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同类
中牟县是省会郑州五市一县里唯一县级地区,县城东面三十里处就是我国著名的古都开封。
按照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也不应该是县级单位,它的历史最早可以追逐到春秋战国时期,曾经是当时最具战略意义的重镇,三国时期最有名的战役官渡大战就是发生在这里。
县里耗费巨资开发的旅游景点门前就有曹操立马持剑的镀铜雕像。
我国古代四大美男子之一【潘安】据说就出生在县城南乡的大潘庄里。
只是到了和平年代,随着相邻省会郑州经济的高速发展,中牟县才慢慢地失去它往日的辉煌。
抗战时期战火摧毁了她所有的历史遗迹,直到父母七八年来到中牟县的时候整个县城可怜的只有建国初期盖得邮电局才算得上完整的楼层建筑物。
几十年过去了县城里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客运车站,来往出行的旅客都是在路边等着路过的长途客运汽车。
好在是地处郑州和开封的交界出行办事的人们随便等辆客车倒是很方便。
姚峥背着一个崭新运动背包轻快的跳下刚刚停稳的依维柯。
左右看看,招手叫来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机动三轮车。
要是以前姚峥可舍不得花上那两块钱坐着满是熟汽油味的改装的三轮车呢。
现在姚峥觉得自己都要被颠簸得散架了,不过他更希望那辆不知道哪年就该报废的三轮,最好在它栽到地面同时把自己送到家在散架。
看来还是要早点把驾驶证搞到手,也好弥补前身和自己都不会开车的弊病。
…………
球队昨天一回基地,俱乐部总经理笑咪咪地拎着漆黑的手提包走进球员换洗室。
“大家都在啊,这里面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大家上场踢球辛苦了,俱乐部也不能亏了大家。”
他拍着那个黑包,哗啦一声轻响拉开,里面是一个个码在一起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都写有主力替补字样。
先是球员教练,接着是队医。
信封的大小厚度不一没有人去问别人多少,也没有人匆忙的打开查看。
在俱乐部餐厅里主教练李金峰宣布球队放假两天,星期二准时来队报道。
“姚峥放假二天你还回家吗?要不咱哥俩去少林寺玩玩,我来了这里快两年还没去过呢。正好咱们发钱去逛逛。”
躺在床上无比兴奋郑军还在摆弄着他手上那个薄薄的牛皮信封,还是托那位国字号门将的福郑军有幸也跟随着球队来到了球场。
虽然他在替补席上整整的坐了九十分钟,俱乐部还是在赛后发给他一张薄薄的牛皮信封。
“下回在去吧,明天我回家送钱顺便看看我爸我妈。都好几个星期没见到他们了怪想的。”说道这里姚峥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平时郑军一听说他想回家都会嘲笑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也不坚强,一点也不男人。
可是自己苦,真的没法去和别人诉说。
“男人手里不能有钱,有了钱就开始学坏!”
所有的钱都要交到家里,这就是姚峥现在母亲的原话!
恋家!
粑粑!
姚峥恨不得永远不回家!
……
“少林寺一点也不好玩,也就是山啊,水啊的。还有就是那塔林地上全是稀泥可没意思了,你要去了绝对后悔。”
看着郑军又要咧着嘴要笑,姚峥马上开始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姚峥你不去也不要诋毁我心目中的圣地啊,你不知道从小我就想去少林寺习武。
要不是我爸拦着估计我现在已经是少林俗家弟子了。”
这人真无耻,姚峥撇了撇嘴。就在前几天还说NBA少了他是多么多么大的损失,现在又是少林俗家弟子,这也只能说还在床上趴着数钱的郑军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看你也不用去少林寺学武了那多累啊,那天我给你找点耗子药吃吃说不定还能弄出来个十年八年功力呢,那多省事啊。”
“滚,你要吃了,我就吃。”
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闲篇,姚峥困得不行了。
实在是没有精力搭理他了,下地把电视给关上了。
至于遥控器哥俩都找好几天了一直还没有线索。
…………
姚峥走到公司家属院时,已经快中午一点了,昨天跟郑军聊得很晚才睡觉直到早上十点才起来,郑军最后还说没有听从姚峥的劝告,一大早就走了现在他床上只有那些凌乱的被褥散落到地下。
姚峥现在一点也不着急反正现在回家家里也没人,以前出门走路都是低着脑袋生怕别人看见的样子,现在可不一样了走进门楼里还和出门倒垃圾的陶叔叔愉快的聊了几句话。
开门的时候身后陶叔叔还一脸好奇的问着姚峥他现在到底一月能挣多少钱。
嘴里还嘀咕着帮姚峥算着一年会有多少收入。
随着防盗门锈蚀的吱呀声和木质门轴轻微的摩擦,姚峥回到他阔别已有一月的家。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刚刚一点多父母居然都在客厅里,姚峥清楚的记得回来前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呀。
怎么父母都在家里会不会出事了?
