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风云扰岁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雨落在位于京城西北的承阳县。
一间不大的房子中，浓重的草药味萦绕在房里。
“咳咳！”
床上躺着的陈齐玉猛烈咳嗽片刻，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白色止血布带，脸色苍白无比，面无血色。
无神的眼睛逐渐恢复神采，他看向四周，眼中逐渐充满疑惑。
“我还活着啊？”陈齐玉低声喃喃，旋即剧痛从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传来，而右臂处却是没有任何知觉。
“你的手臂没办法保下来，失血那么多，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很幸运。”
许景安交叉双手，靠在墙边。
“谢，谢谢你。”陈齐玉虚弱地说道。
“记住了，你现在欠我两条命。”许景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院子的租赁费，聘请佣人的银子，大夫的银子，记得去结一下。”
许景安这次下山，本来没打算待多久，故此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银子。
只能借用陈齐玉真武司的令牌，以他的名义赊下账来，好在真武司的名头够响。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剩下的事情你就自己处理，我一个万剑山的弟子在这里待这么久，消息传出去可就麻烦。”
“那个孩子，我带走了。”
说完，许景安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推开门带着那孩子，趁着细雨离开承阳县。
“咳咳——”
躺在床上，陈齐玉木木地看着屋顶，房中再次恢复安静。
……
回到万剑山，将重新改名为段平安的孩子交给专门的人照顾，许景安就没有继续过问。
万剑山上，其实有相当一部分的弟子，是山下行走的门人带回来的孤儿，故此山门中也有专门的堂口，来照顾这些孩子。
春去秋来，万剑山上的树叶，开始逐渐变黄。
这半年的时间，陈齐玉都没有再来找过许景安，许景安也乐得过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
每日修炼，观剑，按部就班地修仙。
如今他体内的灵气，已经足以支撑他在方圆五百米御剑。
他曾好奇地去询问过黄剑一，先天境的高手究竟有多强。
“以先天真气包裹树叶，即可千米外取人首级，这就是先天。”
黄剑一的话，许景安记得很清楚，他也很庆幸自己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先天。
“千米外取人首级，我现在也只能做到御剑五百米而已，先天之上还有宗师，还有天人，还是要低调才行！”
这年的初冬，万剑山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宗主叶煊带领山上大部分先天以上高手离山，除了镇守剑冢的黄剑一没有离开外，万剑山的高层战力尽数下山了。
直到大雪节气过后，叶煊才带人归来。
可气氛却有些雾惨云愁，因为有些师叔没能回来，甚至有一位宗师境的师叔祖，都陨落在外。
这么多高端战力下山，还出现了折损，这让山中弟子们都是心中一紧。
可下山的人们都没有透露，他们下山是去哪里，去办了什么事。
就连许景安亲自去问叶煊，叶煊也只是眼中露出复杂之色，叹了口气后没说什么。
许景安第二天去给黄剑一送饭时，也是罕见地看到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你小子，如果能练剑习武，该多好啊！”
最后醉眼朦胧之际，黄剑一躺在大石上，不断嘀咕着这句话。
这年的冬至，如期而至。
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万剑山上，陈齐玉的变化很大，从翩翩君子变成了邋遢大汉。
远远地望了一眼段平安，两人就来到万剑山后山。
他带了一坛酒，和许景安一同盘膝坐在山崖旁，望着那被白云笼罩的山峰。
陈齐玉自顾自地喝着酒，讲述自己半年前回到京城后发生的事。
断了条手臂的他，回到真武司后，各方势力都震惊无比。
有人惊怒，有人诧异，也有人眼神变得阴暗。
毕竟，陈齐玉可是后天，又有真武司的背景，谁敢将他伤成这样？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利益争夺。
真武司中有人建议，将他调到养老的后勤部门去，毕竟断了一条手臂，陈齐玉的战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真武司中，竞争同样也是极大，一个萝卜一个坑。
京城内真武司总部的架构，有司记二人，统领真武司上下，虽然只是从五品，从六品的官员，却可直接叩见圣人，故而是低位高配的官职。
有大统领三人，每位大统领下，又各自管着四位统领。（京城外的真武司机构领导，州级同大统领，县级同统领。）
由此可见，陈齐玉在而立之年能当上京城真武司的统领，天赋是有多么强。
然而，遭遇重创，断掉一臂后，他这辈子若无其他机缘，那么此生只能停留在后天。
陈齐玉愤怒过，失望过，但最终也只能落寞地接受这个事实。
“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后半生也只能替你做牛做马，偿还恩情。”
“这辈子不够，下辈子我继续还。”
陈齐玉已经喝得有些迷糊，躺在草地上嘴不停地嚷嚷着。
“先别醉，我现在就有个事要问你。”许景安用灵气化掉陈齐玉体内的一部分酒意，问道：“初冬之际，我师兄带着师叔伯们下山，是干嘛去的？”
陈齐玉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精神了点，听到许景安的话，他难得地安静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除非你的武道修为已经到了天人，要不然连打听都不要打听！”
陈齐玉的眼底深处，竟然露出了惊惧之色，小声地说道：
“那一天，不仅仅是你们万剑山，就连皇室，其余的几个大门派，高手都倾尽而出，可最终归来时，却是伤亡惨重，据传甚至有天人陨落。”
许景安闻言，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危险的地方，这次竟然连天人都陨落了？！”
“只有成为剑仙后，才能算得上是得享逍遥啊！”
陈齐玉酒意上头，又抱着酒坛子躺在草地上。
许景安用灵气，帮他梳理一遍体内破损郁结的经脉，当作是前期投资。
毕竟，之前为了救他，付出的沉没成本就已经不小。
将来，自己或许有办法帮他断肢重生。
任陈齐玉在这草地上睡去，毕竟好歹是后天，还不至于被冷死，许景安转身回到自己温暖如春的小别院去。
时间继续流逝，神武十七年逐渐走到尾声，神武十八年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