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插曲：正义与正义
数天后，屠魔令军舰皆已返航。
马林梵多。
某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海军本部大将战国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端坐于主位之上，而在战国面前的，则是萨卡斯基，库赞和斯潘达因三人。
而他手上的照片赫然是一张王玄与妮可·罗宾的合影，战国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的照片与面前的众人。
‘这就是奥哈拉的遗孤吗？她身旁的那个少年是？’看着照片上背着一对白色翅膀的王玄，战国正在思索着。
这房间极为华丽，地板上铺着一片片山水画瓷砖，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满是精美的画作和饰品。
萨卡斯基和斯潘达因站在战国的办公桌前，而库赞此刻则是满不在乎的坐在战国办公室的沙发上，冷冷的看着萨卡斯基。
其他指挥屠魔令的中将和士兵们早已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但此刻萨卡斯基却因为某些原因到来此地。
“为什么驳回我的请求，战国大将。”萨卡斯基站在战国的办公桌前，看着战国道，随后他又转过头去看向斯潘达因：“你们CP9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能放那两个人身份不明的人离开奥哈拉？”
就在最近这几天，一件件让萨卡斯基非常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萨卡斯基得知了库赞纵容那两个孩子，也就是王玄和妮可·罗宾离开了奥哈拉后，非常恼火库赞的不作为，他亲手签发了两张悬赏令，但悬赏令被驳回了，被战国大将亲自驳回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儿居然能劳动战国大将亲自出面？
这不魔幻吗？
还有库赞，难道他不明白放两个带着家乡被他们毁灭，心中怀有对世界政府的憎恨的少年离开会导致什么吗？尤其是其中一个很可能拥有霸王色霸气！
“萨卡斯基中将，那只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已，其中不可能有考古学者或是足以危害世界的危险分子，我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搜集一下他们的信息而已。
CP9没有任何理由与义务追捕无辜的民众。”本来想解释一下的斯潘达因闻言面色一冷，也不再赔着笑脸，开口反驳萨卡斯基道，就算是库赞和战国也不会对他如此无礼，你萨卡斯基不过是个海军中将，你根本管不到我，凭什么用这种呵斥的语气教训我？
我没当上高官之前你们呵斥我，我当了高官而且平步青云了你们还呵斥我，那我这官不是白当了吗？
“谁能保证他们未来不会成为威胁？”萨卡斯基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战国打断了。
“失礼了，斯潘达因，萨卡斯基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还望见谅。
接下来我们海军内部有一些事物要处理，请先离开吧。”战国端坐于主位之上，语气平静毫无感情波动，目光依旧锁定在手上照片上那一头白发的英俊少年上，隐隐约约觉得对方的相貌有点……熟悉。
我不确定，我再看看。
‘希望不是那个种族吧，不，只能不是。
不管怎样，先把这件事压下去，我们海军内部在做处理就方便多了。’
“啊啊，这个，战国先生，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我就先告辞了。”战国这种无论是身份还是低位都远比他高的大人物的礼貌让斯潘达因这样虚荣的家伙很是受用，他极为受宠若惊，接受了战国给他递的台阶，然后果断的离开了。
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库赞示意屋内其他的海兵退下，接下来的话就不太方便他们听了。
屋内的海兵们看了看战国，见其没有表示反对，便纷纷离开了，此刻，就连屋内的海兵都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了。
但萨卡斯基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他是一个军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为什么驳回我签发的悬赏令？
战国大将，那两个人都是危险的分子，其中之一还觉醒了那种资质。”待屋内众人皆已退下，萨卡斯基看向战国道。
而此刻，战国并未开口，只是把手上的照片递给了身旁的羊，而那只羊则是欢快的开始啃战国递给它的照片。
