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世，花火，和少女
屋外闪过的黑影只是一只飞鸟。
少女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低着头望着陆泽，眼神里充满敌意。
“预防万一。”陆泽讪讪笑了笑。
他可没那么傻，知道这女孩身手好，还带着枪，既然带回家怎么可能不做点安全措施？
陆泽仰起头，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认真说着：“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外面在放烟花，不是什么武器。”
“元宵节？烟花？”少女秀眉微蹙，很是疑惑。
陆泽站起身来，“你跟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很好看的，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正好这里很高，你可以看清楚。”
少女也站了起来，神色警惕，并未行动。
“这样，”陆泽主动将自己的后背顶着少女手中没有子弹的枪，“我走在前面，我比你高一点，也比你壮，你躲在我后面，慢慢出去，如果我真的有‘同伙’之类的他们也不知道你的枪里没有子弹，总没问题吧？”
“好，你别想耍花样。”少女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左手在身上摸索，试图寻找匕首，然而并没有找到。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向阳台走去。
跨过门槛，来到阳台上。
晚风萧瑟，不禁让二人都打了个寒颤。
少女依然躲在陆泽的身后。
“看天上。”陆泽抬首望着天空，轻声道。
少女旋即也抬起头。
“biu——”
“砰！”
……
元宵夜，庆祝团圆的烟花在天边绽放。
炫丽缤纷，美轮美奂。
仿佛照亮了整个江城。
少女眼眶周围满是肮脏的黑泥，但其中黝黑的眼眸仍然清澈，瞳孔中倒映着天际盛开的绚丽花火。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呆滞地怔在原地，握着手枪抬起的手臂也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陆泽缓缓说道：“你刚才说全世界都得靠吃蚊子蚯蚓活下去是吧？但据我所知，这个世界虽然小部分地方还有战火，但大部分国家都是没有战争和平共存的，华国的老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给自足。”
少女侧头看向陆泽，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他说谎的迹象。
很可惜，她失败了。
见少女沉默，陆泽接着说，“你所认知的华国是只有以数字命名的壁垒城吗？”
少女点头。
“呼——”陆泽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后，神色复杂道，“如果你不是有病的话……”
“你才有病。”少女拳头硬了。
“当我没问。我知道很离谱，但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你原来所处的世界和我，或者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世界。”
少女蹙起满是脏污的眉毛。
陆泽想了想，“或者换一种说法……你知道平行世界吗？你从你的世界的华国，穿越到了我所在世界的华国。”
虽然不知道平行世界是什么，但少女大概能从陆泽的话里明白他说的意思。
少女目视前方，任凭寒风吹乱她的碎发。
烟花仍在绽放。
漆黑的夜幕被照亮得如同白昼。
花火之下，无数高楼大厦整齐排列着，万家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宁静的氛围。
她陷入回忆。
耳畔回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柔啊，当时我听你的姥姥说过。
在她小时候，天空是蔚蓝色的，比壁垒城的城墙高出许多的楼房遍地都是，人们都住在高楼里，不用一群人挤在地底下。
到处都是绿树，鲜花开满了枝头。
所以，即便身在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少女的眼角流下，不留痕迹地滑过她脏污的脸颊。
烟花的爆炸声仍旧在耳畔回响，圆月高悬，在元宵节这个寓意着团圆的日子里，无论多远，都要赶回家与家人团圆。
而此刻，浩瀚宇宙中一枚不起眼的砂砾越过虫洞跨过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和另一枚不起眼的砂砾相聚。
不知过了多久，
烟花结束。
一切又归于平静。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我的世界来到了你的世界？”少女轻声说着。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种事请太……”少女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语形容。
“太离谱？”陆泽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离谱是什么意思？”
“……”陆泽想了想，“不切实际？”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少女神色变得平静，“天上黑沉沉的，几乎见不到太阳，到处都是废墟，人们都生活在壁垒城的地底下，食物和水短缺，饿死渴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泽想到了高中大学时期看的末世小说，试着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异？丧尸？还是生化危机？”
少女蹙眉，“丧尸是什么？”
“……”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那边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太清楚，很久之前我问过一个人，她就跟我说了四个字——天灾人祸。”
陆泽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顿了顿，他想到什么，又问道：
“那你们那个世界有异能吗？”
“异能又是什么？”少女不解。
“就是……类似于特异功能？人拥有了特殊能力，比如能在天上飞、能在水里游、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又或者能喷火、控制金属之类的？”
少女沉默，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陆泽。
“……”
“当我没问。”
夜更深了，陆泽感觉有些凉意，看到穿着单薄的少女被冻的有些微微发抖，“要不先进去再说吧。”
少女点了点头，跟着陆泽回到了客厅。
陆泽将通往阳台的门带上，他坐回到了沙发上，少女站在客厅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后，陆泽想到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柔。”
“草字头的苏，柔弱的柔？”
“嗯。”
陆泽心想果然是平行世界，文化也相近。
“我叫陆泽，陆地的陆，福泽的泽，”陆泽望着眼前脏兮兮像个大煤球的少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说道，“这名字跟你不配。”
“哪里不配？”
“你力气这么大，能把我一米八几的个儿撂地上动弹不了，我觉得你不能叫苏柔，应该叫苏强，或者更贴切一点叫苏大强。”
苏柔缄默。
“咳咳，”本来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的陆泽轻咳两声，开始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过来的？”
顿了顿，苏柔才轻声说道：
“我协助带领壁垒城的物资搜寻队出城搜寻物资，被壁垒城叛逃的反叛军埋伏，大家都被杀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逃命的路上碰到了一阵白雾，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闻言，陆泽一时间没有说话。
信息量过大，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半晌后，陆泽深呼出一口浊气，看向这位来自平行末世的少女，神情复杂地问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少女神色坚定：
“我要回去。”
……