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旧交替
东京城开封府外，一处私宅之中。
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端坐一张雕花太师椅之上，一动不动。
这位已有老态的男人，便是当朝有“九千九百岁”之称的得宠宦官，魏忠贤，又名李进忠。
静坐不动的老太监仿佛一尊雕塑，没人知道他是想问题还是在发呆，也没人敢打扰他。
前日一位当值的小太监在魏忠贤“沉思”的时候冒然送上茶点，结果被惊过神来的他活活撕成碎片，那时候他的眼里闪动凶残而可怕的光芒，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兽。
一位俊美若妖的太监站在门外，他先是整了整衣衫，向当值之人微微一笑，道：“劳烦带传，徐凤云求见九千岁。”
还未等当值转身去传达，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道难听至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嗞！
魏忠贤一直坐在椅上，两只袖口微微飘动，苍老的眸子，偶尔在徐凤云身上扫过。
涌动难掩阴沉。
片刻，他眯着眼睛瞥一眼徐凤云身后，空无一人，随后又将目光转回这位后辈身上。
“小东西，你还真有本事。”魏忠贤如乌鸦似的干笑几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人奶。
这个小太监，与当今江贵妃，江玉燕关系不浅，自身也是有大本事，短短十年就坐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手段和权谋非同一般。
正如当年的自己，与皇帝的乳母是对食关系，加之他本身的武学造诣和狠辣手段，才走到了九千岁的位置。
徐凤云一双狭长眸子低垂，躬身道：“小的能有今日，全靠公公栽培。”
“装模作样，咱们这些残缺不堪的东西，都只是皇家养的一条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徐公公读的书比咱家多，不会不明白吧？”
闻言，徐凤云缓缓起身，冷冷道，“九千岁你老了，而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你专权擅政，调动军队与归元门交恶，又结交党羽，自以为是，得了皇上恩宠便无法无天，今日劫难，完全咎由自取。”
此言一出，魏忠贤冷哼一声，这卸磨杀驴的事情屡见不鲜，自己接到皇帝口喻去怂恿六合帮与归元门产生摩擦，如今事情失败，便要找到他这个“正主”问罪。
无情最是帝王家，新帝之前权势不稳，便要靠着他镇压朝堂，如今羽翼丰满，就要拿他开刀。
这招简单而有效。
大势所趋，即使人精魏忠贤心里明白，却也不得不做，杀身之祸，早晚要降在他身上。
只是他未料到今天会这么快降临。
“好了，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是时候清理你这个老东西了。”
“嗯？”
下一瞬，端坐椅上的魏忠贤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股强烈剑意。
整个屋内激荡的剑气更是令人浑身皮肤如有针扎，犹若芒刺在背。
“好胆！”
此时，屋内墙壁上的道道透进光亮的密密麻麻的剑孔，便是此人的剑气袭中构成。
而魏忠贤运起《金刚童子功》，浑身刀枪不入，猛地拍桌，本就千疮百孔的太师椅瞬间破碎。
不过很快，魏忠贤便是神色一变，惊异盯着那穿着一双破旧靴子、一把旧剑鞘，一身崭新紫色衣物的浪荡男子。
对方手持一把闪着青芒的宝剑，当即让他认出，此人便是长生剑的主人——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陈旧的剑鞘，缠在剑柄上的缎子也同样陈旧，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杀气。
然而这陈旧剑鞘中的剑，却锋利得可怕。
这本就是江湖中极为可怕的一把剑——白玉京的长生剑。
江湖中的人怕白玉京，怕白玉京的剑。因为只有他杀人，从没有人能杀死他。
此人身份明面上是个江湖浪子，但其真实身份却是皇室嫡系，武学天赋绝伦，早已在先天之境走出多步，成为青龙帮帮主后一直潜修。
若是一个徐凤云，魏忠贤不足为惧，但加上一个白玉京，以及外边不知还有多少的高手，他是逃不掉的。
哗啦啦！
外面剑拔弩张，上千精锐士兵已经将魏忠贤的私宅围得水泄不通。
“魏忠贤听旨！”
此刻，徐凤云接过一卷玉轴圣旨，魏忠贤跪伏。
