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棒捅穿了……
五谷轮回院。
北院，丁二号房外。
“蝶儿，你在么？”
房外，头戴方巾，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满脸困惑。
院中并不限制人身自由，可与蝶儿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几日，不是不在，便是在忙。
未几，屋内传来少女悦耳的声音，“青书哥，我已经沐浴就寝，你请回吧。”
又睡了！
张青书望着房内，依旧灯火嘹亮，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喊道：“既然如此，我明日一早再来寻你。”
房内无声传出，惆怅的年轻人，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的离去。
明日便要上山，他有些紧张，本想对心上人倾诉一番，但却吃了个闭门羹。
房内，素雅整洁，淡淡幽香，绕梁不绝。
李修元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在院中待了数日，神清气爽，我都不想走了。”
五谷轮回院的日子很枯燥，吃了便拉，拉了便睡，和牲口倒没多大分别。
少女蝶儿斜靠窗台，悠悠道：“这不就是你们人类，圈养动物的手段么，磨心消志，明明是天生的野物，却变成了家禽。”
何叔插嘴道：“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有什么分别？”蝶儿问道。
“人会思考。”
蝶儿不屑一顾：“你不是动物，又怎么知道，它不会思考。”
李修元不置可否：“家禽若是会思考，又怎会不知，吃的越饱，死的越快。”
“哼！”
蝶儿冷哼一声：“那三圣城中的人，会思考吗？”
李修元噎了一下，“咱们立场不同，即使争辩到天亮，也没个结果。”
此事说不出个好坏。
就如同三圣城发生的，妖只是把人做的事，复制在人身上而已。
但他知道自己是人，无法接受，必须逃离此处，这就足矣。
岔开话题，李修元疑惑道：“你情郎呢，逃离三圣城一事，为何不让他知晓？”
少女蝶儿斜靠窗台，悠悠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是不是……”李修元瞥了眼少女，道：“他还不知道，你是妖。”
少女蝶儿猛地回头，忙道：“此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他。”
李修元点了点头。
无所谓，这事儿本就与他无关。
何叔坐在一旁，插嘴道：“蝶儿姑娘，既然他钟情于你，是妖非妖，又有何分别，反正早晚他都得知道，不如尽早说明，嗯……我是这么认为的。”
老光棍教人恋爱……
少女面容惆怅，幽幽叹气：“青书平生，最讨厌妖。”
“当年，城外变作千里妖地之时，青书的父亲被妖所杀，此次上山，也是想修行之后，出城为父报仇。”
“唉！”
李修元亦叹了口气，如此说来，这少女的爱情，就有些悲惨了。
“算了！”
少女蝶儿收起愁肠，面色肃然，道：“明日便要上山，此次唤你们前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那条路在哪儿？”
李修元与何叔俱都猜到了。
在院中数日，两人问过数遍，少女都不曾相告。
此次深夜忽然邀请二人前来，必然是因为这个事情，明天就要上山了，总得有所准备。
“我以为你要等上山之后，才会告诉我们的。”李修元笑道。
“你说的对，咱们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有起码的信任。”蝶儿坦然道，又接着说：“不知你们对于当年西行之时，路过此地的齐天大圣，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老何一脸茫然。
李修元沉默片刻，开口道：“知道一点点。”
蝶儿一双杏眼瞟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没想到你，也听过齐天大圣。”
李修元没有说话。
“我也不卖关子了……”蝶儿缓缓说道：“当年，三圣城还叫做狮驼国，而三圣山则是叫做狮驼岭，只因三圣掳走了他的师父唐三藏，大圣一气之下，将洞中的几万小妖尽数剿绝。”
何叔听到此处，心生疑问，打断道：“当年若是大圣杀死了这数万小妖，那城外的妖怪，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当年的狮驼国，也是群魔乱舞，盘踞着几万妖魔。”李修元说完，知晓自己言多必失，紧接着说道：“蝶儿姑娘，不知我说的可对。”
少女蝶儿并未多疑，点了点头，“出路，就发生在那场战役上。”
随着她娓娓道来，李修元这次没吭声，静静地听着。
“大圣手上有一根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当大圣施展法相天地之时，金箍棒随着变大，好似擎天柱一般，从天而降，直接将狮驼岭捅穿了……”
“这一棍，便灭杀了几万的小妖。”
“而当大圣从狮驼岭取出金箍棒后，那无底的地穴之中，喷涌出了几十丈高的水柱……”
李修元本来正襟危坐的，听着听着，嘴角抽了一下。
应该是很正常的打斗场面，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是我的问题吗？
他瞟了一眼何叔，发现对方仍旧一脸迷茫……
何叔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这个表情。
“蝶儿姑娘，我有点没听懂，这和你说的，离开三圣城的路，有什么关系？”老何不懂就问，又朝李修元问道：“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李修元一听便知。
“快说。”
老何急道。
“地下河。”
“那喷涌而出的水柱，证明在狮驼岭下，有一条地下河……”说着，李修元看向蝶儿，道：“我有一事不明，你如何能保证，那地下河中，没有妖怪，可直通千里之外。”
蝶儿缓缓站直身子，身上水光涌动，后背生长出透明翅膀，衣物褪去，身上竟然布满了鳞片，只露出娇嫩的脸蛋。
“因为我爹是鱼妖，他当年从大圣的棍下，死里逃生，发现了地下河，逃离了此处。”
你爹……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竟然也能……
李修元瞠目结舌。
不过转念一想，根据进化论来说，现在天上飞的，百万年前，说不定也都是水里游的。
而且，这是西游世界，如此一想，他便释然了。
“我爹娘虽然是妖，但却不食人肉，只一心修行，没想到这也有错，最后被其它的妖给逼死了。”蝶儿说到这里，小脸煞白，眼中蓄满了泪水，恨意倾泻而出。
大环境如此，别人都在做，你不做，那便已经是滔天的罪过。
李修元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是别人的女人。
片刻之后，她慢慢整理好情绪，这才抬头，娇俏的面容上，满是坚毅。
“那被大圣捅出来的地穴，就在三圣山狮驼洞的旧址，咱们上山之后，只要能够到达那里，便可进入那无底地穴。”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青书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