“阿拉啦，就算要通缉他们，也要拿出他们确切犯下的罪行吧，能确定他们身份的人都已经死在了炮火下，那也只能就这样了呢。”库赞看向萨卡斯基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对正义的态度吗？
他们是未来有可能危害整片大海的危险分子，我们海军难道不应该提前解决祸端吗？
如果两个从奥哈拉逃走的人最后成了祸患，那正义不就颜面无存了吗？”萨卡斯基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库赞冷冷的道。
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那可是霸王色霸气，海贼阵营里最难以解决，甚至无法被解决的那一波人都拥有这种资质。
因为意见相左，库赞和萨卡斯基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几乎没有搭过话。
“为什么对避难船上无辜的民众开火，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做出这种亵渎‘正义’的残忍之事来？
且不说你我都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发动‘屠魔令’的，就算真有学者混进了避难船，CP机构的人和海军也会去确认他们的身份的，怎能如此草率地赶尽杀绝？
你难道没有感到自己的正义正在哭泣吗？萨卡斯基？
在那一刻，你和凶暴的海贼还有什么区别？”库赞起身，冷冷的盯着萨卡斯基道，这次他可没有放过所谓的‘能读懂历史正文的考古学者’，自然不怕萨卡斯基说出什么来，而对方炮轰避难船的行为也实实在在的触及到了库赞的底线。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就算没有学者，避难船上的人也早已是一群潜在的海贼了！除掉他们是为了大海未来的安定。”萨卡斯基看向库赞冷冷的道，这个新兵还是太年轻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请恕我绝对无法苟同！”库赞闻言，已是怒不可遏，此刻他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对对方的意见。
主位上，战国看着萨卡斯基，即便在此刻，两人即将在自己眼前吵起来，他也依旧平静如初，恍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萨卡斯基和库赞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战国依旧能看到。
“那些奥哈拉岛上的居民已经是一群一无所有的人了，时间非常紧迫，绝大多数人什么都没带就被CP机构的人赶上了避难船，只有少部分人收拾了部分家当，但他们的一切，房屋，田地，赖以生存的一切都被‘屠魔令’的炮火夷为了平地。
离开奥哈拉后他们如何生存？谁又能安置他们？
你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海贼！
现在在大海上横行无忌，四处杀人放火的渣滓在出海之前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像奥哈拉的避难船上的人一样的一无所有的人，而这些一无所有的人在成为海贼后，面对和他们的曾经一样挣扎着生存的普通人时，其残忍会超乎你的想象！
避难船上的人里只要有十个人成为了海贼，他们未来残害的人的数量就有可能超过避难船上的人的数量。
我是海军，我能做的就是以绝对正义之名，对一切可能存在的恶赶尽杀绝！”萨卡斯基看向库赞毫不示弱的道。
“可他们明明是因为我们才......”言及此，库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本人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而你偏偏放走了最危险的家伙，拥有‘霸王色霸气’的存在，无一不会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那两个孩子是比奥哈拉上的学者更危险的存在！”萨卡斯基咆哮道。
“够了，萨卡斯基。”战国开口制止了萨卡斯基继续说下去。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悬赏令的事情就此打住，我们是‘正义’的海军，不会也不可能通缉两个从没犯过罪的孩子！”战国为两人的争论划上了一个句号，无关乎正义与否，CP机构拿不出任何证明库赞放走的两人是危险分子的证据，那他自然也不可能承认库赞放走了两个危险分子，战略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是，战国大将，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萨卡斯基知道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转身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注意你的言行，萨卡斯基，大家都在看着你呢。”战国略一皱眉，看着萨卡斯基的背影道。
