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谋朝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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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太子李诵

东宫少阳院,太子李诵正在和侍读对弈。

李诵是本月月中被正式立为太子的,他是长子,其母又位在诸嫔之上,而且本人慈孝宽大,仁而善断,涉猎诸艺,擅长隶书,于朝野之中素有贤名,被立为太子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只是太唐的太子并不是那么好当。

一代目李建成为李世民所杀,五子俱见诛。

二代目李承乾因为二凤对魏王李泰的过度偏爱,给他造成了强烈的危机感,以及他自己生理的缺陷和心理的敏感等等多重原因最终走上了谋反之路,被贬为了庶人,流放到了黔州,旋即忧愤而死。

三代目李忠在武媚娘的耳边风下失去太子之位,最终被李治赐死。

其后的太子李弘在武则天摄政的那一年猝然离世。

李贤、李显、李旦三个倒霉蛋先后被废,自不必说。

四代目李重照、李成器、李重俊和他们父辈经历的差不多。

五代目的李瑛成就了唐玄宗一日杀三子的赫赫威名,直到今上继位才得以沉冤昭雪。

也就六代目李豫和七代目李适得以成功继位,但也绝不是一帆风顺。

而且自玄宗之后,大唐太子的地位就江河日下了,其影响力与之前也不可同日而语,比如初唐之时,皇帝为了方便太子太子联络其属官,召见其臣僚都是令太子居于东宫。

而自玄宗之后,太子多居住大明宫皇帝寝殿旁侧,因为太子又称少阳,所以其寝居燕乐的“内宫”又称西少阳院。

既然有西少阳院,那么就必然有东少阳院,东少阳院为太子料理政务的“外廷”,在中朝含元殿东。

与李诵对弈的是年近三旬的翰林院待诏王叔文,他便是因为棋艺精湛,才得到李适赏识,被其任命为太子侍读。

当然了,王叔文不止会下棋,而且略知诗书,喜欢谈论治国方略,颇得李诵信赖。

二人边对弈,边谈着朝中的人事。

“老令公早已不问政事,朱司空虽在京中,但兼任凤翔节度使,自以为使相亦不问朝政,乔相(乔琳)年老昏聩,奏对之时语无伦次,且又不合时宜,在位八十余日便被罢为工部尚书。

今崔相公(崔祐甫)又病笃,朝中大权恐怕要落入杨相一人手中了。”

李诵捻起一枚白子放入棋盒之中,微笑道:“待诏何意?”

“自古相权操持于一人之手,岂是好事,李林甫、杨国忠、元载俱为前车之鉴啊,一旦权柄集于一人之手,他们难免会网罗党羽,排除异己、祸乱朝纲。

更何况杨炎还是元载一手拔擢的,臣估摸着他掌权之后,定会对朝中的忠直之士打压报复!”

李诵听完之后,沉吟片刻,抬头望向王叔文,道:“当不至于如此吧。”

王叔文苦笑道:“杨炎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此番重回中枢,不知道要生多少波澜。

不说别的,便是要改革税法,改“租庸调制”为“两税法”,就不知要动摇多少世家豪族的利益,自战国以来,秦汉魏晋、后魏后周后齐隋唐哪朝哪代的赋税制度不是以人丁为主,而他却提出什么“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如此一来,世家豪强岂能善罢甘休。”

李诵皱眉道:“你不是也常说国家需要变革吗?”

“臣当然赞同变革,但也希望圣人能够秉承旧制一步步来,不要想着一蹴而就。”

李诵听了这话,神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叹道:“国家到了这般田地,还能一步步来吗,本宫问你,你可知袁晁?”

“臣也是浙东道人,如何不知晓此贼,此贼当年趁乱举兵,荼毒浙东浙西、江西皖南,拥兵二十万,若不是李武穆(李光弼)用兵及时,恐怕整个江南都为其所吞并了。”

“那你可知他为何造反?”

王叔文脸上带着些疑惑,旋即肯定的道:“无非是见天兵在北,想伸展异志,谋取一隅立足罢了。”

“哦?是吗……本宫听说此人原是台州胥吏,上元年间台州大疫,死绝户应该缴纳的田赋,分摊到了其余百姓头上,宝应元年,官府征收天宝十三年至上元二年所欠租调,引发了民众抵抗,袁晁奉命捕捉,因同情百姓,征赋不利遭鞭背刑罚,为人推举才举兵叛乱的。

如改为两税法,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使“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由所在刺史、县令据当时实在人户,依贫富评定等级差科(差派徭役和科税”,不按旧籍帐上的虚额(原来户籍上的人丁、田亩、租庸调数字)去摊及邻保。

袁晁这种事便不会不会再发生了。”

王叔文闻言,顿时冷汗淋漓,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低声道:“便是施行两税法,可评定民户贫富的权力还是在地方官府手上,若是那些豪右门阀走通关系,最终的税赋不还是要落在贫户身上。”

李诵登时无言以对,说到底,大唐是人治,不是法治,法令也没有严格到秦国那个程度。

而就在场中气氛凝滞之际,一个小宦者忽然不顾体统的跑了进来,大呼小叫道:“大捷、剑南大捷……”

“大捷?多大的捷?”

李诵兴奋的掀翻了棋盘。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快输了的缘故。

李诵的兴奋感染了王叔文,他也连忙站起身,紧张兮兮的看向了传旨小宦者。

小宦者喘息着道:“行营军在文州破吐蕃兵四万,旋即曲将军分兵而走,复二州郡,逐西山八国数万兵马,其后李都将领众军在大渡河背营列阵,阵斩南诏兵六千,兵马使韩旻、张庭芝、十将杨朝晟、郭映绕后突袭,大破南诏,王师一路穷追不舍,南诏军折损十之八九。

郭十将更亲斩云南王从祖,生俘其叔父。”

“果真大捷!”

饶是李诵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仍不禁倒吸口凉气,而在他读完战报之后,更是不禁感慨道:“李都将有武穆遗风,韩将军世之虎将,郭十将智勇双全,我大唐有望重回开元盛世矣!”

李诵越念越激动,眼角甚至有些湿润。

王叔文听完之后也是满目震撼,颤声道:“斩俘十余万,一二十年内,南疆不复反矣。”

李诵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即转身看向那小宦者:“将此战报也送于唐安一观吧,让她也沾沾喜气。”

王叔文见状会心一笑,殿下若真有此妹婿,储位无忧矣。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同样收到消息的郭府就淡定多了,郭子仪甚至没有让长子郭曜通告府中庆贺,只是邀请了太子少师,郭映之师颜真卿过府叙旧。

席间,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觥筹交错,好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