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狼穴
“没有人仅根据一个数字就能做出决定，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故事。”
—丹尼尔·卡尼曼
第二天早上李海利向公司请了调休假，下午便去拜访雷蒙所在的格尔投资公司。
电梯来到7层，迎面就看到格尔投资四个字，准确说是三个字，最后一个资字正在安装，叠加上似乎带着甲醛的装修味道，海利不由念到：“还真是个创业公司啊。”雷蒙已经在前台等待他，随后就带着他穿过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的大厅，便直接进入了董事长赵政的办公室。
赵政正在电话，示意两人在沙发坐下，海利环顾四周除了成堆的文案材料，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和摆设，倒是一副实干家的风范。两分钟后，赵政结束了通话，一通小跑过来和海利握手。
“海利，你好啊，早就听雷蒙介绍过你，江州大学高材生啊，还是投行的金领，幸会了。”赵政握手的时候，通常会眼睛正视对方，给人一种诚恳的意象。
“赵总好，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投行民工，干了几年的搬砖活，和赵总这样资本大佬没法比啊，哈哈。”海利谦虚地回应着，这第一面的感觉，与此前设想人物形象不同。
“我这位学弟比较谦逊，但实际上他在他们同届的同学中是属于佼佼者的，做事比较踏实，在他们德信内部也有口皆碑。”雷蒙帮着抬起了轿子。
“海利了解我们公司嘛？或者了解我们做的业务嘛？”赵政比较直接的切换了话题。
海利把昨天消化总结的东西复述了一遍，赵政和雷蒙频频点头，看来这个外行的悟性是令人满意的。
“但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海利反客为主。
“知无不言。”赵政言简意赅答道。
“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市场有多大？”
“去年一年的再融资金额包括定向增发和重组的配套融资，完成大约是5000亿。定向增发这种再融资工具是国内资本市场目前较为成熟的品种，当然也面临一些改革，比如投资机构的数量限制，单份的融资金额门槛，配套融资金额占重组标的的比重等等，从我们对所有的公布定增预案的企业来统计，明后年这个市场规模会在1万亿左右。”
“嗯，那能提供保障措施的项目占其中的比例大概有多少？回报情况怎么样呢？”
“这个比较难统计，按照经验大概在10%左右。这样的项目如果再放到全市场来看，占现在A股的比例可能就低于5%，也可以说是是百里挑一了，相比其他各种策略而言，这样的条件筛选限制已经比较严格，所以从我们统计的回报来看，目前还是不错的，平均有20%多，但项目之间的差异比较大。比如我们之前有个项目，景华电子的三年期战略配售，我们参与5个亿，按今天价格算浮盈也有40%多了。”
40%浮盈，那就是一年不到已经赚了2个亿，海利疑惑地看着赵政，似乎他脸上并没有太多地欣喜之情。
当问起参与资金的来源以及结构的时候，赵政摆摆手，自信地说道：“格尔投资是江南银行的白名单客户，我们还有其他国企和上市公司的一些客户。比如雷蒙之前在的荣正集团，就和格尔投资成立了一家荣格投资公司，也是他们集团发展这块业务的主要平台。”
雷蒙递给了海利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世界500强荣正集团下属荣格投资投资总监雷蒙。海利抱拳向着雷蒙说：“雷总，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大家都被他滑稽的语气逗笑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海利，你的情况雷蒙也和我介绍过，我们这里的业务情况相信你也了解了，如果你有兴趣，格尔是欢迎你加入的。今年你差不多27、28了吧，马上三十而立了，可以考虑出来闯荡一下，这段时间你慢慢考虑，也可以经常来我们这边坐坐交流一下业务进展。”赵政说着站了起来：“我还要出去一下，雷蒙，你再陪海利聊会，等下请他吃个饭。我们下次再见。”
送别赵政后，两人也来到办公楼下的草坪散步，前几天的大风吹散了雾霾，江州难得出现湛蓝的天空。
“感觉如何？”雷蒙笑着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比较复杂，一方面这个事倒是挺有意思，令人兴奋。但同时还有不少疑问，比如这个模式银行为什么不自己做，当然我知道《商业银行法》里面是禁止银行将理财资金投入股票市场的，它需要其他一些金融工具来处理，但它是核心最大的金主，银行完全可以有更大的主导权主动权。”
“银行的体制可以类比国企，新业务新模式，他们需要第三方来引路，需要把新模式套用到传统的业务结构上去，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所以，时间节点挺重要的，我想就几年时间，等到大大小小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都蜂拥而至的时候，要做成项目恐怕没那么容易了。”雷蒙握了握拳头：“所以我了解这个模式后立即打算出来试试，在我看来往大了说这是一个改变再融资格局的创新，将极大推动资本市场的改革。往小了说，做成项目有财务回报。如果最后不行，我想以我的能力，再找份工作不难，你还可以继续去搬砖嘛。”
“哈哈，确实是的，我最后还有个疑问，为什么格尔或者说赵总能做这个事？”
“两个角度，一方面赵总之前一直在信托工作，非标的业务处理很多了，专业能力毋庸置疑。第二我认为更为关键，他之前就和江南银行的合作非常密切，林副行长是他师兄，就像你我的关系，明白了吧？”
“这样我就更清晰了。”
“快过年了，你先好好想想，利弊都比较明了了，你要是想过来，等年后吧，至少德信那边还有年终奖可以拿，我会先和赵总打招呼的。”
“我会好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