库赞又坐回了沙发上。
“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啊，库赞。”萨卡斯基离开后，沉默良久，战国冷不丁的开口道，若有所指。
“是的，战国先生，我认为我的选择......无愧于我内心的正义。”库赞坐在沙发上，有些迷茫的道。
“既然无愧于心中的正义，那就去做吧。
什么是正义，泽法和卡普应该早就已经教过你了。”战国看着眼前的库赞道。
“阿拉啦，别那么严肃嘛，战国先生，我还以为你会更赞同萨卡斯基的话呢。”库赞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看着战国道，战国在政事的立场上其实和萨卡斯基一样，是鹰派。
“等你到了我现在的位置上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给我严肃一点，库赞中将，你我肩负着正义的‘未来’！”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让这片大海上再也没有海贼呢？战国先生。”
“不说这个了，不过你放走的那两个孩子，你要确保他们不会成为‘正义’的威胁，知道吗？”战国说完，伸手指了指上方，对着库赞道：“都在看着你呢。”
……
库赞走后，战国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大海贼时代……’一想到这个词语，战国就觉得一阵阵恶心和头疼。
这原本应该是他们海军的时代，经过长期的博弈，他们海军击溃了洛克斯海贼团，此后，罗杰自首，罗杰海贼团解散，金狮子史基独闯海军本部后被捕，其麾下的飞空海贼团与海贼舰队历经艾特·沃尔海战和船长被捕等重大打击后分崩离析。
直到处刑罗杰的那一天，直到罗杰说出那一番话之前，战国都觉得正义的时代要来了，他让“正义君临天下”的夙愿即将达成。
他夙兴夜寐，披肝沥胆，和战友们一起奋斗了几十年的事业即将成功。
三大传说中的海贼已去其二，剩下的白胡子相比较史基和罗杰煽动性和攻击性都不强，此刻，夏洛特·玲玲根基不稳，其余洛克斯海贼团干部皆已不成气候，凯多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在哪里，在整片大海上几乎没什么影响力，远没有后来的“百兽”之威。
而此刻，海军正值巅峰，钢骨空老而弥坚，泽法为海军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血液，卡普正值巅峰，凭借他与鹤中将的智慧，年青一代有库赞，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这样的扛鼎之人，祗园，加计这样的天才，还有包括鼯鼠，火烧山等一大批中坚骨干。
他们海军的原定计划是通过对海贼王罗杰的处刑来打击全世界海贼的气焰，却不想罗杰的一番话，让那本该成为海军新时代的起点的一天变成了八百年来海军历史上最昏暗的一天。
大海上海贼的总数是否因为罗杰的一番话而增多战国并不清楚，毕竟在罗杰出海前，大海上凶暴的海贼就层出不穷，在其发表那一番言论后，大海上的海贼也依旧络绎不绝，其数量早已难以统计。
应该是增加了吧，而且什么东西都敢打着寻找one piece的名义出海了。
但涌入伟大航路的海贼数量的的确确在激增，这些渣滓中的很多人像是感觉自己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使命，或者背负了多么伟大的梦想一般，在民众们深恶痛绝下，挂上属于自己的骷髅旗，以自由的名义烧杀抢掠，将自己的梦想凌驾于世人的痛苦之上。
这对于为了正义付出巨大牺牲的海军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
这里面有走私军火，跳动战争，做黑道生意的战争贩子，有杀人如麻的，有四处劫掠的恶魔，更恶劣的甚至公然猎杀海军中的强者，并因此被称为“海军猎人”。
以海贼王留下的大秘宝“one piece”、或是罗杰海贼团，飞空海贼团解散后新世界的权力真空，或是报复这个世界等各种各样的目标的海贼进入了伟大航路。
这些海贼从四海进入伟大航路的前半段后，在恶劣环境的锻炼下，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水平就会突飞猛进，在新世界像养蛊一样厮杀一段时间后，就会成为海军难以平定的麻烦，其中的弱者，败者大难不死，退回四海后也会给四海的海军和加盟国造成巨大的麻烦。
更可怕的是，不知为何，从所谓的大海贼时代开始后，海军征收的新兵的质量就开始呈断崖式下跌，直到现在，两年的时间丝毫没有任何好转，这让海军里的很多人，尤其是泽法这个教官都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未来这种情况会不会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