“奴才李进忠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阉人魏忠贤专权擅政，无恶不作，横行不法，私营结党，图谋不轨，着及拿下押入天牢，听候三司会审，若是不从，当即诛杀。”
待到徐凤云念完，魏忠贤已是彻底绝望，他以为最多是将自己革职，永不录用，没想到那位年轻的君王做得这么绝，找到了徐凤云这个替代品，便将自己一脚踢开。
“接旨吧，魏忠贤。”
“奴才接旨。”
魏忠贤此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这些阉人，身下是空的，可对其他的欲望却是满的，这些年享受的东西他也享受够了。
死了也不算亏。
但听皇帝的意思，或许入了天牢也还有转机，此刻正面对抗数位高手和千人大军，绝非明智之举，故魏忠贤没有一丝抵抗接过圣旨。
“徐公公，你知道为何圣上给咱家赐名叫李进忠吗？”
“想说什么便说吧。”
此刻，徐凤云以胜利者地姿态面对他，也不担心魏忠贤会逃。
“进忠进忠，咱们做奴才的，只有进一寸忠，才算积一寸功。这些年，我为圣上肝脑涂地，忠心不二，杂家就跟公公去一趟又何妨。”
听到魏忠贤这番话，徐凤云皮笑肉不笑，待会儿到了天牢，那便是自己的主场。
到时候把你的心挖出来，本座倒是要看看，你这老东西地心倒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徐凤云一时得意，押着魏忠贤送入天牢。
……
待徐凤云一行人离开，锦衣卫便接手了下面的工作。
近百道穿着黑色鹰鱼的身影，持刀而立，金紫相交的鹰鱼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煞气森然！
而对面，厚重威严的九千岁府宅大门，已然被推倒。
朱红的门楣瘫倒在地上，溅上无数斑驳泥点，断裂的木屑四散，显得狼藉不堪。
“快点拆！”
“不要磨磨蹭蹭的！”
“若是今天没有拆完，有你们好受的！”
在监工的厉声催促下，忙碌的民工们，脸上都露出惧色，挥舞铁锹锄头的速度，也越发迅速起来。
嘿呦！
嘿呦！
不久，齐心协力的喊号声传出，镶嵌着晶亮琉璃瓦的高大院墙，轰隆隆倒地，又溅起一片泥水。
民工们用衣服擦了擦汗，继续喊着号子冲上去，开始拆除院墙之后的假山塘池！
哗啦啦！
又是一阵山石落地的声音响起，瑰丽的假山轰隆隆四分五裂，滚落到一旁的水塘里。
池鱼惊慌乱窜，有些逃的慢些，被震荡出水面，落在远处的废墟里。
忙碌不停地锦衣卫在外，身着麒麟服的锦衣卫指挥使站在装满各类金银珠宝，奇珍异宝的大箱子前，用手拿出一大块金元宝，仔细看了起来。
一位千户恭敬地拿着账本道：“大人，经过初步核算，魏忠贤的家产为一千五百三十万两。”
指挥使叹道，“没想到这个阉人竟然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
“本官这辈子最为厌恶的便是这群贪污腐败之徒，魏忠贤这等奸贼，便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不足以泄本官心头之恨。”
说罢，他转身，不着痕迹地将之前那块金元宝收入怀中，又顺便塞了几块无暇美玉。
见状，千户也偷偷拿了一点，“大人，等咱们清点完毕了再报上去，对于这等奸臣，绝不姑息。”
两人会心一笑，又走到了后院。
此刻，三十余位魏忠贤女眷全数被扣押在此。
虽说太监身下是空的，但也不妨碍他们喜欢娶媳妇，正如一个人缺什么，便最渴望什么。
三十多个女子，肥环燕瘦，各种类型都有，唯一一个相同点便是，都是美人。
指挥使走到第一个女子面前，看清此女面容，抚须叹道，“这女子这般年轻，怎会委身一个太监，肯定是被魏忠贤那狗贼逼的。”
“真是可怜。”他说着，将这个女子扶起，“你看她这么重的黑眼圈，肯定是被魏忠贤折磨太久了，将她送到我府上来，我给她治治。”
千户笑道：“大人慈悲心肠，说得是。”
接着使了一个眼神，便有两人押着此女离开。
这时指挥使已经将第二个女子扶起，看见那一处宏伟，喉结一动，故作惊叹，“魏忠贤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将她打得肿成这样，唉，马上把她送到本官府上，我给她慢慢医。”
同样，当即便有两人将此女押走。
走了两步，指挥使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女子，上下打量一眼。
“哇，金毛狮王，没想到这个魏忠贤竟然私通外寇，卖国求荣，此女一定是洋鬼子的女细作，即刻送到本官家里，让本官严刑拷打一番。”
千户赔笑道：“大人慧眼如炬。”
随着指挥使接连不断的惊叹，一个又一个貌美女子被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