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露锋芒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就已经来到了小雪。
气寒天将雪，藏虹不见。
昼越短，夜更长，但忙碌的人们依旧保持辛劳的作息，鸡鸣第二下就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呼！哈！”
武馆内，宁休和一群汉子都是穿着短衣，打着拳，呼出的白气明显比十多天前更混浊。
今天突然更冷了些，但练武本就是不进则退，日日都得勤加练习，隔天不练，手就生了。
所以，即便是这般冷的天气，他们也是扛着冷气来到武馆，开始日常的操练。
不过，随着热身完毕，此时身上也不觉寒冷。
熟练无比的打着小五形拳和罗汉拳的宁休忽而感叹，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三月了，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浅水养不出真龙，这个小地方，很快就得离开了。
去哪里？
去找一个门派拜师学艺——可他身上修炼的，却有一本极为上乘高深的内功，一般门派是不会收他为徒的。
毕竟一个门派的武功传承，基本都是以内功心法为核心，武学招式是其枝干，不学本门内功，难以发挥其真正威力。
而且宁休目前也未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连一个清白的身份都没有，恐怕也没人想收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吧？
一直居无定所地漂流在此世间，宁休难免有些“独在异世为异客”的怅然。
在芦溪村的日子很充实，但那里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归宿，给村长偷偷留下二十两银子后，宁休便毅然来到了平安镇，寻找进一步的可能。
罗汉拳，小五形拳，皇极惊世宝典，三者宁休都不从松懈。
一步一个脚印，都真真切切。
他前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经历也算多看得开一些，目前只想练好武功，在这个世界活得比前世精彩就好。
至于能否回到现世，宁休不多想。
……
武馆内。
“好了，今日是我们检验练武成果的时候，准备好了吗。”
王本聪今日一身如旧，露出线条清晰的双臂，脸色严肃。
众人练了半个时辰当做热身，王本聪叫停所有人，说是准备测试他们的修炼进度。
这也是演武武馆的规定，每月的月末就会测试一次他们修炼拳法的进度，来检测他的天赋和用功程度。
练习一月者有一月的标准，练习半年的有半年的标准。
若是过关，则会进一步跟随王本聪学习下一阶段的拳法，最终被王本聪收为真传弟子，传些真本身，真东西。
要是不达标则会被要求继续练习，直到达标为止。
倒不会被踢出武馆，因为这些可都是王本聪的“小金主”，愿意交钱就继续学，不愿的可自行退出。
宁休只学了半月，原本是不需要来测试的，不过鉴于他的情况特殊，王本聪还是让宁休来测试，想看看他的实力。
也有压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诩天才的学徒的傲气的意思。
第一项，是打一遍自己学的拳法，由王本聪亲自把关，合不合格他一人定夺。
包括宁休在内的十九个学徒抽签决定顺序，宁休抽到七号，倒是不急。
第一位上场是个浓眉大眼的人，一身肌肉极其鼓胀，听说是镇里商贾之子，平日里肉食不缺，血气充盈。
“师父。”他对着王本聪拱手，接着开始演武。
一套拳法被他打得虎虎生威，气势凶猛。
打完后他对着王本聪行礼，王本聪负手，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通过了。
第二位，第三位……
很快就到了宁休，他如往常一般打出小五形拳，只用了七成功力，但依旧让众人看出了不凡，有羡慕，也有嫉妒。
时间一晃，第一项测试就这么过去了。
十九人全部都通过了，大多都让王本聪满意，只有两三人让他觉得勉强，不好折他们面子就让他们过了。
“第二项，劈瓦。”
六个下人早在他们打拳之时就已经将数百片青瓦搬到了武馆，整齐堆放在一块。
“劈瓦十块合格，十五块良，二十块为优。”
这里的劈瓦是十块，十五块，二十块叠在一起劈，依照一次劈开的块数来算。
用于测试的青瓦比寻常百姓搭屋顶的瓦片要厚实三分，十块青瓦就有一尺有余高了。
并且瓦块下边垫着的石砖不会分开，而是贴着的，没有空档，这无疑增加了劈瓦难度。
这一项是测试他们的爆发力的，拳法处于同一层次的，身大力壮的自然要占优势。
王本聪目光在众弟子身上扫过，“宁休，你先来吧。”
藏在人堆里的宁休听到这话一愣，随即点头走了出来。
