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斩使来投,班超故事!(二合一大章)
“前面便是临沅县城了。”
赵越在山中窜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是可见天日了。
举目远眺,远处已经不是群山耸立了,而是一片宽广的平原。
临沅县,位于沅水畔,离云梦泽也不过是几十里的距离。
平原之上,土地平阔,屋舍俨然。
当然...
城池建造,自然是要求防御的,因此临沅县城选址便是在平原上为数不多的山峦边上。
临沅县城三面群山环抱,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唯一没山的地方面向河流,沅水作为他的护城河。
众人行进临沅县城,里面的繁华远超费祎的想象。
只见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和商贩争相穿梭。城门两侧雕刻着精美的石兽和铜人,显得极为壮观。城内的房屋大多建造古朴,以青绿灰为主色调,有些房屋还悬挂着酒肆、酒楼的旗帜,看起来非常热闹。
“我原以为武陵蛮便是蛮荒之地,不想在这临沅县城,见到的情况与我想得不一样。”
对于中原来说,临沅县城周围的平地根本算不上平原,但对于南中来说,这临沅县城所在之处,可谓是一马平川。
若是在此地编户齐民,丈量土地用来屯田,那成本的投入与收成,绝对远超南中!
这是一个好地方。
马良从马车上下来,他的模样与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他容貌清瘦,面颊微凹,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浓眉紧锁,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视人心。他的额头略显宽阔,高高的鼻梁和修长的下巴勾勒出一张深邃的面容。身着一袭青色绸袍,上面绣着一些精美的花纹,看上去十分雅致。
全身气势不凡,让人一眼望过来,便知道他是这支使节的使者。
“临沅县城吸引周遭百姓前来谋生,晨有赶集,自是热闹。”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费祎,笑着说道:
“苗王王宫便在城中,亮出使节仪仗,见苗王沙摩柯罢!”
“是!”
众人换了一身装扮,一入城中,自是被城中士卒发现了。
使者来了!
...
临沅县城中有一处王宫。
当然...
说是王宫,但其实大小也只是比官宅府邸大上些许而已,莫说比之成都州牧府,便是连南中大理王城的王宫都还要有不如。
此刻主堂之上,苗王沙摩柯面有苦色,他看着手上的文书,气得将他捏成一团,丢在地上。
“孙权小儿欺人太甚!”
他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涨,脸红脖子粗的,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欲噬人一般。
“这个月上贡钱粮,为何比上个月多了足足一倍?莫非他孙权以为我沙摩柯可以随意让他索取?”
武陵郡按照当初的划分来说,是属于刘备的势力范围,然而现在刘备将主力都压在汉中了,南中都无力管辖,更别说是武陵了。
孙权自然是来渗透武陵郡了。
毕竟对于孙权来说,有好处不来拿?
那不是傻吗?
但是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只得是上前来收纳供奉,你给的话,我就放你一马,但若是你不给,马上大军压境,劫掠四周,袭杀百姓!
前面有一次,沙摩柯不服孙权,结果被大军压境,武陵郡百姓被掳走了上万人。
是故即便沙摩柯心中再是不服,在没有反抗的实力之前,也只得是夹着尾巴做人,每个月都将上贡送到建业去。
“我武陵本为刘皇叔之地,孙权小儿安敢欺人太甚!”
哎~
他拳头紧握,但想到之前的惨痛的教训,只得是叹出一口气来,将屈辱嚼碎了咽下去。
皇叔精兵不至,我沙摩柯何时才能扬眉吐气?
就在沙摩柯垂头丧气之时,门外跑入管事通禀。
“大王,城中得见一队自称是成都使节的人,他们言之他们受公子重任,前来出使武陵!”
成都的使节?
沙摩柯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快!”
他当即起身,面露狂喜之色。
“快将使节请入主殿。”
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挥手止住要离开的管事,说道:“不...如此的话,便太不尊重成都使节了,我要亲自前去迎接!”
他匆匆换了得体的装扮,便随着管事出了‘苗王宫’,未走多久,便在城中主道看到使节仪仗。
他满是笑脸的迎了上去。
“小王沙摩柯,拜见成都使节!”
他姿态放得很低,当即行大礼以拜见。
“哈哈哈~”
马良哈哈一笑,他脚快手疾,将要跪伏下去的沙摩柯搀扶起来。
“大王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沙摩柯顺势而起,他见马良气质不凡,心中不由升起好感。
“天使,请!”
天使,就是天子使臣的意思。
刘备现在不是皇帝,马良他其实不能被称之为天使的,但他并没有纠正沙摩柯口语的错误,在这些蛮夷眼中,刘备其实就是未来的皇帝。
有这层光环在,便可更好收取武陵蛮的民心。
众人一路前行,很快便入了苗王宫,到达苗王宫待客主殿中。
“使者,请上座。”
沙摩柯态度谦卑,居然要将王座主位让给马良来坐。
“大王好意,吾心领之,但还请大王上座。”
马良笑着将沙摩柯迎上主位王座,待他坐定之后,他才跪坐在下方首位上。
“我等尚还未言知此番为何出使,大王难道不好奇?”
沙摩柯笑了笑,说道:“听闻公子平定南中叛乱,如今派天使前来,恐怕是要收拢我武陵之地,可是?”
马良挥了挥手,费祎会意,将手上的文书递上王座前的案牍上。
“大王自请观之。”
沙摩柯虽然是武将出身,但倒不至于目不识丁,他拿起文书,仔细拜阅起来。
“国之肱骨,苗王沙摩柯,吾奉天命,授表武陵....”
许久之后,沙摩柯缓缓抬头,他对着马良说道:“公子之意,小王已知矣!”
