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子塔
琼恩打听到，负责押送物资的是一个叫做东尼的守夜人老兵，他还有一个‘老树皮’的绰号，因为脸上有大片的烫伤，加上常年的风雪吹打，让他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粗糙，这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因为睡眠有些不足，琼恩从地上抓起一把雪，使劲在脸上搓了搓，强打精神找到了正在指挥其他人搬运物资的东尼。
但是东尼一见到是琼恩，就夹枪带棒地说道：“哦！这不是琼恩老爷吗？您不回到自己的封地上，来找我做什么？”
“他是谁？”
“就是那个说要离开长城的琼恩。”
“是那个逃兵？他来做什么？”
“......”
正在搬运物资的士兵认出来这是说自己要离开长城的琼恩，于是纷纷投来不善的眼神，那是一种排斥的，蔑视的，厌恶的眼神，他们的嘴角带着嗤笑，仿佛在无声的述说：‘看！那就是逃兵！’
但琼恩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离开比留在这里更有意义，如果七国相对安定，那么守夜人也就得到更多的支援，从而少一些牺牲。
琼恩不动声色地微微调整一下呼吸说道：“我想和您一起为影子塔运送物资。”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琼恩搬起来地上装着补给的箱子和麻袋往车上装。
东尼愕然的看着琼恩，不明白他既然约定了要和艾里沙比武以决定去留，不去好好思考如何打败艾里沙反而跑到自己这里浪费体力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东尼平日里和艾里沙走得比较近，既然琼恩自己送上门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对着其他人说道：“好啦，既然琼恩大人要帮忙，大伙就歇歇吧。”
他又看向琼恩：“琼恩老爷，把剩下的补给搬完，我们就出发。”
琼恩看了看还剩下将近三分之一的货物，如果全部由自己搬完，那么未来几天绝对腰酸背痛，战力也会打一些折扣，打败艾里沙的可能就愈发渺茫。
但是他没有选择，影子塔琼恩一定要去！
原本负责搬运的十几个士兵纷纷离开，琼恩独自开始搬运货物。
当他刚搬完剩下物资的一半后，便觉得肩膀和前臂开始发软，他喘着粗气，看着剩下的货物，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很难再聚起力气了。
琼恩咬着牙继续搬运，而葛兰发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有见到琼恩的身影，平日里二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听说琼恩要去影子塔正在搬运货物，于是他便找了过来。
见到琼恩气喘如牛的样子，葛兰赶忙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琼恩。”
葛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体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但琼恩摆摆手，没有解释。
虽然对琼恩非常不理解，但葛兰还是上前帮助他，两人一起又搬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将货物全部装好。
琼恩扶着膝盖，屁股顶着马车，从嘴里吐出来一口带着血味的唾沫，感激地看着葛兰说道：“谢谢你啦，兄弟。”
葛兰同样气喘连连，不过相对于琼恩来说他的情况要好上不少，从前两天开始，琼恩的行为他就越来越看不懂了，明明两天之后就是和艾里沙比武的日子，为什么不节约一些体力呢？
“听说你要去影子塔？”
琼恩点了点头。
葛兰撇了撇嘴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另一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的东尼带着人回来了，发现正在休息的琼恩和葛兰，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琼恩老爷，我们走吧。”
琼恩知道因为自己‘自投罗网’的原因，东尼有意用这种方式消耗自己，所以一点休息的时间也不给他留。
最终在葛兰的要求下他们一起出发前往影子塔。
影子塔位于长城西侧的一处峡谷，他们主需要沿着城墙行进即可，也就不用担心天黑导致迷路，因此直接在傍晚出发，预计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到达。