“你想劈多少块。”
“先叠上吧，我说停就停。”
虽说宁休一贯低调，不喜人前显圣，但有机会还是得装一装。
不装叫什么年轻人？
年轻人必须支棱起来。
王本聪看着拘谨的宁休笑了笑，叫两个下人先搬了三十块大青瓦，堆叠起来已经有一米来高了。
“再加十块。”
见宁休没有说话，王本聪继续说道。
“再加十块。”
此时，已经叠加了五十块青瓦，加上垫在下边的两块石砖，已经高出宁休半个头了。
“停，好了。”
王本聪打笑道：“我以为还不够呢。”
说实话，能一次性劈断五十块厚青瓦，这种爆发力足以拳毙奔马，放在军中也是精锐。
宁休能一次性劈完否？王本聪内心有些期待。
“哈哈哈哈。”
众人也是笑起来，五十片青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极限，并没有几个人认为宁休能一次性劈完所有瓦片。
宁休站在比自己还高的青瓦堆前，深吸一口气。
“破！”
众人只听得宁休一声大喊，就见他双腿轻松弹起，腰腹背手同时发力，单薄的衣裳瞬间鼓满，右手肌肉青筋暴起，恐怖力量汇聚于一处，一击手刀劈下——
噗噗噗！
一连串碎饼干的声音似的干脆声响起，宁休所劈的五十块大青瓦纷纷被劈成两半，炸飞到半空！
一人多高的坚硬的青堆瓦像是豆腐渣一般被宁休一击打断。
若是打在人身上……
有人不禁动了了喉结。
啪！
除了那一连串噗噗噗的声响，在大家以为要结束的时候，一声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又响起。
那是一双肉掌断开石砖的声音。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就像一曲高昂的曲子让人听之震撼，以为这已经足够振动人心了，却在将要结束之际爆发出更加响亮的高调。
“好了，下一个谁来。”
尘埃散去……
不出所料，五十块青瓦，连带着那他们平日里劈过不知多少块的石砖，一同被宁休劈成了两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他们。
“这……”
一下子劈开五十块青瓦，连带着下边的石砖也同样劈断，这样的实力，恐怕师傅也做不到吧！？
十八个武馆弟子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宁休，心里忍不住将他和王师傅做起了对比。
刚才还在打趣宁休的王本聪这时也神色一变，他的弟子见识少看不出来宁休刚才那一下，有内力的波动。
并且这股内力极为精纯霸道，王本聪与宁休刚才只有一堆青瓦之隔，在宁休劈到最后爆发内力时，当即就察觉到了这点，暗道：
“这宁休修炼的内功刚猛无比，来历不凡，就是不知师承何派。”
回想之前自己拳劲对宁休毫无影响，王本聪夜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王本聪越发看不懂宁休，明明一身贵气，举止做派却平和近人。
明明身怀一门高等内功，却还要来自己武馆学拳，真是奇怪。
他此刻又突然羡慕起宁休来，小小年纪就能修炼高深的内功心法，这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
像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基础内功》，修行速度慢，对根骨差的人来说更是极其磨人，而且练不出任何或刚猛或阴柔的内力，用于养生健体尚可，用于拳脚略显尴尬。
若是没有一门高深内功，有一本上乘外功也是最好的选择，诸如名震天下的铁掌，降龙十八掌，这些绝世外练功法，练到深厚处就能从外而内凝炼出一身深厚内力，不输上乘内功，并且因更为适合自身武功招式而威力大增。
但像他们这样的三流武者，一本二流武功秘籍都难求，更何逞得到一门绝世武学？
王本聪十余岁开始练拳，花了十三年的时间将形意拳练到登峰造极，又苦苦摸索了几年，才成功凝炼出形意内劲，他至今已活四十五载，内力也只有十几年的水准。
甚至说，刚才宁休爆发的一击，已经持平甚至超过了他这大半生的功力了。
“后生可畏啊！”
王本聪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也是被宁休的实力折服，霎时掌声雷动。
当双方实力差距只有一些，还可触可及时，有人会羡慕嫉妒，但当两者实力差距如同鸿沟时，或许还会有人嫉妒乃至恨，但更多的人是感到敬佩，畏惧了。
因为心里清楚，这个成就，可能是自己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场的众多学徒明显属于后者。
过了很久。
“咳，下一位。”
见门下弟子久久不能回神，王本聪突然咳嗽一声，准备继续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