他将章表文书放在案牍之上,说道:“公子有意羁縻武陵,甚至谋划扬州山越蛮民,此事,我举双手赞成,给孙权小儿搞出动乱,让他焦头烂额,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想到这些日子他遭受到孙权的欺负,他心中对孙权的恨意便多上一分。
现如今能够给孙权下绊子,他沙摩柯岂能不同意?
“只是...”
他抬头悄悄看了马良一眼,说道:“要交出孟获也成,袭扰扬州腹地亦是可行,不过...公子可有大军驰援至此?”
若无大军前来,凭借他武陵蛮的兵力,以及军队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是孙权的对手。
不要他前脚去逗弄孙权,将他惹毛了,孙权举大兵来攻,结果公子刘禅根本不出兵。
到时候被痛打一顿,部民损失惨重,那他找谁说理去?
要想他听话,得要有实质性的支持!
沙摩柯索性也就坦白了。
“天使,实不相瞒,孙权小儿一直逼迫我等上贡,每月都往建业送去粮草辎重,不然的话,他便举大军前来,劫掠百姓,我麾下兵卒不足以抵挡孙权兵锋,是故只得任由百姓被其劫掠,无可奈何。”
沙摩柯瞄了一眼马良,见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如果公子不能举大兵援救,怕小王恕不能从命。”
“哈哈哈~”
马良仰头大笑一声,说道:“我道是什么,原是举兵援助之事,既是要大王听命,我等自然也是有表示的,大王可知南中已尽在公子掌控之中了?”
沙摩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如何不知?孟获如今便在我府上。”
“大王既是知晓公子已经占据南中之地,便明白公子可利用南中兵力,实不相瞒,公子在南中招募兵卒,已经建好一军,名为无当飞军,兵额五万,有五万大军前来支援,大王难道还怕孙权?”
他手底下也有两三万人,但战斗力与孙权的正规军比起来,就大有不如了。
若是能有公子无当飞军的五万人支援,那孙权之患,便不足为虑了。
他思索一番,说道:“公子当真肯出兵?”
“大王何来疑虑?公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在章表文书中,可是有说要保武陵无恙?”
沙摩柯重新拿起文书,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有此类表述,心中略略安定下来了。
“公子不仅要出兵,更要对大王大加封赏,我一路扮做商旅,商队有三辆马车,马车中所载,皆是金银珍玩,武器甲胄,另外...”
他对着费祎瞥了一眼,后者再次会意,此刻他手中捧着一个红木盘子,在盘子上面,有一身郡守官袍、印信。
“为表诚意,公子特意表你为武陵太守,至此,难道大王心中还有疑虑?”
爱财之心,人皆有之。
一听到有三车金银珍玩,武器甲胄,沙摩柯对马良的话语便信了几分,再听到公子刘禅命他做武陵太守,那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便也就消失殆尽了。
既是做武陵太守,便是有一层官身在了,这下,公子总不会不管他了罢?
“公子诚意如此,若我再有他言,便是不识好歹了。”
沙摩柯起身,他右手捶胸,大声说道:“我沙摩柯,必尊公子号令!”
“好!”
马良亦是起身,这个时候,他脸上就已经没有之前和煦的笑容了。
前面是他展示诚意,给了沙摩柯好处,那么现在,便是沙摩柯展现诚意的时候了。
“听闻孟获如今便在苗王宫中?”
沙摩柯哪里不知道马良之意。
“我这便将孟获囚送过来。”
孟获虽与他有交情,但这个交情并非如金石一般坚固。
再者说,即便坚固如金石一般,又能如何?
加钱了之后,照样可以卖!
好兄弟,好朋友,难道不是拿来卖的?
“我倒不急着见孟获。”
在沙摩柯表示恭顺之后,孟获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那天使的意思是?”
马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孙权要你上贡,想必也是有使团前来的罢?”
他虽在笑,但那眼神却是杀意四溢。
便是沙摩柯见了,都忍不住哆嗦一阵。
“王宫之中,是有江东使团在,天使的意思是...”
“武陵乃主公之地,孙权已然越界,他要你每月上贡,岂有此理?先擒杀使者,留下一个送信的活口,送至建业,向江东表明态度!”
若是将江东使团的人全杀了,那么他沙摩柯便完全没有退路了。
杀...
还是不杀?
沙摩柯稍微犹豫,但他抬头,看见马良稍有戏谑的表情,身子骤然冒了一身冷汗。
到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了。
他沙摩柯只有一个选择,也早就做好选择了。
“小王马上带人将他们的项上人头,送到天使面前。”
“好!”
马良端起身前食塌上的酒樽,对着沙摩柯行了一礼,说道:“相信大王日后必会为今日的选择感到庆幸,有公子在,日后武陵不必在上贡,大王日后的日子,必然蒸蒸日上!”
沙摩柯也不再多言,当即提着弯刀,便率领左右冲出苗王宫,未久,便听见一阵喊杀声响起,但这喊杀声也不过响了半刻钟而已,很快便停下来了。
“天使请看!”
沙摩柯手持弯刀,浑身浴血,他手上提着一颗好大头颅,模样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格外狰狞。
“此是江东使者,如今已被我枭首!”
“好!”
马良亲自倒了一樽温酒,递到沙摩柯面前。
“大王如此诚意,我已知矣,你我现在坦诚相待,便可商议接下来的大计了。”
搅动山越叛乱、拉拢长沙蛮人心、搅乱交州风云。
这三个目标,只要有一项能成,便可以让孙权焦头烂额了。
“天使诚意如此,我焉能不从,请!”
这些日子一直给孙权欺负,现在,终于是到了能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沙摩柯岂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