回到她住的小区,简意打开门,打开地暖,夜已经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从跨年的兴奋感中抽身,让人感到久违的疲惫。
齐墨琛跟着她进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他向她借手机充电器。
她指给他在卧室里,他走进去。
简意放下包,想起手机还在里边,又翻找手机,恰好一个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眼号码,内心一惊,但只响了四五秒,对方就主动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祁北遥要干嘛,手机拿在手上,界面停留在拨号,她仍没有勇气拨回去,是她太懦弱了。
简意在心里叹息,欲放下手机时,祁北遥的短信又进来了。
仅是一句简单的祝福:生日快乐。
可她现在一点儿都快乐不起来,当看到齐墨琛手里拿着信封走出卧室时,她甚至已经失去了快乐。
“简意,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吗?”他忍耐着怒火,良好的教养教他不要对女人发火。
只是他想不到,他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若不是他找充电器时无意中打开了床头柜底层的抽屉,他可能到以后都不会晓得,原来简意爱的是别人。
“你不是告诉我,你和祁北遥曾经根本就不认识么?那一百多封信是什么?为什么信封上的每一页都写着‘致北遥’?”
齐墨琛恨不得将手里的信撕碎:“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简意。”
尤其是他发现最后一封信的日期居然还停留在上个月。
简意看着那封薄薄的信,像她的人生一般浅薄,无所谓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一切都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祁北遥是认识,不但认识,我们曾经还搞在一起,我以前怀过他的孩子,后来流产了,对不起齐墨琛,其实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干净。”
怪不得每一次祁北遥出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气氛总是那么微妙,怪不得祁北遥望向她的眼神那么不清白。
原来是深藏于心底的那个人。
齐墨琛抹了一把脸,心脏像被刀割裂一般的疼,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一切。
“简意,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爱我吗?”
简意看着他,张开了唇,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
而她的迟疑已然说明了一切。
齐墨琛心如死灰:“我们之间看来可以结束了。”
他可以接受她对他家人的犹豫,但无法接受她不爱自己的事实。
他失望至极,也惨淡至极,与她擦肩而过,宣告这段关系的破裂。
屋外的大雪仍在落,一片片雪花飞舞,覆盖了一切,也重塑了一切,然而破镜难以成圆。
—
远在海外,祁北遥刚刚抵到XX酒庄。
近年来祁氏集团都在积极拓展海外贸易,对于葡萄酒行业很是重视,前不久才拿下与这个酒庄的合作案。
由于前两天通过视频会议,这次面谈的结果尽在意料之中,祁北遥本想签了字就前往下一个合作方公司,但驾不住庄园主的盛情邀请,只好留下赏酒。
上了年纪但精力充沛的庄园主领着他边聊边去往酒窖。
刚打开酒窖的门,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祁北遥,祁总!”
祁北遥闻声回头,才发现竟是季时桉,也不免惊讶:“季总,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
季氏集团在C市的房地产业中处于垄断地位,之前祁氏想在c市开设分公司,为了黄金地段,祁北遥跟他周旋过不少次。
“是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季时楼莞尔一笑,露出两枚虎牙,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给秘书,同他握了握手。
“季总也在和XX酒庄合作?”祁北遥好奇发问。
“是合作,不过不是商事,而是婚事,特定来订购一批上等好酒。”
祁北遥这才忽然想起,关于季时桉订婚的事早有耳闻,对象是F国的华人名媛,属于商业联姻。
不过之前在上流圈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他和一位美女画家的故事,现在应该是佳偶未成了。
看破不说破,祁北遥还是说了两句祝福话:“提前恭喜季总了,季总为了这为点儿小事也要亲自跑一道,真是有心了。”
季时桉叹了口气:“也不是只为了订酒,还有一大堆杂七余八的事,今天特地把婚戒设计图拿回来了,但该怎么挑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人么,都很在意这样的细节,季总如若拿不定主意,不如交给未婚妻筛选好了。”
“她肯定会询问我的意见,可我哪儿看得出戒指有什么不同,不就是几个款式,但怕惹人生气,要不然祁总替我过目过目?”
