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色的日记
月光温柔，洒在天台上，很安静。
“我的人快来了。”
白云裳的话语中不再是刚见面时的倨傲，而是多了淡淡的柔和。
莫观棋怔了怔，转头看着白云裳，眼前的女子有着清新的长发，像是蓝色的瀑布垂在后背，似乎是注意到了莫观棋的目光，她抬起头来，迅速看了一眼莫观棋，又低下头去。
白云裳搀扶着莫观棋，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突然之间觉得十分安静，怔怔的出神，不紧张，也不担心，没有太多的心情起伏，很舒服很平静的感觉。
远处，农贸市场依旧燃着熊熊的烈火，不时传来了零零碎碎的爆炸声，可她却恍若未闻，仿佛只注意到了莫观棋和自己存在，旁边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了关系似的。
莫观棋则是看着燃烧的农贸市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了军用重型飞行器的呼啸。
“小白，你的人来了。”
白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慢慢松开了莫观棋的胳膊。
军用重型飞行器停在了天台上，从上边走下来几个人。
第一个下来的，是一个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即使夜晚的光线并不明亮，他也没有要取下墨镜的意思。
紧接着是两个身材气质都很干练的年轻女人。
“去吧。”莫观棋笑了笑。
白云裳怔了怔：“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你的伤怎么办……”
“没事，城轨那边可以直接到【有间茶楼】。我只是有点失血，皮外伤而已，老默那边有医用喷雾的。”
看着黛眉微蹙的女子，莫观棋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而且，「白氏重工」不是铁板一块，盯着你的眼睛太多，跟你回去，其他董事也会调查我，总归是有点麻烦……”
“哼，他们敢！”白云裳犹豫了一下，没有那么坚持了。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当然。”
莫观棋笑了笑，看着那双水润的、映着月光的眼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白你别忘了，现在的你，可是觉醒者。”
就在这时，从军用重型飞行器走下来的人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
“小姐，抱歉，来迟了。”男人语气平静，恭谨一礼。
白云裳淡淡地点了点头，甚至懒得看对方一眼，一瞬间，似乎又从之前那个有些柔软的女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白氏集团掌权者。
莫观棋看了看西装男人，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透过墨镜正认真地盯着他。
而且，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目光中，有淡淡的敌意。
是因为自己刚才揉女人脑袋的举动吗？
一只手伸了过来。
“王泽普，白氏重工隐秘安保处副处长。”
莫观棋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和男人握了握手。
“迪迦，觉醒者协会驻上城区奥特路王八坨子办事处主任。”
尽管男人带着墨镜，可在听到「觉醒者协会」五个字的时候，莫观棋明显感觉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听着莫观棋的胡说八道，白云裳捂住嘴巴轻咳了几声，掩住笑意。
这个人真是的，什么跟什么啊……明明在鬼扯，却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再见了，白云裳小姐。”
“嗯……再见。”
简单寒暄，她转身，如来时那般，迈着高傲的脚步离开了。
飞行器慢慢升起，豪华的机舱中，白云裳捧着一杯员工刚刚送来的茉莉花茶，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茶水，目光飘向窗外，远远地看到莫观棋向她这边挥了挥手，怔住。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中好像有些空落落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上面还沾着零星的血渍，素来有洁癖的自己，此刻却并没有要冲洗的打算。
她知道，这是他的血，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受过的那一刀。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声呢喃：
“莫观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军用重型飞行器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莫观棋看了一眼飞机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那是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就在骆家庄农贸市场的中央控制室，他偶然间在角落中找到的。
炸毁农贸市场之前，他将日记本拿了出来，既没有告诉念无痕，也没有告诉白云裳。
因为，他看到了笔记本封面上的图案——那是一条蛇，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衔尾蛇。
万物归一。
……
……
深夜，飞驰的城轨列车空无一人，莫观棋坐在角落，翻动着那本黑色笔记。
“5月28日，晴。新开的这本日记，是为了督促自己下半年多下些苦工，先要学习教会新发的那本《万物归一：伟大的优格索托斯思想学习纲要》。”
莫观棋微微皱了皱眉，果然是万物归一那群人……
他继续向下看去。
“6月1日，呵呵，毕玉鹏那个蠢蛋，说什么拱康东路开了一家扭扭街，扭扭街嘛，谁他妈的不知道啊，一千年前叫窑子，一百年前叫洗头房、洗脚店……开就开呗，和我有个鸡毛的关系。”
“6月2日，去扭扭街啪妞。”
“6月3日，去扭扭街啪妞。”
“6月3日，去扭扭街啪妞。”
“6月4日，葛二蛋啊葛二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圣女殿下曾经说过：伟大的优格索托斯拥有无穷的智慧，要从思想之火中感悟祂的力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6月5日，去扭扭街啪妞。”
“6月6日，去扭扭街啪妞。”
“6月8日，给吉儿放了一天假，今天接着去扭扭街啪妞。”
“6月13日，今天神官把我们叫到一起，让我们最近消停些……听大人物们讲，不夜城已经发现灾变种入侵的痕迹了，就在上城区和下城区两个主城区，「觉醒者协会」的人已经出手，不过杀的都是被灾变种操控的傀儡。要我说，这个灾变种也是真寄吧蠢，如果我是灾变种的话，我肯定先来流民区，控制一大群流民……”
明明在随意翻动着日记的莫观棋，此刻，却轻轻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