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戴佛斯
第四十八章戴佛斯
“你们找我?”戴佛斯问。
“还能是谁?”湿淋淋的卫兵自然没有好心情,但除了刚刚愤恨的骂声,并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出什么事了?”他希望不是史塔克女孩的噩耗。
他在大厅脱下了羊毛夹克以及里面的棉衬衣,光着上半身,当着他的面扭出雨水。大厅泥泞的地面上,多了更多的水。
“我他么哪知道?伯爵让我带你回去!”
最好确定是“带”还是“请”。他们没有动手动脚,戴佛斯猜测那多半是请。
他看到大厅里的人都把目光朝向了这边。这实在不是说话地方,但有些问题必须询问。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着急?”
“草他么的,你以为我没问伯爵么?”他走到燃烧的壁炉旁,将正在烤的衣服扯下,扔给了一旁的伙计,示意在一旁取暖的人离开,然后将自己脱下的两件单衣随手挂上。
做完这些,他开始脱靴子,靴子里也集满了水,他拿起靴子将水全倒进一旁的空酒罐里。两只挤干了水的羊毛袜子被他随手扔在堆放的木材上。
“伯爵是什么意思?”戴佛斯问,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伯爵会跟我说你们的秘密?”他开始脱自己的羊毛裤。
戴佛斯真担心他在大厅里甩干自己的裤子,于是赶紧走向另一边,递出了两枚银鹿,示意伙计取来温好的烈酒以及两套干燥的长袍和靴子。
想要提前知道情况,这是好机会。
“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金龙!”他用着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刚刚的一幕。黄草一般的乱发被他揉得不成样。
他曾搜过戴佛斯的身,发现过钱袋,也找到了授权状。
戴佛斯明显感觉更多眼睛开始盯着自己了。
这个侍卫队长是想让他死在这里么?
队长低下头默默处理他的一身湿衣服。
戴佛斯只能盯着他。
就他露出的身体来看,作为伯爵的守卫队长已经合格了。
伙计这时给他拿来了一条热毛巾,他随手拉了过来,然后对着伙计大喊,“没见到我们来了两个人?”
伙计连忙应是,飞奔似离开。
戴佛斯只能在旁沉默着,看他把大厅当成澡盆。
当伙计送上已经温好的葡萄酒后,戴佛斯觉得已经到了说话的时机。
“大人,是那女孩出事了么?”
他一杯下肚后,才缓缓想起回答戴佛斯的问题,“那女孩在城堡好好待着,她能有什么事?”
大厅的顾客和观众们很快把他们重新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又开始自顾自谈起话来,但戴佛斯明显感觉周围声音在变小。在一座城镇中,对于商人来说,负责治安和伯爵身边事的卫队长总是举足轻重的人。
当他们在壁炉前烤干了衣服,喝干了两壶热葡萄酒后,戴佛斯终于忍不住。
“维里队长,我们现在就出发返回伯爵的城堡吧?”戴佛斯觉得,等待他们将衣服烤干后才提议出发,已经是自己忍耐的极限了。
“你?你为什么要去?”他问。
戴佛斯不明所以,看向另一个卫兵,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一个恶作剧么?
“不是您说?”
“哦,我记错了。伯爵让我给你带的是信,他说信里有邪恶的内容,对你非常重要。”
“什么信?”
他让另一名士兵从衣服里翻找,那士兵懒懒地一遍遍对着已经搜寻过的衣物翻来覆去,实在不是认真寻找的样。
甘德爵士离开座位,偷偷溜到戴佛斯身边,将钱袋塞到了他手里,然后一瘸一拐顺着盘旋的楼梯离开了。
戴佛斯沉默,将钱袋放到口袋里后,慢慢摸索,确定有需要的硬币后,他将其中两个塞到了维里队长的手中,期待结束这个闹剧。
“粉红色的信。”他展颜对那士兵笑道。
“原来如此!”对方咧嘴回答。
戴佛斯快速抓来牛皮纸袋,抠掉其中用蜜蜡封好的口,掏出其中卷好的羊皮纸以及新粘连上的背书。
戴佛斯瞧了他们一眼,摆着羊皮纸,“为什么叫粉红色的信?”
“伯爵爱叫它什么信就叫什么。”队长对着伙计又点了一壶红酒。
戴佛斯为他们再加了烤猪蹄、烤洋葱以及几盘酱牛肉后,匆匆返回了二楼。
他打开锁,关上房门,点上灯,在微弱的光亮下盯着伯爵的信。
“珊莎史塔克位于甜姐岛,风暴停后,就要返回白港。”这是信的首句。
“抓住她。”这是紧随的几个字。
信的内容很简单,每个字他都认识,他看到落款,“北境守护、恐怖堡公爵卢斯波顿”。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剥皮人印章加盖在签名处。
当然,这是粉红色的信。
卢斯波顿的信为何会寄给波内尔伯爵?