季时桉示意秘书将设计稿递给他。
祁北遥不得不接,认认真真地翻看起来,虽然他的确不懂这些东西的审美理念。
“有时候吧,爱不爱一个人看你对她的态度就够了。若是爱,别说戒指了,小到婚礼上的一束花,你也想给她最好的;若是不爱,就什么都将就。”
季时桉点起一支烟,有点感慨地说。
他曾是万花丛中过,片叶皆沾身的浪荡公子,因为一个人,而只能接受联姻。
祁北遥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随即将设计稿还给他,笑道:“依我看,五号挺不错的。”
“那便听祁总的建议了。”季时桉递给他一支烟,“回C市后一定请你喝酒。”
“季总不知什么时候回C市啊?”
“大概后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跟你订同一趟航班好了,也是好久没有机会到魅声玩
一玩了。”
“好好好,祁总可是魅声的稀客呀,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两天后的魅声酒吧里,灯光四射,载歌载舞,人声鼎沸,热闹依旧。
祁北遥从季时桉手里要到了那名婚戒设计师的联系方式,又被拉着喝了两杯,好不容易才溜之大吉。
此刻已是深夜,大街上行人寂寥。
祁北遥坐回车里,打开暖气,靠着座椅仰头缓了一会儿,待缓过神来清醒几分,壮着胆子驱车到了她住的小区。
上次送她回来过一次,他只记得她住哪栋楼,可不知道是哪一间。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在一幢单元楼前停住,小区里一派寂静,闻针可落。
他抬眸向上望去,只有三楼的一户人家仍亮着灯。
祁北遥点了支烟,降下车窗通气,任凭寒风刺痛他的脸。
从他听说她分手以后,他一直想见她,想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是不是又将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是和平时一样?
明明关心,他却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见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陪在她身边。
原来爱在心头口难开是这种感觉,很无力的感觉。
令他不禁苦笑。
祁北遥只能叼着烟,想象关于她的一切。
一支烟还未燃尽,楼上仅剩的一盏灯也关闭了,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他也轻轻地闭上了眼。
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宁静。
祁北遥微微睁开眼一看,与那人对视一眼,突然完全清醒了。
但简意根本没空理他,抓紧身上披着的大衣,趿着拖鞋,披头散发地往小区门口冲去。
祁北遥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看到她愈远的背影,来不及多想,发动车子赶上她。
简意停在了小区门口,举着手机正在接电话,面色焦急:“我知道了,但她现在没有到我这里来,我马上陪你去找,一会儿就到。”
祁北遥从她严肃的口气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问:“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知道这个点不容易打到车,简意几手没有犹豫地上了他的车,报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名字。
他打开导航,驱车上道,从眼角余光里看到她正把大衣穿上,同时认真地注视着街边经过的人和车。
她只穿了睡衣出门,衣料单薄,祁北遥又将车内的温度拨高了几度,试探性地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西西不见了,在家里跟齐墨琛发了火,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找不到人去哪儿了。”简意紧紧皱着眉,在去齐墨琛公寓的路上寻找西西。
“齐墨琛的意思是西西可能跑来找你了?”
“嗯,我觉得挺有可能的,西西原来就喜欢来找我。”她有点自责,“当时我应该跟她好好解释一下我和她爸爸的事的。”
提起这一茬,祁北遥心里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加重了几分。
导航上的路程走了一半,简意一秒也不敢松懈地盯着窗外,突然在经过一个叉路时,注意到路边有一只遗失的小孩子的鞋。
出于强烈的第六感,她立马叫他停车。
车子刚刚停稳,简意已经打开车门冲了下去,跑到那个叉口,猛然发现这只就是她原来买给西西的鞋子。
一想到西西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急得像火燎,急切地环顾四周寻找她的身影:“西西,西西!小意妈妈来找你了!”
万物无声,可闻回声。
从近处的墙角阴影里,传出孩子的啼哭:“小意妈妈.......”
“西西!”简意惊喜地扑向角落,抱住只身单薄的她。
西西从家里跑出来,也只穿着睡衣,手里抱着喜爱的兔子玩偶,小脸上挂着泪痕:“小意妈妈,我好害怕,刚刚有一只大狗来追我,我怕它咬我,把鞋子都跑掉了,另外一只怎么都找不到了。”
她哭诉着,豆大的泪珠重重地砸下来,因为冷,小小的身体抖个不停。
简意心疼坏了,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抱住她:“没事的西西,小意妈妈来带你回家了。”
她轻轻地揩去孩子脸上的泪。
祁北遥跟着下了车,见她脱了衣裳,怕她着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快步上前,还未走到她们身边,身后响起一声急刹。
齐墨琛快速停住车,打开了车门下车,脸色涨得通红:“齐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