“爸,妈你怎么怎么没去上班啊?”姚峥疑惑的关上门。随口问了一句。
看见他回来,妈妈连忙站了起来,拿过姚峥身后的运动背包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球队放假了?”前几天姚峥就在电话里跟父母谈过自己升到一线队的事情。
所以父母现在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工作的问题没上班。
“小峥吃饭了吗?我去把菜给你热热。要不我在给你摊俩鸡蛋?”说着就起身要去厨房。
“妈。我十点多刚吃完,现在一点也不饿,您别忙活了。”
姚峥上前拉住想要进厨房的母亲。
“妈,我发钱了。俱乐部发的出场费赢球奖一共五千五百块。”姚峥用手指了一下放在桌上的背包。
“啊,踢一场球赛就发这么多钱?”拉开包看着整个包里就一个厚厚信封,和一些没来得急换洗的衣服。
“你这孩子也不把钱放在身上,还敢把钱放到包里,你不知道现在咱们这里有多少小偷?前天家属院里就被偷了好几家。”
可能母亲太高兴了竟然把入室盗窃跟公车的扒手混为一体了。
其实也没错,都是一个行业。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就是不告诉我,”
姚峥现在真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直到现在爸爸还在饭桌的一角坐着,也没和他说话实在是太反常了。
“没什么,都是工厂里的事你也帮不上忙。累了吧,你先去里屋睡会。”姚峥被妈妈半劝半推糊里糊涂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姚峥躺在那张跟随着自己十几年的木板床上,床上的被褥还是那么的陈旧,就连枕巾还是上个月回来枕着那条。
房间里也有了些散落的灰尘,一看就是好像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
姚峥心中的疑问还是放不下来,是什么原因让一向酷爱干净的妈妈竟然忘了整理房间呢?
闻着房间轻微的尘土气息,耳畔不时传来客厅里父母低声的谈话,即便在小声,他都能感到那一丝丝忧愁,他甚至听见工作、下岗等关键的词语。
是啊刚才妈妈说的对这些事情自己也管不了也帮不上忙。
不过自己只要努力上进争取把主力的位置坐稳,那以后父母就不用在为这些烦心事着急上火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很豪气的对他们说:就你们这个破工作可以不用干了,现在是你们休息时间以后我会养你们一辈子。
想着想着姚峥笑了,有时候姚峥也会在宿舍的床上想到自己的未来。
觉得自己回到这个时代还真是不错。
没有职场的钩心斗角,没有吓死人的内卷,平平淡淡的生活实在是幸福。
如果让他选择,他现在还真不愿意回到巴萨罗那。
这样悠闲自在,吃喝不愁干嘛那么拼命。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很塌实,那低声谈话像云雾般飘渺。隐约、隐约。
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这是姚峥近一个月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推开房门母亲已经弄好了晚饭。
她炖了一只鸡,煎了盘带鱼。看到姚峥出来催着他坐下,又吩咐父亲拿碗筷吃饭。
父亲还是老样子就是不说话,妈妈给姚峥和爸爸一人拈了一只鸡腿,然后自己低着头慢慢地拨拉着饭粒。
屋里的气氛很沉重,姚峥尝试说了些球队里的比赛训练情况,还有刚刚签署的新合同的条款来缓解屋里的无形压力,看来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
只有妈妈关心的问了几句球队合同的情况,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两年太少了,怎么你们俱乐部不把合同时间签长点啊,要是能签十年就好了。
说话时莫名其妙添了几丝无奈和惆怅。
姚峥没有在多说什么,他知道在父母眼里踢足球虽然很赚钱但却不是的稳定工作,不能长远。
还不是国家正式单位,不能享受退休金,医疗养老保险。
他也不想在问,他只是想着以后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摆放在父母的面前,来告诉他们这是我用几年踢球赚来的钱比你们干一辈子工作赚得还要多。
让他们彻底认清自己以前错误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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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的大厅,让人心颤的鼓点声,摇曳昏暗的激光射线,俯仰起合的憧憧人影,伴随着偶尔一声或男或女的刺耳尖叫,
大厅的正中心起了一座高台,上边扭动着几名金发碧眼领舞小姐。
姚峥紧紧跟随在郑军身边,在晃眼的灯光下,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一处无人的卡座。
家里的气氛太压抑,第二天早上姚峥随便找了个理由拿好了换洗的衣服匆匆忙忙逃离了他最为深爱的家。
回到宿舍里奇怪的发现那位立志要当少林弟子的郑军竟然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姚峥小声的骂了一句也没有管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无聊地看了会电视。
可能电视的声音太大了也可能睡醒了,郑军揉了揉那双睡眼迷蒙的小眼嘟囔了几声坐了起来,猛地看到躺在床上的姚峥也有点惊讶。
哥俩看来在过去的一天都不是很开心,姚峥是因为父母工作问题。
郑军却最为气愤,照他讲话少林寺边都没摸着,他所乘坐的开往少林寺客车拉到半路的时候司机就下车声称车坏了需要修理,还有模有样拿起他的破电话打了个电话说一会马上又来一辆客车。
结果郑军他们就这样无情被丢到了路边傻傻的等待着那辆永远不会出现的客车。
心情不好一对难兄难弟转遍了整个城市里的大小娱乐场所,才在市西郊找到这家下午营业的迪厅。
在声音嘈杂喊叫震天的迪吧里,姚峥却没有来时的兴奋。
这个地方他呆一会就觉得混身别扭,他根本也学不会郑军那丑陋的舞姿。
可既然已经来了,总不好马上就说走啊,只得一个人闷坐在角落里,两眼不断的扫视周围,眯着眼睛地看着在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小口的抿着着啤酒。
旁边的一个角落里还坐着两个女孩,先开始还在悄悄地说着话,后来有一个女孩也像郑军一样丢下了同伴跑到了舞池开始摇晃着她那仟细的腰臀。
在姚峥喝完第二瓶啤酒的时候,郑军满头大汗走了回来身后还带个打扮很时髦的年轻女孩。
“周颖,周颖这里”郑军身后的女孩不停朝对面角落里的女孩招手。
自从那个安静的女孩坐到身边以后,他就有种记忆将要喷涌。
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这个女孩应该是前身一个重要的人物!
郑军满脸堆花跟那位大眼美女大声的谈笑。
“啊,他就是下半场那个守门员?离得太远没看清楚。”
正在说笑的那个大眼女孩转身惊讶的看了姚峥几眼。
接着用手指捅了捅紧挨着她的那个女孩,趴在人家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