戴佛斯带着疑惑看了看下面波内尔伯爵的背书。
“乌鸦是小姐岛的,却意外落在了我这里。看来你的队伍里存在内奸哦。戴佛斯爵士。”戴佛斯想象波内尔伯爵说话的方式,他继续读了下去。
“那只能穿越风暴的迷途蠢乌鸦被我烧了,烧的时候它臭气熏天,我不允许肮脏的生物在我的城堡里驻足。珊莎史塔克是我给狼女的礼物,也是我的客人,亚历山多休想拿走。”
亚历山多乃是小姐岛伯爵,托伦特家族统治着小姐岛。在狼女返航北境之时,他的儿子伙同海盗抢劫,被狼女吊死在小姐岛的岩石礁上,托伦特伯爵有足够的理由报复。
他不得不叫上甘德爵士一起到三楼找红袍女,这个情形显得好像她才是这支队伍的领导,实际上她的房间最好最大,也最适合开会,但戴佛斯可不好意思将女人赶出房间。
这次她的门关着。
戴佛斯只好上前敲门。他敲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不得不边敲边喊出声。
“夫人!是我!”
“我听到了,戴佛斯爵士。”里面传来声音。
戴佛斯和甘德爵士只好等在外边。
好一会门才重新打开。
“看起来比较正式,从楼下得到了什么信息?”她问。
“这个。”他示意甘德爵士将信递过去。
她慢悠悠接过信,快速地读完,又露出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是个蠢祭司。”她笑道,“制造风暴然后再尝试穿越它。”
“有什么问题么?”
“我说过了,他太过傲慢。魔法之间会互相影响的。他功力未到,却胡乱使用,且自以为得计。”
她将信塞回甘德爵士。
“他自己的魔法也会互相影响?”
“爵士,您开始有兴趣学习魔法了么?”她打开了窗户,甘德爵士已经做好了被狂风席卷的准备,可他放下胳膊,却什么也没发生。
光线进入,室内明亮多了。
戴佛斯顺着窗户,看到黑色风暴已变成灰色,风暴竟已经慢慢减弱。
“当然会互相影响,戴佛斯爵士,”她离开窗户,再次站到了壁炉边,“但这次不是。”
她的房间只是简单的一张床,但床上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戴佛斯猜测她整夜整晚都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凝视壁炉里的火焰。
“那是什么?”
“他受到了其他神秘人物的影响。伯爵既然将那只乌鸦烧死,很快他就会知道。”
火焰在她的眼神中跳跃。
“那个祭司?这无所谓,只要托伦特伯爵不知道就行。我们可以……”他瞧了一眼窗外,“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去白港。”
“我们原来的计划已经被这位残忍的小祭司打破,前方面临什么,很难去预测……”她竟然有脸说别人残忍。
“这不是更好?”戴佛斯恨透了预测、预言以及火中的蛛丝马迹。
“戴佛斯爵士、夫人,甜姐岛离白港非常近,只要我们快速离开,一定不会有事。”甘德爵士说。
戴佛斯爵士真希望事实就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甘德爵士是个坚韧的人,过去的大半辈子都在君临四处帮工,直到被唐托斯选中,接触这些诡秘阴狠的事不过这一小小期间,戴佛斯不知道他要忍受多大的折磨和煎熬。
他在去龙石岛的船上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忠贞可靠,戴佛斯愿意相信他。
戴佛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相比戴佛斯,他看起来更像个受封许多年的骑士,至少,即使困在客栈里,他仍保持每日剃须,梳理头发。自律的人,总能收获信任。
“戴佛斯爵士,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她说,“我们去临冬城,是为了订立盟约或建立婚约,并不是送珊莎史塔克回家。”
“不送女孩回家,史塔克凭什么……”只要告知珊莎在甜姐岛即可,他意识到,“难道海上还有危险么?”
“你忘了么,珊莎已经变成波内尔伯爵的礼物了。珊莎发过誓,你也承诺过。”她回答。
“他的目的不过是增加贸易量,如果狼女答应他,他才不管这个人情是不是他的。更何况,明眼人都会看到是我们从龙石岛上把她带回家。”
“把她带回的是唐托斯爵士。我们带着目的而来,何必把自己想象得比波内尔伯爵更高尚?”
怎么可能一样?戴佛斯不认可。
波内尔伯爵是纯粹的投机者。他感激他十日来的款待,但痛恨他对他的逼迫。
“另外,海上永远有危险。”她补充。
戴佛斯知道海上有危险,但从红袍女嘴中说出,他就感觉气息变得诡异和恐怖。
“什么危险?”
“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她说。
戴佛斯丧失了耐心。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危险,”戴佛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与她沟通,“我将与珊莎史塔克搭乘伯爵的‘欢乐接生婆号’去白港,夫人您和甘德爵士随后搭乘‘雷鸣号’。”
他做出决定。
戴佛斯掏出手型纹章和国王的委托文书交到甘德爵士手中。
“总要有人完成君王交代的事,也总要有人保护无辜的少女,如果那女孩真的有危险,我一定要在她旁边。而你要替我完成任务。”
甘德爵士困惑且震惊。
“如果史塔克的女孩出事,总要证明史坦尼斯国王已经尽到了保护责任。”用他首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