整个队伍包括十二匹马以及十几个守夜人士兵，宛如一条细细的黑色蠕虫艰难的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前行。
坠在队伍最后面的琼恩和葛兰负责警戒，当然主要是负责清理骡马留下来的粪便痕迹，以防让野人摸到规律。
一般情况下押送的队伍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东尼却可以凭借着这一点难为一下他。
只要琼恩和葛兰稍微有一些放松，他就立马吼道：“你们两个！想害我们被野人抓去吗！”
因为心里一直担忧着琼恩，路上葛兰一直在苦苦思索琼恩主动要求前往影子塔的原因，也许是塞外足够新鲜的空气让他的大脑活跃了起来，葛兰惊道：“琼恩你不会是想要趁机逃跑吧？那可是要砍头的！”
葛兰认为自己的发现十分合理，因为影子塔所处的峡谷是唯一一处绕过长城前往北境的地方，他担心琼恩是为了趁机逃跑才主动要求前往影子塔的。
琼恩惊讶地看着葛兰，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谁知他刚想回答，老树皮东尼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们两个！不好好警戒嘀咕什么呢！”
因为顺风的原因，东尼的声音能够十分响亮的传到琼恩和葛兰的耳朵里，配合着他那张因为烫伤而有些扭曲的五官，显得格外让人惊骇。
葛兰没办法只好暂时压下内心的疑惑，暗暗决定自己必须盯好他，不能让他犯傻。
琼恩当然不会选择从影子塔逃跑，那里有守夜人布置的诸多陷阱，而且就算穿过以后也是人迹罕至的群山，说九死一生都有些乐观。
不过到了不得已的时候，琼恩也会选择从影子塔那里的峡谷离开，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想坐以待毙，那不是他的性格。
就这样，经过一天的跋涉，众人终于来到了影子塔。
影子塔被修建在一处峭壁之上，被覆盖了白雪，几乎要和山体融为一体的影子塔需要众人留神辨认才能够看得见。
琼恩看着那数米高藏身于阴影之中的黑色塔楼，心里不由得想着夜王是不是会通过攻打这里，打通南下的道路。
见到押送物资的队伍，几个守夜人突然出现，他们就好像从石缝里冒出来的一样出现在了琼恩等人的面前。
事实上这是因为从影子塔上下来的小路太过隐蔽给人造成的错觉，琼恩不由得想到怪不得野人宁可攀爬百米之高的长城也不愿来攻打影子塔，这里实在是太险要了。
跟着押送的队伍顺着只能容许一匹马通过的小路进入影子塔，琼恩发现这里的防御工事修建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他们甚至在攀登路旁也修建了小小的，只能容纳一人的防御工事，怪不得叛逃守夜人，并且曾经在此服役的‘塞外之王’曼斯也不愿意攻打这里。
当然除了此处的险要地形之外，担任影子塔的指挥官丹尼斯也是一个狠角色，他十八岁获封骑士，二十二岁夺得比武大会冠军，镇守此处长达三十年。
至于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加入守夜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正好赶上影子塔守军的晚饭时间，所以琼恩他们也就安排一起用饭。
影子塔周围算然环境恶劣，但是该有的设施却很齐全，什么武器库，马厩，用于祈祷的圣堂，甚至还有钟塔和酿酒坊。
而他们用饭的地方就在与酿酒坊连接的一处灰黑厅堂，这里大概能容纳三百人一起用餐，此时除了负责轮岗的士兵以外，几乎整个影子塔的士兵都陆陆续续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好机会。’
琼恩时刻观察着这里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领或者会议要宣布，那么士兵们就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才会聚集在一起，这也是琼恩积累认同点的好时机。
就当琼恩不懂声色地观察这里的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坐到了最前面专属于他的座位上。
“那个就是丹尼斯了吧？”
葛兰在琼恩的耳边轻轻说道。
琼恩看了过去，发现丹尼斯面相看起来衰老得厉害，苍白的头发和胡须以及深如沟壑的皱纹展示着时间流动的痕迹。
不过他的精神头精神头很好，尤其是当他咀嚼食物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吃力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琼恩见到逐渐有人吃完从这里离开，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即将离开长城的办法，心里不由得着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