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下去

舒洁踩着一只脏袜子，一瘸一拐来到后座，只见张疾已经从那堆物件里找出了一块板子和一个工具箱。

张疾朝舒洁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视线最后落在她的脚上：“你们待在车里，我去修个车顶。”

舒洁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头顶灌着风的大口子，连忙跑到前座拿了雨衣和伞。

“我帮你撑伞。”舒洁把雨衣递给张疾，正想开伞走出去，下一秒伞已经落入了张疾手里。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张疾微笑，转而对着一旁的小娃娃说道，“小墨要在车里帮我保护好妈咪哦，爹地去车上把大洞补上。”

“好的！爹地快去快回。”小墨立即从装满物资的后备箱里探出头来，欢快地答应道。

舒洁无奈，只能待在车里陪着小墨。

感觉到车顶的震动，她知道张疾此时已经在车上了，不过她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卫生所的面包车上还装备过工具箱还有这么一大块铁板。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依赖着张疾，连最重要的物资都从未真正清点过。

“洞口全堵住了吗？”车上方传来张疾的声音，一块板子已经将大洞处的雨水隔绝在外。

“堵住了。”舒洁回答道。

接着就听见几声重重的敲击声，她连忙把孩子抱到一旁。然而小墨胆子很大，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在舒洁怀里伸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疾修补漏洞。

“妈咪，爹地好像在修家里的屋顶呀！”

舒洁笑了笑，婆婆家的屋顶也经常漏雨，家里只有她上得去，但瓦片的年头太久远了每每都修不好。

每年到这种多雨的季节，舒洁三天两头要架着楼梯去屋顶修，小墨就在下面喊加油。现在角色转变了下，倒是让舒洁有些不自在。

车顶的响声很快就停止了，舒洁备好毛巾等着张疾下来，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车后面倒地放着一辆摩托车，从它破损的程度舒洁已经能想象出它报废前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眼前闪下一道身影，张疾已经顺利修好了车顶从车上翻身而下。

“在看什么呢？”

舒洁收回目光，将手里的毛巾递过去：“你是骑着那辆摩托车追上来的？”

“你一按响车笛，我就知道你们遇到危险了。”张疾点点头，此时他站在舒洁的身侧，刚好瞥见她的后背。

“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张疾的语气很平淡，舒洁也并未觉得是什么大的伤口，随口说道：“变异人抓的呗。”

感觉到手上的毛巾一直没有被接过去，舒洁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舒洁一直很喜欢张疾的眼睛，但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出了她无法看懂的情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舒洁微微愣了愣：“怎么了？”

“医药箱在哪？得尽快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张疾撇过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喔喔，确实。”舒洁恍然大悟，被变异人抓伤的伤口马虎不得，说不定就会被感染成变异人！

舒洁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虽然没有证据说被变异人抓咬就一定会变异，但现在她们所得到的有关变异的信息还太少，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别紧张，你不会有事的。”张疾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临危不乱的人真的太重要了。

听见张疾淡定的声音，舒洁放松了许多，但立即又紧张地看向小墨。

“你去看看小墨身上有没有伤口，我的伤口自己来弄。”

“别闹，你的伤口在背上自己够不着。”张疾一把撕开舒洁背上早已被抓成条状的衣料，小心翼翼地给舒洁冲洗伤口，背上的凉意让舒洁忍不住哆嗦。

“我刚刚抱小墨的时候，已经给他检查过了。你放心，小墨没有受伤。”

听到小墨没事，舒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要是我变异了，你一定要带着小墨好好活下去...小墨是我的全部。”舒洁轻声用仅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有些艰难地说道。

“不会的，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感受到肩头落下的宽厚手掌，温暖的温度一如平常。窗外的雨声还没有减小的意思，在狭小的空间里竟是能让人在乱世感到安全的港湾。

舒洁抬起另一只手覆上肩头的那片温暖，低眸思索。

她们一家真的能永远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